鬼才不会担心。
盛锦沉默一下,仍旧是推辞,“我听到的传言可能有误……”
总而言之就是不愿意直接说这件事,盛锦骨子里还是有点惧怕邓慧萍的。
此时,邓慧萍明显感受得更加分明,她盯着盛锦,顿了好一会忽然轻笑,“盛锦,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三遍。”
这话里无疑有一种威胁的感觉。
盛锦心神一凛,脑子里快速开始思考起来邓慧萍的用意。
她这样,究竟是想做什么?
是真的想听她说一些话,还是虚情假意?
只是她都这么说了,盛锦是更偏向于她想听真话的。
认真思考一瞬,盛锦干净利落道,“如果根据我了解到的事实,邓女士,我觉得你是对私仇比较看重的利己主义。”
邓慧萍伸出一只手,似乎是习惯一般,在桌上轻敲着,极其有节奏感,让盛锦蓦地还有些紧张。
只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接下来自然是要继续。
盛锦仔细斟酌着话语,“年轻时对生活抱有期待,收敛锋芒想要过大多数人说的幸福、安稳的一生,隐隐察觉到生活的无望产生怀疑,渴望做出改变的时候忽然有了希望,于是决定为希望而
活,但不知怎的,那一丝失望,也被人践踏……”
这几句话几乎概括了邓慧萍的一生,随着盛锦越说越多,她脸色越发严肃了些,看起来格外冷冽。
“改变是必须的,然后亲自还手……”
盛锦声音有些疑惑,“我不到三十岁,没有经历过这些,我无法感同身受,所有的评价无疑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隔岸观火,但我有个很好奇的问题……”
邓慧萍停顿了一下才挑眉,“什么?”
“就是这么多年,你有开心过吗?哪怕因为你的合同,你的项目,你的……复仇。”盛锦有些紧张的追问。
邓慧萍立即回答,“当然有,我每天都很开心,我拥有以前想也不敢想的钱财、资本、首饰、人脉,不是靠别人,都是我自己亲自赚回来的!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她语气格外加强,有一种强调性感觉。
盛锦没有多加质疑,眼神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就点下头,“哦。”
气氛一下沉默。
隔了良久,盛锦追问,“邓女士,那楚楚……”她还是想让她放过楚楚。
邓慧萍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不快乐吗?”
盛锦迟疑了一下,“这个都是每个
人主观感受……”
“说实话。”颇显阴鸷的声音响彻在耳边,盛锦倏然直言,“过分追求权势和执着于复仇,都会让人心理负担太大而不快乐,这是我作为医生的忠告。”
邓慧萍懒懒道,“原来你是医生。”
呃……这个不是重点吧?
说了这么多话,盛锦惧怕感也没有那么强了,主要是她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好像从骨子里透出的一种异样,很奇怪。
她坦言,“不管如何,人总要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事,邓女士,我建议你真的可以自己感受一下。”
邓慧萍盯着她看了好久,似乎是在判断她的话语究竟是真是假,真心还是假意。
“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这个话的人,我想,我可以和你说一个我的秘密。”
盛锦一愣,“什么?”
她忽然反应过来一句话,知道得越多,恐怕死得也就越快,于是忙打住。
“不用……我不……”
邓慧萍倏然笑了,从坐在这儿开始的第一个笑,她扬起嘴角,语气意味深长,“怎么办?我决定说了呢。”
盛锦:“……”
“我得乳腺癌了。”冷不丁的一句话诉说的是如此的重要讯息,盛锦怔住,这
次是真的懵逼了。
乳腺癌?
她正要艰难的开口,邓慧萍又说了两个字,“晚期。”
得,这下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盛锦愣愣的看着她,邓慧萍又笑,“现在能理解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了吗?盛锦,我不想看我仇人的后代还留在这个世界上。”
“楚楚只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盛锦下意识辩解。
邓慧萍笑容蓦地变得阴鸷,“林珍有没有告诉你,当初让我肚子里孩子掉了,让我失去当妈妈权利的人,就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盛锦表情再明显不过,她不知道。
邓慧萍笑得冷极了,“林珍没告诉你?你可能在想她也不了解具体,我告诉你吧,他们都知道,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他们不会说,因为他们觉得我残忍,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当时他们都是旁观者。”
“这世界上没有好人,无私奉献最后都会被压榨,大家都为了自己旁观,不惹上事,我不怪他们,我只是觉得啊,盛锦,你和你丈夫一心想要救楚楚,你们又真的知道楚楚和余杭究竟做了些什么吗?”
“他们做了什么?”顿了一下,
盛锦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她很奇怪,她不知道这件事哪里出了问题。
邓慧萍都快要笑出眼泪来了,“是吧,你什么都不知道,哈哈,余杭没有用他自己的骨髓捐赠,是其他人的,那个其他人,也不过就是个小孩子罢了。”
盛锦睁大了双眸,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我们一直看着做手术的。”
“你进手术室了吗?”邓慧萍反问,又讥讽,“这里可是余杭的地盘,他安排一下这样的手术有什么问题?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她顿了顿,“为什么能配对上呢,因为那个小女孩的妈妈和楚楚妈妈,原本就是姐妹啊,哈哈。”
所以,她是宁愿看到他们互相自相残杀的。
盛锦艰难的消化了这些信息,这才呢喃道,“楚楚还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会带她回国,以后再也不让她感受这边的风风雨雨。”
邓慧萍收住冷笑,直直看着她,目露怀疑,“真的?”
“嗯。”知晓了所有事实,盛锦心中反倒安定了许多。
她看着邓慧萍双眸,近乎一字一顿,“邓女士,我希望你能帮我们,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苦,但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