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的是王素芬。
这几巴掌用的力气极大,把贾秀莲都给扇倒了。
“你不是要打首饰吗?我叫你打!把你打死了,我在你坟头上多烧些纸钱,你拿着自已在地底下打首饰吧!”
王素芬打人是真的下了死手,她甚至觉得用手打不过瘾,拿了挂在院子墙上的一把砍柴刀,要砍死贾秀莲。
“养出你这样的祸害来有啥用?在娘家就偷东西,嫁出去不得偷汉子!”
骂得好!
山桃暗自给王素芬竖大拇指。
知女莫若母,王素芬还挺了解贾秀莲,前世贾秀莲可不就是嫁人之后老偷汉子,最后把自已偷到了穷困潦倒、人人喊打的境地么?
贾老四哪能真看着王素芬打死贾秀莲,他赶紧抱住了王素芬的腰:“素芬啊,行了行了,孩子知错了!不就是拿了点胭脂水粉吗?再买给孩子就是了!你何苦为了这点东西生这么大的气!”
贾老太也忙将贾秀莲搂在了怀中。
她自知这次是贾秀莲做错了,不敢那么硬气地骂王素芬,却还是想尽办法为贾秀莲开脱。
“莲儿以前可没有这样小偷小摸的毛病,都是你们当爹娘的不是,早先那么疼爱莲儿,怎么莲儿一定了人家,你们就不疼她了?胭脂水粉能值得几个钱,山桃有,莲儿没有,你们也不知道给莲儿补上。”
“莲儿羡慕山桃,才拿来瞧瞧,过后就会还回去的,你们要是早点给莲儿也买上,今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你们当爹娘的不对。”
给贾秀莲开脱的同时,贾老太还不忘踩上山桃一脚。
“山桃也有不对的地方,莲儿毕竟是你大姐,哪有这么对自已大姐的?咋咋呼呼的,还敢搜你大姐的身,你这像什么样子?眼皮子浅的东西,为了点胭脂水粉,就跟你大姐撕破脸面,你大姐屋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她还贪你这点?只不过是逗你玩罢了,赶紧劝劝你娘,大晚上的不睡觉,折腾啥呢!”
山桃把自已的东西拾掇好,一言不发,冷脸进了西厢房,把房门摔得震天响。
“眼皮子浅的东西究竟是谁!前几天为了偷我攒起来的一百多文钱,贾秀莲连大粪坑都敢跳,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打量着用一句被山精鬼怪上了身就能搪塞过去?世间不是人人都这么傻,能被贾秀莲给糊弄过去!现在闹得欢,把自已的名声搞得这么臭,你以为徐光宗心里就没有一点想法?”
“大姐,我劝你长点脑子!别把事情闹大了,捅到徐光宗跟前,叫他记恨上,等有朝一日他真的当上了大官儿,揪着这点小事把你休了,另娶官家小姐,也不是不可能!”
贾秀莲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白。
丧门星说的没错,徐光宗是个读书人,读书人都好面子,为了几盒胭脂水粉,把自已的名声搞臭,实在是不划算。
她咬咬牙,忽然疾步走到西厢房窗户底下,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山桃,是我一时糊涂,偷拿了你的东西,你刚刚那几句话,把我给骂醒了,我保证从今天开始,安安分分地在家里待着,哪儿都不去了,我也再不会为难你,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姐姐吧。”
给山桃赔了不是,贾秀莲又给贾老四和王素芬各磕了三个响头:“爹,娘,莲儿不孝,从小到大,给你们惹了不少祸,现在我什么都想明白了,从前的确是我错了,以后我一定老老实实做人,好好孝顺爹娘。”
给贾老太的赔罪,贾秀莲演得最为用心。
她扑进贾老太的怀中,眼泪糊了一脸,全蹭在贾老太的棉袄上。
“奶,我对不起你呀!你白疼我了!我不该一时糊涂,做下这样的错事,还累得奶为我开脱,被山桃怨恨上,奶,以后我都改,等我成了官太太,我就给奶买上十几个小丫头,专门伺候奶一个人!”
山桃坐在炕头上听着贾秀莲唱念做打,恶心得都想吐。
这个人没救了,连做戏都不忘把她拉出来踩上一脚。
早知重来一次,贾秀莲比前世还要恶心,她就把成亲的日子提前。
只要成亲离开娘家,她就不用成天看到贾秀莲这张叫人犯恶心的脸。
第二日一大早,王素芬就红着眼送来了一把大铜锁。
“桃儿,以后你出了西厢房就把房门落上锁头,家里出了个贼,不得不防啊。”
王素芬雷厉风行,不仅给了山桃一把锁,家中除了正房三间,到处都上了两把锁,就连灶房和牲口棚都没放过。
傍晚孙时安赶着大车来送秋梨膏,看到贾家各个屋子都上了锁,还吃了一惊,私底下问山桃怎么回事。
山桃轻描淡写:“家里备了好些嫁妆,怕贼惦记着,就多防备一些。”
孙时安没多问,王素芬留他用饭,他笑着拒绝了。
“多谢伯母好意,我今儿个得早些回去歇着,明日一大早,我得去十里镇一趟,瞧瞧十里镇的猪如何,这一去估摸着要半个月的功夫才能回来。”
“你要去十里镇?”王素芬笑得很慈和,“去十里镇好呀,十里镇太平,没土匪,时安,听我一句劝,钱是挣不完的,你以后成家立业,挣钱固然要紧,可钱再要紧,也比不过人去,人平平安安地活着,比什么都强。”
孙时安的爹娘早死,这么些年来,没有人如王素芬一般,像娘亲似的对他絮絮唠叨。
他心里发暖,忍不住越过王素芬,去看山桃,却发现山桃一脸着急。
这丫头是等不及要跟他说话了吧?
只不过才半个多月不能见面而已,他的小娘子就这般心急,果然是将他放在心上惦念。
王素芬唠叨了半天,这才放走孙时安,又催着山桃去送送孙时安:“你这个没眼力见的妮儿,愣愣地戳在这儿,跟一块木头似的,还不赶紧去送送时安。”
山桃早就想跟孙时安说话了。
一出贾家大门,她就迫不及待地拉住了孙时安的袖子:“时安哥,你怎么忽然要去十里镇收猪?你咋不去高家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