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我的诧异,玲珑此刻的脸色才叫难看至极!
月晕剑虽然断了,但却分别成功挡下了她的技法和气法。
我明白,她作为七神妃之一,却连我这样的无名小卒都搞不定。
这要角色互换,我站在她的立场,也会恨得牙痒痒!
同时,周围看戏的修行者们,也不再给予我嘘声。
我能感觉到,周围多了不少赞许和妒忌的目光。
要不是拖着这副狼狈的身体,我真想好好装一把!
可比试还没有结束……
“唰!”
风掠过耳畔,眨眼功夫,玲珑闪身便来到了我身边。
她看了看我手中的断剑,依旧不敢相信,月晕剑竟然接连挡下了她两招!
“你的这把剑,是从何处得来?为何本宫从未听过,魂天界有此等重宝?”
要不是苦悔叮嘱过,不能透露任何关于他的信息。
我现在就想告诉玲珑,单凭一把月晕剑,我就能触碰到她永远都无法理解的高度。
没能等到我的答案,玲珑也终于没了最后一点耐心。
她用惋惜的眼神看了看断裂的月晕剑后,对准我的胸口,摆出了攻势。
还是血影爪,但少了月晕剑在手,我无论如何都挡不住了。
眼看着玲珑一爪落下,我脑海中思绪万千。
本来嘛,既然选择赌,就要做好输的准备。
天底下,从
来就没有什么事是稳赢的。
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恐惧和慌乱的情绪。
现在我反而心里特别的平静。
因为仔细想想,死亡,我已经经历过好多次了。
遗憾,肯定有,毕竟没能成功帮奶奶报仇。
不过……能刚才看见的那一幕,不管是不是幻境,我都心满意足了。
我相信,大美她们现在过得很好。
至于什么修为、境界、飞升,这些事,我压根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对我而言,魂天界,更像是一场意外之旅。
回想起来,我总说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每一次都会反被所谓的命运,牢牢地牵引。
它就像一把无形的枷锁,死死地囚住我。
我想往东走,它就偏偏要把我往北边拽。
结果这一拽,就被拽到了一个离初衷遥不可及的地方。
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再养两条狗,每天能有口热饭热菜吃。
对于我这点儿本事的人来说,足够了。
但,也已经…是…梦…梦……
“噗呲!”
眼前一黑,仅一瞬间的痛楚,撕心裂肺。
七杀修罗悲愤的传音,让我“醒醒”。
太可笑了,能好好活着,谁愿意去死?
渐渐地,我连他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他娘的,早知道就不该管那么多事儿……
我身处混沌,没有任何感觉。
意识
也在渐渐消散。
忽然,我听到了山海道人的声音:
“小友,这下,你心里可干净了?”
“别了吧,前辈,把我救活也没啥意义。”
“唔,要不测个字?”
“还测啥啊?一个酒字,每次测的箴言都不一样,您跟江湖骗子也差不多啊。”
山海道人笑了。
过去,我很讨厌这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但现在,都无所谓了。
什么死前能看见光,纯属胡扯。
我甚至都能想象得出来,死在魂天界,兴许最后连个哭坟的人都没有。
说真的,我从没像现在这样消极过。
也从没像现在这样,渴望死亡!
不行了,好多事情怎么越想越模糊,越来越陌生?
我来魂天界是来做什么的?
不不不,魂天界是哪?
还有,地府这个名字,为什么那么熟悉?
我好像有很多东西,全都丢在了那儿?
岳子藤、高雨楼、王大美……
这些名字怎么会翻来覆去的出现?
然后又接二连三的消失?
连同他们的面孔一起,渐行渐远。
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记得很清楚。
我叫……陈酒。
……
……
“大师兄,你今天有时间么?陪我练练《缠魂手》呗?”
话音刚落,一个黄澄澄的身影,便闪身蹿进了大殿。
我实在有些应付不来她。
她叫芸姝,
鬼点子巨多,是幽尊新收入门下的弟子。
听说她的天分很高,但我怎么没觉得?
隔三差五就来龙眠谷找我当她的陪练。
我自己都没时间修炼,哪儿还顾得上她?
“芸姝,幽尊让你自己悟,可你没事就跑来我这儿,算不算投机取巧?”
芸姝冲我撒了娇。
又是帮我捏肩,又是帮我捶背,娇滴滴地说:
“哎呀,大师兄的缠魂手名震魂宗,当年连血妃都不是你的对手,谁不想学?”
我无奈地笑了笑。
她这番死缠烂打,对我向来有用。
没办法,整个魂宗,见了我还能不畏畏缩缩的弟子,也就只有她了。
对她,我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在心底里,我已然把芸姝当做了自己的妹妹。
她说我凭借缠魂手打败血妃琉璃的事,整个魂宗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
可唯独,我不知道。
关于这件事,我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甚至在那之前,我所有的记忆,也似乎因为某种原因,全都消失了。
我只记得自己叫陈酒,我的师尊是魂宗宗主,圣尊罗渊!
除此之外,我甚至连自己有没有亲人都不知道。
师尊让我专心修炼,有朝一日,他会带我去找我的父母。
最重要的,是还能找回我的记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喊声:
“小酒!出来出来!练剑了!”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芸姝咂嘴的声音。
她显然有些不高兴。
毕竟每当这位老人家一出现,我就没什么时间当她的陪练了。
因为他是我的另一位师父——苦海老人!
于是我冲芸姝摊了摊手说:
“下次吧,等四魃回来,我和她们四个一起陪你练个三天三夜。”
“那说好了,你可不许反悔!”
“大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
芸姝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滴溜一转。
不一会儿,脸上便浮现起了笑意:
“好!说话算话?”
“嗯,说话算话!”
说完,她便兴冲冲地跑出了大殿。
临走前,她和苦海师父擦肩而过时,还不忘做了个鬼脸。
我紧随其后来到殿外,向苦海师父鞠了一躬说:
“师父,这么好的太阳,您怎么不多睡会儿?”
“为师帮你解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怎么?难不成你还真打算给那小妮子当靶子不成?”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个劲傻笑。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苦海师父的眼睛。
“行行行,别傻笑了,剑呢?”
闻言,我反手一抽,紧接着,一柄断剑便凭空出现在了我手里。
苦海师父说,这是救过我三次性命的剑。
它叫“残月”,即是我的佩剑,也是我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