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浅第二天一早,就拎着行李去公司了。
她昨晚没睡好,一直做梦。
可能是纪司寒给的暗示太多,她先是梦见被歹徒追着跑,跑着跑着就在路尽头看到了纪司寒,纪司寒站在一片光里抱着个孩子幽怨的看着她。
她上前想看看孩子的脸长什么样,结果孩子一转头变成柠柠的脸,柠柠使劲儿向她身后伸手,哭着要爸爸。
季浅一回头,又看见陆宴景从她身后冲上来和纪司寒扭打在一起,两人把柠柠抢过来抢过去。
真是离谱的梦。
季浅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用遥控器打开落地窗的自动窗帘,好让阳光打进来。
她最喜欢阳光了,再往花瓶里插一束鲜花,感觉生活又有盼头了。
钱玲玲作为助理,主动将季浅的行李搬到楼上休息室整理,谁承想,她刚上去没多久,就像见鬼了一样,蹬蹬蹬从楼梯上跑下来!
“季总!上面……上面……”钱玲玲不知道该怎么说,急道:“你还是自己上去看看吧!”
陆家。
门缝被悄悄推开一道缝隙,柠柠光着脚端着一杯水蹑手蹑脚的走到陆宴景床前。
“叔叔?叔叔?”柠柠的小手推着陆宴景,等陆宴景睁开眼睛,她赶紧把他的手机拿过去,奶声奶气道:“'脑婆'在给你打电话。”
柠柠今年三岁,上过幼儿园,认得不少字。
屏幕上滚动的两个字她在她爸爸手机上见过,就是念‘老婆’。
宿醉让陆宴景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他才意识到自己在陆家。
他不是在疗养院吗?
“叔叔?”柠柠奇怪的看着他。
陆宴景这才收回目光,坐起来接过手机,果然看到屏幕上他给季浅的备注。
他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季浅兴师问罪的声音立即传过来:“陆宴景!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柠柠皱起鼻子,奶声奶气道:“叔叔,你脑婆好凶哦,一点儿都不温柔。”
电话对面的季浅:“……”
陆宴景皱眉看柠柠,解释道:“浅浅……”
季浅打断他的话:“这栋办公楼的产权是你的,我确实没权利干涉,打扰了。”
季浅直接挂了电话。
“……”陆宴景看了眼趴在床边的柠柠,然后打电话让佣人把柠柠带出去。
过了半小时,换了衣服的陆宴景才从楼上下来。
他难得回来一趟,陆母把早餐准备的很丰盛,苏洛领着柠柠一脸愧疚的站在餐桌旁,柠柠眼睛红红的,明显刚被训过。
陆母道:“她才三岁,她懂什么,小孩子好动也不是……宴景?”
陆母看到陆宴景下来,脸上立马堆满笑意:“赶紧坐下来吃饭,醉了一夜,肯定饿了吧?”
陆宴景没停,一边系着领带,一边往外走道:“不吃了,我还有事儿。”
陆母脸色失望的垮下来,柠柠小声道:“奶奶,叔叔的脑婆骂叔叔了,她可凶了……”
苏洛脸色一白,伸手捂嘴都没来得及。
陆宴景脚步一顿,回头道:“苏洛,管好你的孩子。”
苏洛浑身紧绷,等陆宴景走了才敢喘大气。
陆宴景拎着外套,长腿迈上车,便一路飙车去了智利科技。
结果智利科技的前台一听他自报名号,惴惴不安的拿出一张a4纸举到陆宴景面前。
上面一行印刷体:“陆宴景与狗禁止入内。”
陆宴景转身走出智利科技,林卓和张绍迎面走过来:“陆总……”
陆宴景抬头看陆氏和智利科技楼体之间横贯的天桥。
天桥是早就浇筑好的,一夜之间就组合起来了。
季浅昨天上班的时候还没有,今早上一看天桥都通到她休息室外的天台了!
凭空多出这么一道桥,把钱玲玲差点没吓死。
林卓道:“陆总,季小姐很生气。”
陆宴景知道。
林卓又道:“陆总,季小姐让砌墙工人把天台封死了,现在就是有天桥你也过不去。”
张绍道:“陆总你要是想道歉的话,现在就得去紫龙湾。”
陆宴景看向张绍:“她谈生意去了?”
紫龙湾。
季浅计划要从恒辉公司购入一批稀有材料。
刚好陆明真和恒辉老总有过几面之缘,就自告奋勇要帮季浅牵桥搭线。
此刻棋牌室里,季浅正在跟人打麻将,陆明真坐她左手边摸牌,另外两个男人是恒辉派来谈生意的代表。
男人们喜欢边玩边谈生意,一边摸牌吞云吐雾,一边跟季浅讨价还价:“季总也知道我们这批材料十分稀有,想要竞争的人不胜枚举,要不是我们老板卖陆总一个面子,以季总的资历还真没资格坐我们的牌桌。”
他们口中的陆总是陆明真,陆明真肩上围着皮草,不吃两人这一套:“你们老总要是真给我面子,就该亲自来,派你们两货算怎么回事儿?”
陆明真在上京圈子里混的很尴尬,别人给她个面子叫她一声陆总,不给面子那她什么都不是。
她侄子是陆宴景,可这条关系断了二十几年了,她搭不上。
她丈夫是齐家独子齐峰,可当初两人离婚闹得很难看,不互相捅刀子就算了,更别提罩着她了。
齐承铣就更指靠不上了。
女人在商界有多难混,看陆明真就知道。
季浅淡定摸牌出牌,眼也不抬问对方:“你们开价多少?”
季浅对面的男人咬着烟,眯着眼睛吞云吐雾:“颖通科技出五千万要全部材料,季总出更高的价格那就是你的。”
季浅道:“我只有三千万,多一分没有。”
“三千万不行,三千万我们直接卖给颖通!”
季浅摸了一个暗杠,补牌道:“我是诚心合作,两位不如坦诚点。颖通科技主打电子科技,而我要的材料只适用于生物科技,据我所知,上京现在只有我一家需要这种材料。”
这种稀有材料不是因为珍贵而稀有,而是因为没销量才没人愿意开生产线。
卖不出去的东西突然有人要买,恒辉倒拿乔想多敲一笔。
男人一脸不悦的犹豫着,弹了下烟灰,谁知手没捏住,烟头直接飞到陆明真的皮草上,把她昂贵的狐狸毛都给燎着了。
男人吓了一跳,顺手端起啤酒泼到陆明真领子上,皮草立马变得一缕一缕的,酒气熏人。
陆明真气的站起来,怒道:“你搞什么!我这皮草不能沾水!”
男人连连道歉:“真对不住陆总,我回头买新的赔你!”
“限量版的,你赔得起吗!”
“陆总,陆总,你看我们还是先处理一下吧,那么多人看着呢……”
陆明真不悦的看了眼周围,只能先跟季浅说道:“我去洗手间搞一下,这孙子的生意你别做了,赔棺材底的货!”
季浅目送陆明真走远,目光若有所思的回转回来看两个男人。
此刻只有三人在,那两个男的也不装了,看季浅的眼神儿放肆又嚣张:“季总刚做生意没多久吧?陆总肯定没教过你,有些生意没钱也能做,只要你识趣。”
季浅瞥了两人一眼,往椅背上一靠:“说吧,想让我陪你们睡,还是陪你们老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