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动静极大,一时间,柳萋萋连哭声都忘了,呆滞地朝这边望来。
除了阮小沫,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她的注意力全在她母亲身上,她只顾着把母亲从人群中扶出来。
巫贞怡的身子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她侧着脑袋仿佛是想要望向阮鸿风的方向,但脑袋一歪,人却昏了过去。
“妈?妈!”阮小沫扶着母亲,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她惊慌失措地叫喊着。
“她没事,呼吸还在,只是昏过去了。”靳烈风低沉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齐峰走过来,熟门熟路地探了探巫贞怡的鼻息,又并起食指中指,压在她脖子脉搏跳动的地方了一会儿,站起身来道:“阮小姐,您的母亲呼吸心跳都是正常的,可能是情绪激动才导致的昏厥。”
是……只是昏过去了吗?
阮小沫搂着母亲失去意识的身体半跪在地上,焦灼的神智稍稍松了口气。
她的手被男人的大掌拉起,她抬头望去,看到靳烈风正站在她身旁,附身牵着她的手,低眸朝她手背上的刮伤看去。
等看清她手背上的那道刮伤,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上,猛然腾起的骇人戾气!
靳烈风起身,阮小沫还要伸手去抱她的母亲,就被靳烈风面色阴沉地吼了一声:“你母亲让齐峰扶着!你的手受伤了,不准乱动!”
阮小沫没有理会他的咆哮,还是坚持把母亲扶了起来,但还好她的动作并没有碰到手背上的伤。
她这只手就算是真的受了什么重伤,也不可能不管自己的母亲!
巫贞怡双目紧闭,但还好呼吸顺畅,胸口微微地起伏着,只是眉头依旧紧拧着,就连昏过去的时候,脸上也有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愁容。
阮小沫恨恨盯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和柳萋萋,眼泪
在眼眶里打着转。
她没想到今天只是带母亲过来看看,会变成这样。
她更恨自己没有照顾好母亲,才让母亲独自跑到这里,遇到了柳萋萋和父亲!
“带她下去!”靳烈风浑身散发着森森寒意,嗓音沉得叫人听起来,都觉得胸口压抑滞闷。
“是,少爷!”齐峰立刻弯腰答应道。
“阮小姐,车上有急救箱,里面放了一些用得上的药品和电子检测仪器,您和您母亲应该用得上。”齐峰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伸手把那个昏迷的女人扶了起来。
阮小沫心头紧张地跟着站起来,立马扶住母亲另一边胳膊。
有齐峰帮忙,她身上的压力立刻减少了许多。
点点头,阮小沫急急地出声道:“那我们下去!”
虽然齐峰说母亲只是受刺激昏厥过去了,但还是要用仪器真正确定下来,才能让她彻底安心一些。
阮小沫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昏迷的母亲身上,至于这里的其他人,她哪里还分得出更多心神注意着。
男人毕竟力气大,齐峰帮她扶着母亲往楼梯口走去,还能腾出一只手用电话跟楼下的保镖联系说了些什么。
阮小沫没注意听,她只是焦急地小心扶着母亲,不让母亲被磕到摔到。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得赶紧带母亲下楼回到车上,才能检测确认母亲是否真的完全安然无碍。
这一层,旋即只剩下了他们下楼的脚步声。
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大口喘气。
只有那个剩下刚才被靳烈风一脚踹飞的人,躺在地上,控制不住的痛苦抽气着。
就在其他人被靳烈风的气场镇住,没人敢出声的时候,清脆利落的脚步声,徐徐响起。
靳烈风踱着步子,宛如猎豹一样优雅地走到了刚才被他一脚踹飞的人面前。
他蹲下身,声音低沉清晰:“伤了我女人的手,我就要你赔一只手。”
阮鸿风终于回过神来,虽然心底被靳烈风的身上的肃杀之气所笼罩着,连说话都觉得艰难,但今天是他女儿的大日子,他不能任这件事发酵下去!
“靳少……”他看向靳烈风,上次的事,已经给了他深刻的教训,他也明白自己应该谨言慎行,便筹措着词句道:“这件事只是不小心,要一只手……未免太残忍了。”
靳烈风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而后点点头,仿佛给了他面子似的道:“你说得对,我可以不要他一只手臂,那我就……只要他整只手掌吧!”
他的话音未落,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旁边的餐桌上抓起一把餐叉,猛地扎进了那人的手背。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几乎刺破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膜。
靳烈风整个人身上,都满溢着浓浓的嗜血杀气!
他眸底布满阴鸷之色,下手扎人的时候又准又狠,完全不带一点犹豫。
刹那间,那人的手背上,溢出了鲜红的血珠。
所有的人都一片安静,吓呆了地看着这一幕。
这里都是些普通人,平时厨房杀鸡杀鱼也就极限了,什么时候见过有人直接拿餐叉扎人手背的!
连阮小沫的父亲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靳烈风唇角邪妄地勾起,他盯着那个痛得都要叫不出声的人,残忍地抬了抬餐叉。
那人的手掌也被叉子带起……
那个人的手掌已经被他用叉子扎透了!
这未免太残酷了!
而就在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还没有结束。
下一秒,靳烈风抓着叉子的这头,用力往下一拉。
“啊啊啊啊啊——”
那人的嗓子叫到撕裂,却
只能眼睁睁看着餐叉从他手背上狠狠刮下,几乎刨掉了他手背上的半层血肉!
血花从手掌和被取出来餐叉边缘滴落,一滴、两滴、三滴……逐渐汇聚成小小的一洼。
靳烈风像是丝毫没看见眼前那人皮开肉绽的手背,只在拔出餐叉之后,又一次狠狠将餐叉扎进,而后猛地从手背上刮下来,再次带走那人的一部分皮肉……
在那人越来越嘶哑的惨叫声中,电梯叮地响了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电梯门口处,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听得出来的人都非常结实,且训练有素。
阮鸿风下意识抬起头,朝那边看去,只看到一群黑西装黑墨镜的保镖,从楼梯口出现。
而下一秒,又一声沙哑的惨叫声。
阮鸿风终于从血腥的震撼中清醒过来,想要上前去阻止。
这毕竟是他阮家的佣人!
但他很快被那些黑西装的保镖阻拦住。
“少爷亲自出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搅。”一名黑衣保镖走过来,语气冷冷地道。
阮鸿风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恶魔般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终于把那个佣人的手掌废得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为止……
“噹!”地一声,沾满血的餐叉坠地,被靳烈风以一种丢垃圾的姿态,随便丢弃在地上。
有保镖立刻递上干净雪白的手帕。
靳烈风接过,姿态优雅地擦干净每一根手指,整个动作慢条斯理,仪态极其让人赏心悦目。
就像他刚才只是活动了活动了手指,并不是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只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任何人再有心思欣赏。
他擦干净手上的血迹,嫌弃地把手帕一扔,然后摊开手。
黑衣保镖恭敬地把一根细长的黑色高尔夫球杆递到了自家少爷的手上。
靳烈风握着高尔夫球
杆,随手敲了敲地面,金属球杆敲击地面的声音极其清脆,他整个人也优雅闲适得像是个即将打出一杆进洞的好球的绅士。
“刚才都有谁动了手?”他的语速不疾不徐,像是不带一点暴虐的气息。
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却足够将所有人都冻得不敢出声。
没人回答,没有任何人敢在这个时候,不怕死地站出来说是自己。
刚才那残忍的一幕他们已经见识过,现在不论是动了手的,还是没动手的,都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以那种方式废掉手掌的人……就是自己!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凝滞住了一般。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靳烈风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拿起黑色的高尔夫球杆,在自己手掌上状似随意地敲了敲,往那些站成一堆的佣人们走去。
他步履平缓不快,只是这里空间终究不大,走过去,也就一两秒的时间。
那些佣人们吓得瑟瑟发抖,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要是知道会是这个后果,他们根本就不敢上前来拉扯那个老爷的前妻!
更不敢碰那个在家里从来不得宠的名义上的大小姐!
所有刚才参与了的佣人都在心里懊恼不已,胆战心惊地缄口不言。
靳烈风的目光,宛若锋锐的刀锋一样,从那些人面上一一扫过。
随后,他的视线落在了一个他上楼的时候,看到在拉拽的人群中的佣人脸上。
他在那人面前站定。
那人顿时缩了缩脖子,完全不敢看他,像是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靳烈风冷峻的脸庞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只是视线随意地落在了这个人身上,还是有别的目的。
整个楼层,一时间都被他强大的压迫感制造出的恐慌气氛,所包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