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鸿……
那可是八二年的龙井——老绿茶了。
季浅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秋老虎的天气,她穿了件高领毛衣裙,只有这样才能遮住陆宴景故意给她留下的痕迹。
要不是陆宴景为了堵她,孟飞鸿也不会受伤。
季浅心里内疚。
谁知道她进了急诊室,孟飞鸿坐在冷板凳上,手臂上一道两寸长的伤口还在淙淙流血,伤口边的皮肉外翻着,显得伤势极重。
季浅急匆匆过去,急迫道:“怎么这么久还没处理伤口?!”
齐承铣手里拿着针线,都准备自己上手了,气道:“他有病,非说你迟迟不来,肯定是出事儿了,伤都不治非得去找你……”
齐承铣做医生的最烦的就是这种一意孤行,不配合的病人:“我真想抡起凳子把他砸晕!”
季浅心里不舒服的看向孟飞鸿,正好看到孟飞鸿也在看她。
孟飞鸿目光停留在季浅的毛衣的高领上,表情隐忍愤怒。
季浅心里一凉,知道她的伪装被孟飞鸿看穿了。
孟飞鸿知道陆宴景在万盛,所以他也猜到她可能被陆宴景胁迫了,所以才连伤都顾不上治就要去救她。
这份情谊季浅明白,却不想接受。
孟飞鸿给的太沉重,也太自我,她不喜欢。
因为她没法还。
季浅避开孟飞鸿的目光,上前道:“缝针吧。”
齐承铣拿出麻药要给孟飞鸿打,谁知孟飞鸿不知道抽什么风,冷声道:“不用费这个麻烦劲儿,直接缝,我懒得等。”
季浅知道他这语气是在跟她赌气。
他为她拼死拼活,连伤都顾不上治,她却在跟陆宴景快活。
可季浅从不会被道德绑架,她不欠孟飞鸿的,也没求着他这么做,他发火发的实在无理取闹。
季浅语气也不好:“听他的。”
季浅都这么说了,齐承铣自然也没拒绝的理由,直接生缝。
穿针引线间,孟飞鸿下颌紧绷,一声不吭,手臂上全是绷起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在用力忍着。
季浅偏过头,没看他。
很快,齐承铣剪断了线,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多少人拿着千万资产求我做手术都没机会,你今天算撞了大运了。”
孟飞鸿冷哼一声,不买账。
“无礼的家伙!”
齐承铣本来就跟孟飞鸿不对付,刚想跟他理论两句,孟飞鸿却站起来,目光如冰的看向季浅:“浅浅,你跟我出来一下。”
季浅目光坦然,两人去了急诊室外。
“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齐承铣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忍住了没去偷听。
急诊室外,孟飞鸿一脸沉怒,犯人一样盯着季浅:“浅浅,是不是陆宴景?”
季浅毫不避讳:“是。”
孟飞鸿心痛道:“他这是在侮辱你!你不能这样任由自己堕落下去!”
季浅道:“所以呢?我是不是得以死谢罪证明自己清高?”
孟飞鸿没想到季浅会这么说,被怼的一噎。
他以为季浅至少会反省,会自责,却唯独没想到她这么理直气壮。
孟飞鸿软下语气,劝说道:“爱一个人不是错,但爱的太没底线只会被人玩弄。”
季浅直视着他,并躲开孟飞鸿想扶她肩膀的手:“我也这么觉得。”
孟飞鸿又一噎,反应过来这句话套在自己身上也适用。
他叹了口气:“我和陆宴景不一样,他只想玩弄你,而我想让你幸福自由。”
见季浅没说话,孟飞鸿又抱歉道:“是我多管闲事了,你如果不爱听就当我没说话。”
季浅没让着他:“知道我不爱听,下次就别说了。”
孟飞鸿:“……”
见季浅要走,孟飞鸿表情受伤:“浅浅,我总觉得你对我有怨言,但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你说出来我改行吗?”
季浅头也不回:“那就少管我。”
季浅去急诊室叫了齐承铣,两人一块走了。
孟飞鸿独自站在走廊,爬上红血丝的眼尾氤氲着浓重的不甘。
为什么!
为什么季浅宁愿被陆宴景凌辱,也看不上他!
车上,季浅刚系上安全带,就注意到齐承铣在盯着她研究。
“怎么了?”
齐承铣阴阳怪气:“真这么铁石心肠?”
说的是孟飞鸿,人好歹挨了一刀,他俩就把人晾在医院,是不是有点狼狈为奸了?
季浅嗤了一声:“最烦道德绑架我的人。”
齐承铣不知道,在季浅得知他没受伤,孟飞鸿反而受伤时,季浅心里就起了疑影。
齐承铣什么武力值季浅清楚,他一个握手术刀的,做手术行,打架就算了。
而孟飞鸿上大学时,就斩获了市级散打冠军。
孟飞鸿受伤,季浅觉得不合理,所以在来的路上她就抽空调了万盛的监控。
结果就看到孟飞鸿自己往人刀尖上撞,对方都被他的骚操作整愣了。
季浅就是看不惯孟飞鸿这点小心思。
他今天能碰瓷划伤,让她心疼他,明天就能自己捅个对穿,让她负责。
她才不惯他这臭毛病。
齐承铣见她火气大,小心问道:“那你明天还去我家吗?”
“去!谁让我欠你人情。”当初让齐承铣帮陆湘琳做手术,她可是欠了大人情。
齐承铣喜不自禁:“那就好那就好,我明天要是还领不回去女朋友,我爷爷非打断我狗腿不可。”
齐承铣是齐家独子,小时候他妈生下他,就跟他爸离异了,他全靠他爷爷带大。
这不爷爷年龄大了,怕自己有个好歹没人帮衬齐承铣,就逼着齐承铣早日完成人生大事。
可齐承铣受过情伤,根本不想谈,所以就想了个假女朋友的损招。
第二天,季浅穿着得体的出现在齐家。
季浅本就是豪门世家出身,无论是品貌还是学识都拿得出手,齐爷爷问的话她也都答得出来,连齐承铣都看出来,爷爷看季浅很满意。
他坐在季浅身侧,目光却一沉,想起他那个前女友。
如果今天来的是她,爷爷一定会把她赶出去。
为了招待季浅,齐家还准备了家宴,听齐爷爷说,齐承铣那个经常在外做生意的爸今天也会回来。
季浅自然是不怕的,她这些年在生意场上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突发事件,早就被打磨的圆滑世故,长袖善舞。
可当齐承铣的父亲齐峰走进餐厅时,季浅却被吓得一下子摔了给齐爷爷盛汤的碗。
齐峰不是一个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