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夜,棠鸢的窗户下便传来一声轻微的敲窗声,雁儿连忙推开窗户,“燕世子请!”
燕泉跟昨晚一样熟门熟路地跳窗户,进了棠鸢的房间。
棠鸢笑着起身向他走来,“昨晚才刚来,怎么又来了,就这么稀罕我,一晚看不到,都不行?”
燕泉:“……”
他耳根微红,有些尴尬地了一眼,还站在屋里的雁儿。
雁儿偷笑一声,福了福身,“郡主,雁儿出去给你们守着门!”
雁儿走后,燕泉一把拉过她的手,笑着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你还说 ,今天慕容娇的事,有些古怪,我来找你商量下!”
还好他家鸢鸢料事如神,昨晚,让他去棠倾那睡,给他做了证人,要不就豫南王妃那么不讲理,铁定讹上棠倾。
“你也觉得有些古怪?”棠鸢危险地眯了眯眸。
“是啊,明明咱们昨晚已经留下线索,按理来说,豫南王妃在棠倾那里找不到女儿,不可能再大张旗鼓地让封渊去帮忙寻找啊,她怎么能蠢到这个地步,再说了,那小木屋也不算是隐蔽,至于找到下午才找到?除非……”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眼皮子一跳。
“我就说,以慕容娇那个蠢货的脑子,想不出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除非是有人在她后背给出了注意!”燕泉说道。
很显然,出主意的这个人,是燕灵儿。
棠鸢若有所思,“或者说,有人利用了别人,拿她当枪使了!”
燕泉看向她,“你的意思是……”
“燕昭!”棠鸢抢先说出,他的心中所想。
燕灵儿那个蠢货顶多是帮凶,还想不出这么完美的计策。
燕泉愣了下,本来他还在害怕,他家鸢鸢会不会相信他,毕竟她曾经喜欢过燕昭,他这么无凭无据的分析,很有抹黑情敌的嫌疑,却没想到,她家鸢鸢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
“燕昭这是想将我的名声搞臭,逼我不得不嫁给他!”棠鸢脸色阴沉地说道。
同样的套路,他竟然又用了一次。
燕昭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阴险。
“他也许是被逼急了,所以才想出这么下流的计策,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他没准会来个英雄救美,然后让你感激涕零地嫁给他!”燕泉恨恨地说道。
好个卑鄙的燕昭,为了跟他抢媳妇,居然想出这个下流的办法。
棠鸢:“……”
好吧,燕泉这么分析,也有道理。
不过,以她对燕昭的了解,他比燕泉想象的更加阴险些,估计是为了拿自己去讨好慕容渊,不得不铤而走险,让那些乞丐吓唬她一下,然后弄晕她,再制造出她被乞丐侮辱的假象,然后他在不计前嫌的来娶她,最后像上一世一样,感激涕零地用家族势力给他做后盾,助他登上高位,扶持慕容渊上位。
当然,这些,她可不能跟燕泉说,以燕泉的性格,怕是会立刻将燕昭碎尸万段了,燕昭太阴险了,又有慕容渊撑腰,她可不敢让燕泉以身犯险。
“你分析的也有些道理,估计是燕昭一直派人监视,见慕容娇的计划暴露,所以才策划了下一个计划,让慕容娇被侮辱的事情曝光在人前,让我们国公府与豫南王府彻底交恶,他好坐收渔翁之利!既然拉拢不了,便想办法毁灭了,免得成为他的绊脚石。”
燕泉愣了下,不敢置信地看着棠鸢,在他心目中,他家鸢鸢就是个天真浪漫,单纯且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可是如今看来,竟然如此思维缜密,甚至对朝堂上的格局与风向都分析的如此透彻,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棠鸢见他突然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摸了摸鼻子,“怎么?你干嘛这么看我?”
燕泉忽然笑了,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看我的鸢鸢怎么这么聪明呢。”
想到昨天,她吩咐自己做的事……
他家鸢鸢可不止是聪明,简直是神机妙算,原本他还在担心,怕她太单纯,嫁给他后斗不过他那贪财骄横的继母,跋扈无礼的妹妹,他得需要时刻看着,免得被人给欺负了。
如今看来,他的担忧完全多余了,他家鸢鸢明明就是个宅斗的高手。
棠鸢被他夸的不好意思,“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燕泉突然想到昨晚在棠倾那看到的事,不知该不该告诉棠鸢。
“你二哥好像跟那个暗卫关系很好的样子!”燕泉弱弱地提醒。
“好吗?前一段时间,我二哥还不想要小九来着,差点给我送回来了呢!”棠鸢说道。
“是吗?可是我看他们现在关系好到,住一个屋子的地步了!”话已至此,他家鸢鸢那么聪明,应该会领略到什么了吧。
然而,棠鸢并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意,小九住在棠倾的屋子里,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她二哥曾跟她控诉过,小九在他上方拉了个绳子,半夜不睡觉地盯着他。
要不说,小九可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暗卫呢。
“是我让她贴身伺候我二哥的!没想到她还挺尽职尽责!”棠鸢说道。
“咳!”燕泉噎到了,他家这傻姑娘到底知不知道,她这小暗卫尽职尽责到什么地步,确实贴身伺候了,都伺候到床上了。
不过这样的事,让他如何对她这个尚不懂男女之欢的女孩子说呢, 他难以启齿,而且这是棠倾的秘密,他万不能再没娶到人家妹妹的时候,便得罪了人家哥哥。
算了,事不关己己不操心,他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燕泉跟棠鸢又聊了会,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燕泉的母亲在九华山,观音庙,棠鸢本来想去拜访未来的婆母的,但是燕夫人自从楚家后,便闭门谢客,除了燕泉谁都不见,所以棠鸢也不敢贸然打扰。
燕泉从棠鸢那回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她母亲依旧一身灰色的僧袍,笔直地跪在蒲团上,瞧着木鱼,手里碾着褐色的佛珠。
燕泉也不做声,悄悄地跪在她身后,默默地注视着她。
木鱼声忽然一顿,徐若黎缓缓地睁开一双饱经沧桑,却依旧美丽的眸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发现,她儿子这次来,很不对劲,以往都会安静地陪着自己,这次却时刻不见人影。
莫不是,她侄子来信是说的都是真的?
“出去走了走,遇见个朋友,就聊了会!”燕泉弱弱地说道。
徐若黎忽然笑着起身,转头看向他,“是朋友,不是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