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佳宁还想说什么,可是叶倾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无奈,只能转身离开病房。
她当然不会离开,只是打算去给叶倾带点吃的回来,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进食了,整个人好像都消瘦了一圈。
只是厉佳宁刚走出病房,就看见许廷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二哥!”看见他,厉佳宁像是看见了主心骨一样,连眼睛都差点红了,“你终于来了!”
“她在哪儿?”许廷深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着急。
厉佳宁将病房号报给他,然后道:“叶倾现在情绪不太好,你们千万不要吵架啊。”
怀孕前三个月是最虚弱的时候,什么事都有可能导致她流产,厉佳宁怕孩子再有什么意外,那叶倾可就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许廷深点点头,而后朝病房走去。
厉佳宁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才转身离开。
而病房里,叶倾并没有睡着。
厉佳宁离开的时候她也知道,她只是不愿意睁开眼。
她怕自己一睁眼,眼泪就会自己跑出来,所以只能紧紧闭着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忍住眼泪。
病房里面突然又响起脚步声。
叶倾以为是厉佳宁回来了,她背
对着人,出声:“不是让你回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她的声音很沙哑,也许是哭的时间太长,还带着鼻音。
听着这声音,许廷深只感觉自己的心有些钝痛。
他就站在病床边,看着她明显消瘦了不少的身形,想伸出手去抱抱她。
叶倾一直没有听到回复,终于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猛地翻过身,看向那个走进来却没有发出声音的人。
当她看到是许廷深时,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立刻便冷了下来:“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不想再见到你吗?”
一看到许廷深,她就会想到外婆,尽管她知道外婆的死跟许廷深没有关系,可她就是打心眼里怨。
许廷深抿了抿唇角,面色有一丝心疼:“你怀了我们的孩子。”
听到这话,叶倾就知道肯定是厉佳宁告诉他的!
叶倾狠狠皱了一下眉。
她从病床上坐起来,仰着头看他,冷笑:“那又怎么样?这个孩子我不会留着,等外婆的后事处理完,我会去做手术拿掉。”
“我不许!”许廷深敛眉。
“孩子在我肚子里,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许?”叶倾觉得好笑,“许廷深,你的心到底是有多狠,
到现在了,你还妄想让我生下你的孩子吗?”
“你恨我可以,但孩子是无辜的。”许廷深低声道。
“我外婆不无辜吗?”叶倾深吸了好几口气,胸口也一起一伏的,才将自己的怒火压制了下去,“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人的生死?你想要谁死谁就得死,想要谁活谁就必须得活?”
“叶倾。”许廷深阖了阖眼,“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愤怒。我可以等你冷静下来后再见你,谈谈我们之间的事,但是我请你不要做冲动的决定。”
“我是很愤怒!”
叶倾握紧了双拳:“可愤怒使我清醒。我清楚的知道我现在要做什么,该怎么做。”
“你就这么恨我?”
许廷深皱眉:“恨到,连自己的亲骨肉都可以不要。”
“我只要一想到肚子里怀着仇人的孩子,我就恨不得去死!”
叶倾的脸上满是仇恨:“许廷深,你没像我这么恨过一个人吧?那种仇恨的种子在我心里发芽,日日夜夜折磨吞噬着我!”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缓解心里的痛苦,所以只能去想造成这一切的人。
可她又发现,原来这些事情的源头,都怪自己……
都是因为她,才会引起这一切。
她每天都活在自我折磨的世界里,她已经快要被逼疯了!
许廷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么,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留下这个孩子?”
“去死啊。”
叶倾突然笑起来,可她明明是在笑的,眼泪却从眼眶滚落了下来:“许廷深,你死了,你妈妈才会感觉到痛苦,才会体会到现在我心里是什么滋味。你不是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吗?好啊,那你去死啊。”
“你真的这么想?”
许廷深看着她,眼睛里面划过一抹悲伤:“只要我死了,你就会感觉到开心?”
“是啊。”叶倾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放肆的笑起来,“自从遇见你,我就没有什么好事!”
“好。”许廷深扬唇,淡淡一笑,“那么,我满足你。”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大步离开了病房。
叶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却升起一抹如同刀割的疼痛来。
眼泪从她的眼眶里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她努力的想要将眼泪擦掉,可脸上却始终一片湿润,擦也擦不干净。
最后叶倾干脆抱着被子低声痛哭了起来。
谁都不知道她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心里有多痛
苦。
谁都不知道。
自从那天许廷深来了医院,两人发生说了那些话后,叶倾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而她也好似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一样,再也没有提起过。
厉佳宁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事肯定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解决的,她只能等待下一次机会。
在厉佳宁的陪伴下,叶倾取回了外婆的骨灰,然后将外婆葬在跟母亲一样的墓园里。
两座慕离得并不远。
在外婆的墓前待了好一会儿,叶倾才独自走到墓前的墓前,然后坐到墓碑旁,她靠着墓碑,摸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
“妈……您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她无声的哭着。
就在她期望着母亲能给自己显灵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带着眼镜的年轻律师走到了叶倾面前来。
他对着叶倾鞠了一躬:“节哀顺变。”
叶倾抬头看他,泪眼朦胧,她看不清那律师的长相。
而律师则自报家门:“我姓卓,单名一个瑞。关于江老太太的遗产,叶小姐,在我宣读遗嘱的时候,您需要在场。”
大家都以为老太太的遗嘱是递到他师傅的手中,可谁都不知道,遗嘱的备份,一直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