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有事儿,陈姨都会用半山别墅的座机打。
现在她用了私人号码,季浅怕真有事就接了。
“季浅,陈姨求你帮个忙。”陈姨头一次这么低声下气。
季浅道:“你说。”
“是先生……”陈姨为难道:“先生下午回来时就发烧,然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怕出事儿……”
所以想让季浅回来看看。
医生将打印好的免责声明递给季浅,季浅拿着笔翻看了一遍。
一边提笔签字,一边道:“要不我帮你打119?”
“不行!你要是打119,那可就太丢人了!”
听着陈姨那一嗓子伤风败俗的语气,季浅皱眉:“到底怎么了?”
“先生好像吃错东西了,就那种东西,你懂得……”陈姨疯狂暗示,又道:“你拿点解药回来也行啊……”
季浅抿唇,半晌道:“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季浅将签好的免责声明给医生封存,然后去药房开了点药。
半个小时后,季浅开车到半山别墅。
别墅大门朝两边自动打开时,一道身影兔子一样窜进了别墅。
姜锦。
姜锦像是生怕会被人赶出去一样,拼命往别墅的方向跑着。
季浅悠悠的开车追上她,和她保持并驾齐驱的速度,然后降下车窗道:“跑着不累吗?上我车,我带你去找陆宴景。”
姜锦白了她一眼,奔跑的速度不减:“你会有这么好心?”
季浅勾唇笑的妩媚:“当然不会。”
说完一脚油门窜到前面,喷了姜锦一脸的车尾气。
“季浅!”姜锦气得停下来跺脚,面容都扭曲了。
可她没有进入半山别墅的权限,又打不通陆宴景的电话,不能让他帮忙开权限。
用不了这里的观光车,就只能跑着过去,这里还有这么多建筑,姜锦甚至找不到那里才是陆宴景所在的正门。
就在姜锦抓瞎时,季浅已经踏进客厅了。
陈姨连忙迎上来,指了指楼上:“先生一直在浴室没出来。”
季浅一边换鞋,一边对陈姨道:“陈姨,一会儿会有个女孩儿找过来,你直接让她上楼。”
“啊?这样不好吧?”陈姨提醒道:“先生有洁癖,最讨厌别人进他房间。”
季浅好笑,道:“这个他不讨厌。”
季浅去了陆宴景房间,果然房间里没人,只有浴室里有水流的声音。
季浅去接了杯温水,将药房买来的药融化在里面。
然后给陆宴景送进浴室。
陆宴景穿着睡袍合衣坐在浴缸里,听到有人进来,沉怒道:“出去!”
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听他的指令。
他侧眸,看到一双纤细笔直的美腿停在浴缸边。
不由下意识抬眸,用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冷漠的看着季浅。
季浅视线直白的打量着陆宴景。
真丝睡袍被水洇湿,若隐若现的贴合在皮肤上,隐约能看到流畅的肌肉线条。
陆宴景的头发湿了,额前几缕碎发还在滴水,再配上他隐忍冷漠的表情,倒有种勾人的禁欲感。
季浅视线移到浴缸的水里,即使没伸手触碰,她也能感觉到水是凉的。
看来药劲儿挺大。
“你怎么来了?”他还有点难堪,闭目移开看向季浅的视线。
还装,不是他让陈姨叫她来的?
“把解药喝了。”季浅举起水杯。
陆宴景睁开眸子,定定道:“药应该是程浩下的,不是我故意做戏。”
沉默了片刻,陆宴景看向季浅手中的水杯:“是不是我喝了解药,你就走?”
季浅嗯了一声。
陆宴景别过头去,固执道:“那我不喝。”
季浅皱眉,不喝解药,难道还想让她替他纾解?
还是病的轻!
“你爱喝不喝。”季浅手一歪,将解药全倒进浴缸里。
陆宴景眸子爬上猩红,哗啦一声,他伸手握住季浅手腕,不让她走。
冷声质问:“一点情分都不讲?”
季浅被迫伏在陆宴景浴缸上,身体也被溢出来的水湿了大半。
她直视着陆宴景,同样眸子泛红,可和陆宴景不一样的是,她更多是仇恨和冷漠的情绪。
“四年前我跪在地上求你时,你讲情分了吗?”
陆宴景据理相争:“我没讲情分吗?是我给你一条生路,给你工作,你那些年的欠款也是我还的!”
季浅道:“你为什么替我还欠款,难道不是我陪睡应得的?”
“我从来没当你是陪睡的!”
季浅好笑:“那把我送给张总时,你又怎么说?”
陆宴景道:“我当时是在跟你赌气,但你一进去我就报警了,我可以保证张富清碰不了你!”
“嗤,”季浅真服了:“陆宴景,我看你才是谎话连篇,那通报警电话明明是我自己打的!”
陆宴景皱眉,意识到当时应该是他和季浅都报了警,所以季浅才没想到这里还有他的助力。
季浅掰开他的手指,不想再多呆一秒!
“浅浅!”
身后哗的一声响起水声,季浅后背一凉。
陆宴景从身后紧紧抱住她,颤声道:“对不起……”
季浅脸上冷寒,连呼吸都凝滞晦涩起来。
“我恨你害了我们一家,嫉妒被你善待的每个人,厌恶你对我的无视,”陆宴景十分不情愿,却又不得不说出来:“可我戒不掉你……我试过很多办法,可我就是做不到!”
季浅能感受到他的挣扎,但她不想同情他。
她温柔的像朵解语花,笑道:“要不你再试试?我都走出来了,相信你一定也可以的!”
陆宴景像是被雷击中,浑身一震。
走出来……
她走出来了?对他一点期待都没有了?
陆宴景无所适从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他挣扎道:“那你都介意什么,你说出来我可以解释,你……你对我有误会,我其实……我其实没那么恨你……”
陆宴景不安的看着季浅的侧脸,等着她说话。
可她像曾经的每一次一样,仍是沉默。
陆宴景的喉结疼痛的滚动着,他意识到季浅没话跟他说。
或者可以说,她不在乎他的看法和解释。
这是比恨更远,更淡漠的无视。
陆宴景甚至能想象到,就算他强行将她扣在身边,也无济于事。
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对了!陆宴景抓到一线生机,快速道:“浅浅,你妈妈的病……”
他话还没说完,浴室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
姜锦紧张的扫了眼拉扯着的陆宴景和季浅,然后目标直接的跑过去扶住陆宴景的手臂。
心疼的带着哭腔:“陆总,你……你手好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