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
楚九风站在屋外迟迟不见云苓出来,神色愈发凝重,仿佛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忍不住提高声音:“云姑娘,你还好吗?”
云苓面色煞白,冷汗不断从额头渗出。
胳膊上不断突兀而起的地方缓缓消失,坐在榻上大口喘气。
声音虚弱:“无碍!待会就来”
心中记挂着老夫人病情,云苓深深看了眼自己的衣袖将其拉上。
以免让大家跟着一起忐忑。
“吱呀……”
房门打开,楚九风看到云苓背着药箱走出来。
明明还是平日那副镇定自若模样,楚九风却总是觉得怪怪的。
像平静湖面下藏着暗流一般。
云苓轻声问:“今日老夫人情况如何?”
……
顾清萤和灵溪一路爬上北夷山。
充当马夫的时雨本想跟上来保护,却被顾清萤一口回绝。
时雨:…………
倒不是嫌弃时雨,是山上那人脾气太怪。
免得麻烦。
北夷山顶,视野开阔。
群山连绵起伏,山腰缭绕着轻薄云雾悠悠飘荡。
四下悬崖峭壁,深不见底。
最引人注目的是林立在中间最顶上那间草屋,孤寂,冷峻。
灵溪狐疑:“姑娘,这山上有人住吗?”
北夷山不同于其他山脉。
它太过挺陡峭险峻,甚少有人愿意踏足这里。
顾清萤面向那间草屋,星眸闪着亮光。
“有人住的!”
“他们正在看着你我二人……”
啊?
灵溪眸子微瞪,顺着她家姑娘的目光看下那间草屋。
指着问:“不会是住在那间草屋吧?”
她不可置信的眯了眯眸子,一言难尽。
草屋破破旧旧,最多能住下三人!
而且身上若无轻功怕是连屋子的边儿都摸不到,更别说进去了……
就在这时,两颗石子飞速打向她们。
顾清萤微微挑眉。
仿佛早就想到会如此,轻而易举抵挡回去。
两颗石子在她抬起手掌瞬间,停滞在空中刷刷落地。
顾清萤神色淡然:“走吧!”
“好!”
可这个走和平常走不一样。
灵溪运行轻功飞起,努力忽视脚下无底悬崖。
看着越来越近的草屋心中慢慢松口气。
然而……
白色残影与她擦身而过发出响声。
灵溪脚尖落地,回眸就看见顾清萤和白衣男子在悬崖上方打在一起。
“…………”
脚下深不见底,她拧眉准备过去帮助顾清萤。
却被后面青涩声音叫住。
“不必过去!”
灵溪转身,目光下移看到一个面色淡漠的小男孩。
大概十岁左右
脸色变了变,一个十岁小孩出现在身后她居然没有一丝察觉。
小男孩似乎看出灵溪在想什么,声音依旧冷淡。
说出的话却是极其嚣张:“不用怀疑自己!顾清萤想打过我还需得费点功夫”
灵溪:“”
顾清萤身姿轻盈躲过白衣男子的凌厉招式,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
男子一头银白发丝,两人在悬崖上方闪转腾挪,每一步都险象环生。
仿佛下一刻就能坠入深渊!
灵溪心中着急,姑娘来时嘱咐过她发生任何事不必插手。
可看着顾清萤如此危险还是忍不住一颗心揪着。
掌心出了一把汗!
小男孩似有所感的看了眼灵溪,撇嘴摇摇头。
灵溪:
顾清萤在空中屡屡躲避男子杀招,无奈:“您也该消气了吧?”
男子冷哼一声,就是不说话。
一招接一招
直至顾清萤恼火,气笑。
脚尖悬浮空中,轻轻后移至小男孩身边。
男子一同脚尖落地。
神色冰冷,见顾清萤耍赖……自顾自走进草屋。
顾清萤:……
小男孩抬眸看着她,眸中竟露出几分得意。
“…………”
片刻间,白衣男子拿出一个躺椅。
手里拎着一盏茶,冷声问她:“来做什么?”
当初就是这臭丫头片子不给他脸面,学了他的本事竟然不拜师,非要做那破生意。
满身的铜臭味儿!
顾清萤一言难尽看着男子手中黄金制成的茶盏与顶尖丝绸白衣。
心中呵呵,脸上不露丝毫痕迹。
“是这样的……”
“本座听说满京城都在找少商神医?”
只说了四个字就被白衣男子打断的顾清萤:……
“尚书夫人身体还好吧?”
顾清萤再一次被他噎住,心中苦笑。
“老头儿,既然您什么都知道小女就不给您绕关子了!”
老头儿!???
灵溪瞪着眼睛,看向悠哉悠哉的男子。
又紧张看着自家小姐。
轻轻扯着顾清萤袖子,提醒她是不是叫错了。
顾清萤:“什么事儿?”
“……没事!”
灵溪摇头看一眼男子,庆幸对方没听见。
白衣男子看着顾清萤:“本座不答应!”
这丫头不绕关子,他也不!
顾清萤抿唇,对着男子一拜:“小女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请大师成全!”
这味药只有这老头儿有,她能怎么办!
男子神情倨傲,仿佛没听见她说话。
顾清萤心中好笑又酸涩。
前世她与这人最后一次见面是为了顾明月求药。
此后一别。
生死相隔!
也不晓得前世这老头有没有发现她在侯府出事!
男子其实是大渊有名的苍梧大师……
手下弟子众多,不乏皇室贵族。
年过半百,脸上却没有丝毫岁月痕迹。
苍梧察觉到顾清萤的目光,拧眉:“你这是什么眼神?”
这丫头片子,怎么目光跟缅怀死人一般?!
上了年纪最烦这种模样。
不耐烦道:“得,得,得!你到底想怎么样?”
灵溪:?
小男孩:?
顾清萤星眸一亮:“老头儿,真痛快。”
“您给小女一天的时间进谷中采药!可好?”
苍梧拿着茶盏的手微顿,来回晃的躺椅也停下来。
眸色闪过一丝意外。
本以为这丫头是来问他要,结果是自己亲自去采。
“你可知谷中有多危险?或许进去之后拿不到药小命还没了…”
苍梧心中是有些恼火的。
“本以为你能亲手断姻缘是长进了,没想到还是这么蠢!”
尚书夫人只占外祖母的名号,何曾为她做过什么?
“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