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究竟和王老五之间发生过什么,这是我必须要弄清楚的事儿。
但并不是现在,只要到了寿河县,我相信有人会自动找上门,把各种所谓的‘真相’摆在我面前。
眼下需要先把画中仙的事情给处理干净,否则后患无穷。
在整件事情里,无论是武家、鲍家还是文家,都只是幕后那双黑手的棋子而已。
大美问我这个幕后黑手有没有可能是老乌?
我当即否定了她的这个猜测,老乌虽然被凶煞缠身,但他还没这个本事做这么大的局。
而且我基本上可以确定,武卫城里一定存在着某种禁忌!
一旦这个禁忌被打破,乌牛庄的那个凶煞恐怕……
“咚…咚…咚!”
刚想到这儿,忽然传来了三声敲门的声音,虽然现在天已经亮了,但鲍宗才毕竟是个大活人,所以还是得小心为妙。
“谁啊?”
“小…小酒,快…快开门……”
原来是师傅,但他的声音十分急促且虚弱,而且还透着一丝痛苦。
我让大美别松懈,结果她直接抄起了根木棍站在门口……
算了,反正要真是师傅,我相信他也能理解,怕就怕是别的什么邪祟趁着天蒙蒙亮来搞鬼!
我慢慢将门打开,可刚
一开门就看见师傅跪在地上,他单手扶着门框,浑身浸血!
“大美!把棍子放下,快来帮忙!”
大美连忙扔下棍子,帮着我把师傅抬进了屋里。
“陈酒,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这问题,我还真没法回答,师傅全身都是一道道的伤口,看着像是刀伤或者剑伤。
可别说鲍宗才,我估摸着连画中仙都没这个本事,就我所知,除非是诸葛云出手,否则武卫城里,根本就没人有这能耐。
但诸葛云已经被画中仙抽干了精气,现在基本上只剩下了一副空皮囊,所以可以排除这是他做的。
我刚看到这些伤痕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诸葛云,而是……索命门!
好在师傅的生命迹象不算模糊,他的呼吸和心跳之所以混乱,八成是因为伤口太痛所导致的。
不过这些伤痕,并没有伤到要害部位,这是让我最奇怪的地方。
师傅之所以没有马上回到成衣店,反而选择直接来我这里,说明他肯定是有什么话,必须马上跟我说!
我有些担心,师傅是不是遇见了什么特别邪门儿的凶煞!
于是我连忙和大美把才洗干净的被套撕成布条,开始给他包扎伤口。
师傅一边强忍
着身体上传来的疼痛,一边对我说:
“小…小酒,秋坟!是百年秋坟!”
我一听见这两个字,身子微微颤了颤,并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随后一脸错愕地看着师傅。
可大美显然不知道什么叫做‘秋坟’。
“陈酒,你怎么这表情,啥是秋坟?秋天的坟?”
我摇了摇头,虽然大美的解释也并不算错,但师傅的语气和神态让我确信,他说的‘秋坟’,是我老家的土话!
现在虽然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大部分地方的人一年也只扫一次墓,要么清明、要么冬至。
但在我们那儿,是根据四季去扫墓,‘上春坟、祭夏坟、扫秋坟、省冬坟。’
至于该在什么季节去扫墓,则是根据墓主人去世的时间来决定。
老人们都比较忌讳‘扫秋坟’和‘省冬坟’,冬天自然不必多说,老人家最怕寒,万一冻出个好歹,搞不好连命都得搭进去。
‘扫秋坟’也有着差不多的忌讳,秋天虽然代表着丰收,但同时也代表着凋零和凄凉,因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等死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每当扫秋坟的时候,都是由年轻人去。
难道说,师傅去乌牛庄找到了画中仙的坟冢,然后发现那儿是做
秋坟?
“您是不是去乌牛庄了?”
就在我问出来这句话的同时,我忽然想起来,师傅脚程再快,也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往返一趟。
但是,如果他没去乌牛庄,又怎么会碰见‘秋坟’?
师傅吃力地摇了摇头,然后让我帮他把眼睛上蒙着的白布解下来。
就在我解下来的同时,我看到师傅的眼角竟然冒出出了两股若有若无的黑气!
“师傅!这是什么邪祟?!”
“这不是邪祟,是扫秋坟的禁忌……”
年纪大的人绝对不能扫秋坟,师傅告诉我,他原本确实打算去乌牛庄,可半路撞上了过路客!
而且这些过路客很不简单,师傅说他就看了一眼,结果就被夺了寿!
听到这儿我才总算明白,画中仙的坟的确是秋坟,师傅去寻找坟墓的行为,被视作‘扫墓’。
所以才会不小心犯了忌讳!
“要不还是我和大美去吧?”
话音刚落,师傅却忽然生硬地笑了笑,自嘲着对我说:
“哈哈,为师这一辈子,先是败给了女人,现在又输给了阴楼!”
说完这局莫名其妙的话,他忽然喷出了一口鲜血,紧接着脑袋一沉就晕了过去。
身上的伤要想全都恢复,半个月的时
间足够了,但师傅心里的伤,恐怕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去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
不过还好我已经有了切入点,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大美,咱们待会儿把师傅先送回成衣店,然后回一趟乌牛庄。”
“而且你就真能确定坟墓在我们村儿?那万一要是没在咋办?”
“放心吧,你还记不记得诸葛云给过我一样东西?”
她想了一会儿之后,忽然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可我敢打赌,她就算想起来了那截虎骨,但也不明白该怎么用。
这一次回到乌牛庄,要想安然无恙,恐怕得‘骑虎上山’!
当然不可能真的去捉一头虎,所以只要把象征性的东西带在身上就行。
但是单靠那截虎骨还不够,虽有虎魂,却无虎形,邪祟未必会怕。
所以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之前我们用诗人骨制成了‘吟魂墨’,现在如果换成虎骨,会不会也能做出一块儿‘虎魂墨’?
如果这个想法能够得以实现,那接下来恐怕我还得再请一次魂,让鲍书年附身作画。
俗话说的好:“画虎画皮难画骨!”
我现在需要的,就是一只栩栩如生,威风凛凛的‘上山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