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絮叨一番,允淑有点儿疲倦,船行无聊,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她醒来,见曾晓在船头煮饭,说:我来帮你。
她笑说:不用,我忙完了,待会煮熟了叫你们罢。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找秦艽。
允淑只得到另一头找秦艽,等她靠近,他才回过神,说:请坐。
她依言坐下。他问:程姑娘,你是个很重情义的人。
她笑了,说:行走江湖,义字当头,大家都这么说,不过做不做另外一回事了。
他叹了口气,笑说:如此说来,我真有几分相见恨晚。
允淑豪爽地笑说:没关系,若是有机会做朋友,我绝不负你。
他笑了,说:能得到姑娘的青眼,是我的荣幸。不过,先来后到的规矩,我很清楚。
她说:凭着你看得起我,眼光独到,虽然不能和曾晓比,还是不差的。
他微微一笑,说:并非此事。我说的是另外一个人。当初我曾盘问掌事当年在瑶池见闻,他有一句话很奇怪。‘行程仓促,无暇调查,只在山下买了两口棺材。’看来不止韦荩言一个人遇险,在场还有另外一人。闻言,她呼吸微微一滞。
他说:再者,你曾说韦荩言不好文学,也不是附庸风雅之人,我们见他的时候,他却手执麈尾,试想,一个无心文艺的人怎么会拿着清谈所用的麈尾呢?而且,就我看来,他的动作非常自然,毫不做作。还有,他一味灌输吕婧上乘武功,予取予求,不断助长她的贪念,有违素日严谨作风。他若是韦荩言,无需刻意改变习惯,一个人哪怕性情大变,也不会轻易改变无关紧要的小处。他和传闻差别太大,我不得不怀疑,他是另外一个人?你应该认识这个人。我问过夏侯烟。允淑眼神闪烁,却始终没有吐口。
他感慨道:不管怎么说,此君死而复生,以垂死之躯体和数人周旋,足可见心机深沉。他故意露出破绽,恐怕是留给我们线索一路追寻,掣肘天玑派,说不定到时候坐收渔人之利。
允淑说:你是想戳穿他吗?
秦艽否认:不。我想至少天玑派掌门心知肚明‘韦荩言’的真实身份,他装聋作哑罢了。
她说:你有什么打算?
他说:说实话,胜算渺茫,我说出来,是希望你不要被人利用。或许对那人来说,友情只是一部分,不是全部,他有他的使命,苟活至今,生不如死,执念之深可想而知。你不为宝物而来,别人却不一定,到时候,反遭池鱼之殃。
允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这些道理,然而,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或者说,我想相信自己的判断一次。或许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吧。我一向比较固执。因为失去过,所以想要给自己一点信心。他闻之,不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