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外面就响起了双方互射箭支的声音,不过小半个时辰,那金维就急慌慌的跑了回来,道:“公爷,打不过了,打不过了!我们的箭都射完了,必须要再从军需仓库里拿箭支了。”
护国公郑重的问道:“你觉得你的仓库里剩余的三十五万支箭拿出来,就够用了吗?就能打赢了吗?”
金维哆嗦着嘴唇摇摇头,他亲自上了战场,已经深切的体会到敌方的凶猛了。
护国公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满目沧桑:“撤退吧,这热河是不能再守了!”
金维尖叫起来:“不能退!不能撤退啊!我们若是撤退了,他们可就攻进来了,我们无路可走了!”
“不撤退,就是在这等死!”护国公道!
夏子英皱眉:“父亲,可是我们没有箭支了,如果在他们进攻我们的时候撤退,我们只怕跑不了多远就会被他们给追上的。”
敏儿上前道:“公爷,不如放手一搏!”
“如何放手一搏?”
护国公抬头,眼里再次闪过一丝欣赏。
“这样,我们从库里再拿二十万支箭出来,不打持久战,而是突发一阵猛烈的攻势,造成我们已经拿到了军需的错觉,他们也许就会惧怕而暂且退回去。我们就能在晚上的时候趁机逃跑了。”
护国公将左手撑在桌案上,思忖了一下,抬头看向夏子英他们,道:“你们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金维跳脚道:“不行、不行,如果我们再拿二十万支箭,他们若是不上当,继续攻击,我们可怎么办?”
“……”
方敏翻了个白眼,她真的恨不得将这个键盘下的嘴巴给缝起来,他从来就知道叨叨,而不会想办法解决问题的。自己都没有心情再跟他这种人顶嘴了,觉得太浪费自己的精神了。
夏子英抿了抿唇,道:“她这个办法却是可行,不过就是有些风险罢了,如果要想让对方真的误以为我们已经拿到了足够的军需,只怕还需要再增加一些火力了。”
方敏道:“这样,我们再弄一些火油烧了他们的船只,这样火力就足够了。”
“可是他们采用了我们上一次的战术,将船上铺满了湿棉被,又一边往湿棉被上灌水,我们射过去的火箭根本就没有办法将他们的船只燃烧起来啊!”子英道。
方敏将右手拳头放在嘴上,咬了咬自己的手指,踱了几步道:“既然用火攻不了,那就改蛇攻!”
“蛇攻?”
“嗯,将蛇用袋子装着射到对方的船只上,蛇一出来就会攻击他们,他们忙着打蛇,又要忙着挡我们密集的箭,这个时候我们再采用火攻,在箭支上绑上火油袋子,他们来不及泼水,就能将他们的船只给烧起来了。”敏儿道。
“可是哪里有蛇啊?”
“有啊!这些天不是没有军粮了吗?那些士兵才去抓了一些蛇过来充饥,都在麻袋里装着呢。”
“好,我这就去准备。”子英道。
“我跟你一块去。”敏儿道。
子英点点头,朝他露出了一个宠溺的微笑,与她并肩出去了。
不一会儿,这些东西就都准备好了,这军营中自由各种本事的人,也有那专门抓蛇之人,将蛇袋子绑在了箭支上,朝着河中的船只射了过去。
只是片刻功夫,那些船只上的士兵阵型就全都乱了,也不记得要举着盾牌防守了,全都转身防蛇去了。
呼呼!火箭与带着火油袋子的箭支也飞了过去,片刻就将船只燃烧了起来。那些敌人这下就更是慌了,又要砍蛇又要救火,此刻也觉得东朔的箭支似乎十分密集了起来,一瞬间就被射杀了几千人。
西昌人还好一些,北云国的士兵就更是惨了,他们基本上都不会游水,船只一烧起来,慌不择路的跳下河里也就是死路一条。一些靠得远的船只见势不妙,连忙将船往回划!
一炷香后,河中间就剩下了那些已经烧着的空船呼啦啦的冒着活,却是再也没有敌人朝着这边射箭了。
夏子英收了兵,立即让军医给那些受伤的士兵医治,一边又让士兵赶紧收拾行李,准备撤退。
金维双眼一鼓,叉着腰骂道:“我们为什么要撤退啊?刚刚赢得这么漂亮,等他们再次来这么攻击我们的时候,我们就按照这个方法再攻击他们不就行了?你们撤退,是不是想要将江山拱手让人啊?你们若是敢撤退,我现在就立即写信给皇上,告你们违抗军令,擅离前线!”
“滚蛋!老子真是忍不了你了!”
蒋副将气愤得将手中的大刀往金维所坐的木椅子一砍,直接砍了一条椅子腿,金维一失去重心,噗通一声摔倒在地,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他气呼呼的爬起来,拔出腰间的剑就朝着蒋副将挥了过去,然而,才挥到一半,就被护国公给点了穴道。
护国公冷冷的道:“将他给绑了!撤离的事情暂时不要泄漏出去,等到半夜再撤离!”
“是!”蒋副将三下五除二的就将金维给绑了起来,看着金维那愤愤的模样,蒋副将用手重重的拍了拍金维的头,骂道:“就你能?就你聪明?那些敌人是傻子吗?他们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他们不会派探子来打探我们究竟有没有军需?我们今天的蛇攻和火攻能排得上用场,下一次就派不上用场了。老子告诉你,他们会怎么对付蛇攻。一来将士兵身上撒上蛇类惧怕的硫磺;二来在船上放一些老鹰之类的蛇类天敌除蛇。至于火油和箭支,我们已经没剩多少了,再也来不了第二次了,明白了吗?蠢货?他妈的,整天就知道哔哔。”
金维瞪着一双眼愤怒的看着他,想要骂他,却是张不了口。
蒋副将继续道:“你之前输了的时候,怎么不说你自己笨,就知道跑回来求救?亏得方姑娘想出了办法抵御了这次的进攻。不然他们很有可能会攻上岸来,到那个时候,只怕你撤退得比谁都快了吧?”
他转身对方敏拍马屁道:“方姑娘,你跟夏将军可真是珠联璧合,所向披靡啊!我都想喝你们两个的喜酒了,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夏子英笑上前拉着方敏的手道:“等打完了战就成亲!”
“呸!”方敏轻啐了他一口,“想娶我?你想得美!”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拍飞了他的手,傲娇的走出了帐篷。
帐篷里静默了片刻,忽然猛地爆发出了一阵一大伙男子的粗犷笑声,在这严肃悲哀的前线,倒是带上了一些欢乐的气氛。
半夜,护国公带着士兵悄无声息的撤离了,为了迷惑敌人,依旧在河岸点着篝火和火把,又立了一些稻草人假装成哨兵。
直到第二天清晨,河岸那些敌军划着巡逻的船只到河中间打探一下军情,这才发现东朔士兵都已经全都跑了,连忙回去报信。
“二皇子,东朔士兵昨夜全都撤退了!”
阿木古孜有些惊讶:“他们怎么撤退了?他们不是已经拿到了军需了吗?”
“二皇子,只怕我们上当了。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冲到河对岸去?”
“这个,万一他们现在也在热河那边射下了埋伏呢?这样,你立即将消息传给赵熙,若是他们也朝河对岸去,我们也立即朝河对岸冲过去。”
“是!”
赵熙可就比阿木古孜有勇气多了,他听闻消息,则是立即起身道:“不管前方是狼是虎,总要往前冲的,立即整合士兵出发!”
阿木古孜一见赵熙派兵朝那边过去,便是也立即带着兵马往热河以南去,得赶紧去抢占城池啊。
一登上河岸,就遭受到了东朔人之前设下的陷阱,不少兵马都落入了陷阱之中丧失了性命。不过好在他们人多,损失的这些士兵也不影响他们的整体实力。
赵熙见阿木古孜在又想着攻城略地了,便是立即策马过来警告道:“二皇子,这次本太子可是要跟你做好约定了,我们可不能为了抢占城池互斗了,而是要先把东朔灭了以后,我们再坐下来谈如何瓜分,否则,只会耗费我们的精力和兵马!”
毕竟派军抢占城池防着对方来攻城,就得派很多兵马了,哪里还有更多的兵马派去攻打东朔呢?
阿木古孜爽快的笑了几声道:“行,就按你说的办,只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到最后给我少分一些城池。”
赵熙冷哼一声,道:“本太子素来守信用,绝对会平分城池的。”
“那就最好不过了,我们现在就朝东,直接朝着京城而去吧!”
阿木古孜笑道,他眼底闪过一丝奸诈,内心冷哼了一声,哼,若是听你的,本皇子就是一个傻子!
“好!”赵熙道。
双方一路朝东而去,为了互相制衡,路上攻下来的每一个城池,双方都各自留了相同人数的兵马守城。
如此一来,既可以防止东朔人来攻城,又可以减少守城人数,双方也都放心的朝东继续前进。
是夜,阿木古孜悄悄的给上官云飞传了个信,让上官云飞在他们的兵马抵达京城的时候立即动手。
皇城,皇上已经接二连三的收到了好几封信,这次,却不再是令他讨厌的夏子英又来催军粮和武器了,而是探子报告他们已经撤退了,而热河一带的城镇都已经被西昌国和北云国给攻占了。现在敌军已经朝着京城而来了。
皇上气愤的将那些信件给砸在了御案上,瞬间就爆发了雷霆大怒:“怎么回事?为什么连撤退都不跟朕请示一声?现在他们都撤退到哪儿去了?”
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不下撤退的命令,那些士兵就会一直坚守在热河。
然而他天真的以为那些士兵是铁人吗?不用给粮食吃饭,也不用给箭支,他们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挡在热河挨敌人的箭支吗?
太监糯糯的回答道:“回皇上,不知道他们撤退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他们撤退到哪里去了?护国公和王将军那里的士兵总共得有一百七十万,这么庞大的两支军队怎么会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皇上瞬间抓狂,歇斯底里的吼着,若是少了那一百七十万士兵,自己就更没有实力跟那些敌人对抗了。现在这京城里的士兵总共也就才一百万而已,根本就不可能抵抗得了几百万的敌军啊。
摆在自己面前就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死路一条!
皇上通红着双眸将信件往殿内一砸:“快,还不快去找,让他们赶紧回到京城来护驾啊!”
“是!是!”太监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你们快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可就解救东朔?”皇上问道。
“臣等不知!”那些大臣全都跪了下去,惶恐的低着头再无二话。
“哈哈哈哈!好,好,你们好样的,好样的。”
皇上有些崩溃,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大哭,右手一直指着那些跪着的大臣,一个一个的指点了过去,缓缓的站了起来,腿脚有些虚浮发软的走了下台阶,突然一个猛冲,冲到了一个大臣面前,用手一把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揪了起来,红通通的眸子盯着他。
他急切的道:“你说话啊,说,现在究竟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救东朔!?”
“臣不知!”那人撇开脸,躲开了皇上的视线,怯怯的道。
“哼!”皇上一把将他扔到地上,转而又冲到另外一个大臣面前,将他给揪起来,问道:“你说,有什么办法!”
“没……”
如此问了十几人,都是相同的回答,皇上就更是气得几乎要吐血,松开了手中的大臣,大吼一声:“滚!”
众人面面相觑,赶紧退了出去,太监们则心惊胆战的过去将门一关,原本亮堂的大殿也瞬间昏暗了不少。
皇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他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一种深深的自责,自己真应该把军需先给护国公他们的,而不是自私的留给京城的士兵。
自己怎么就忘了唇亡齿寒的道理,前线没有军需,肯定会输,这京城也就只是晚些日子就要失败了。
赵熙一路跟阿木古孜朝着京城进发,一路亲眼看着凶狠的西昌人攻占了城池以后,就放肆的烧杀抢夺,还"jian y"掳掠的无恶不作,赵熙忍了一路,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以前的北云国士兵也是与西昌国士兵一样的习性,"jian y"掳掠无恶不作,可是自从赵熙出了皇宫,到了这军中执掌之后,便是严格治军,将那支队伍管理得十分严格。
他的队伍攻入城镇以后只杀士兵,不杀百姓,更不允许欺凌老弱妇孺,更是不能"jian y"。可自己的士兵这些日子竟是被西昌士兵给带坏了,恶习又起。在自己离开后,那些留下守城的北云士兵就有少部分人跟着西昌士兵为非作歹了。
真是近墨者黑啊!
一个副将把那些城镇递过来的信件一一摆在了赵熙的桌案上,气愤的道:“太子,你看看,现在才过了没多久,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起违抗军令的事件发生了。再这么下去,将来即便是我们将这些城池收归到我们北云国,这些百姓也会对我们恨之入骨,又怎会臣服我们?”
“嘶!嘶!嘶!”
帐篷内响起了连续的撕信件的声音,赵熙将那些信件一一扫过,啪的一下将信件拍在桌上,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抢夺财务就已经是犯了军规了,竟然还胆敢"jian y"妇女?简直是胆大妄为!传令下去,立即将那些犯了军规的士兵通通抓起来,按照军规处置!”
副将神色暗了暗,犹豫的劝道:“太子,这是第一次,不如罚以军棍了事,这"jian y"可是死罪,这次犯事的人又多,若是给处死,怕是会引起暴乱!”
赵熙如狼一般的眸子射向了他,一字一顿道:“严格按照军规处置!”
副将脊背一直,拱手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