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伙计抬眼一看,被青甫冷厉的眼神给吓了一跳,迅速将自己伸着的手给缩了回来,生怕被青甫一剑给砍了手。-
伙计缩了缩脖子,躲闪了一下眼神,这皇城来的人果真跟这柯城小地方的人不一样啊,即便是柯城里的权贵过来,也会让他们这些伙计帮着搬东西的。
也不知道大皇子的东西究竟有多贵重,竟是连碰都不让碰了,伙计悄默默的扁了扁嘴,却也不敢再碰大皇子等人的物品了。
青甫冷哼一声道:“等你们将里面的闲杂人等都赶走了,房间收拾好,就让侍卫们把东西抬进去就是了。”
伙计连忙哈腰点头道:“行,行。”
青甫将剑别回了腰间,大步跟上了大皇子的脚步,站在了雅间外头守卫。看了一眼冷若冰霜的站在外头守卫的天问,背着一把大弓,腰间斜斜的挂着一柄长剑,凹陷的脸颊、长长的黑须更加映衬出他的冷漠来。
这么瘦瘦巴巴的老头,能拉得开这么重的大弓吗?青甫眼里闪过鄙夷,抬头,有些高傲的问道:“听说你在暗夜组织排名第二?想必武功不错,我倒是想跟你领教领教。”
天问淡漠的睥睨了他一眼,冷声道:“没空。”
青甫气得冷哼一声,嘴巴一扁,将双手挽在胸前,定定的看着前方,不再与天问闲聊。
雅间内,以上官云飞和凌轩的听力,自然是能听见天问和青甫的对话了。
上官云飞笑着对凌轩道:“轩王,本皇子倒是也想知道天问和青甫的武功到底谁高,若是青甫打不过他,想来,本皇子也该换一个贴身护卫了。”
凌轩轻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那你现在就可以着手去找了。”
上官云飞一愣,哈哈大笑道:“轩王说笑了,这还没有比试,你又如何得知我的人就必定会输给你的人了?”
“以本王看,他的功力与赤狼不相上下,本王从来就不让赤狼贴身保护,太弱。”
上官云飞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赤狼,在暗夜组织里排名第五,确实从来未曾听说过赤狼贴身保护过轩王,不过是上一次白澈被派去北疆的时候,轩王让赤狼贴身保护白澈去北疆了。
轩王这话分明是在嘲笑他,笑他的人不中用,他都看不眼,就算青甫送给他,他都不会当成贴身护卫。
自己堂堂一个皇子,用的手下居然都是轩王看不上眼的人?
上官云飞心里更是不服气,有些不爽,道:“这武功,也得比试了之后才能知道是哪个等级的,轩王都没有跟青甫比试过,就妄自断言青甫的功力,未免言之过早了。”
“本王仅仅是近距离感受一下,就能对一个人的武功能力有个大概的了解。难道大皇子不能吗?”
凌轩轻飘飘的说道,说话的语气很轻,好像一片羽毛飘飘然落下一般,却是让上官云飞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和气愤。
上官云飞讪讪道:“本皇子自然也能感知他人武功弱小,不过武功这种东西,除了跟一个人的内力有关系外,还跟很多东西有关,光是这么感知,也不太准确,还是要比试场上较高低了。”
“你若是不肯相信,那便让他们二人比试一下便是。”凌轩对外轻声道:“天问,你就勉为其难,与他比试一下。”
“是”天问恭声回应,侧脸对青甫道:“我们出去比试。”
勉为其难?凌轩的这句话让上官云飞和青甫都十分的不爽,但是却也只能忍下了这口气,青甫暗想,等会儿等我将天问击败了,再来好好的让你们自取其辱。
凌轩坐着悠闲的饮茶,半点都不担心天问的比试,而上官云飞则是有些担忧,时不时的凝神感知一下外面天问和青甫的打斗声。
上官雪瞧着轩王神色淡然,好似天下之事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一样,这份王者风范与身旁略显焦急的上官云飞相比,轩王才是人中之龙。
上官雪的眼神时不时的朝轩王瞥去,整个心都被他吸引了去,扑通扑通的跳着。
夏依依冷哼一声,可不想跟她坐在一起,看见她瞧轩王的眼神,夏依依就来气。
夏依依起身就往外走,凌轩微微皱眉,却没有阻止她。
夏依依走到了客栈前面,天问和青甫的比试正如火如荼,那些百姓已经很自觉的让开了一个很大的空地来,大家都围在了附近观看轩王和大皇子的贴身护卫比试。
这些都是南青百姓,他们自然要帮着自己的皇子呐喊助威了,现场的人齐声为青甫加油。
夏依依挑挑眉,虽然呐喊助威有些作用,主场作战确实是会有些压力的,不过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比试了一会儿,那青甫便是落了下乘,渐渐的有些招架不住了。最后,青甫十分憋屈的败在了天问的手上,那些围观的百姓便是哀声叹气,一阵惋惜。
不必他们两个上去禀告结果,凌轩和上官云飞已经知道天问赢了,上官云飞只得佯装高兴的道:“轩王手下人才济济,本皇子实在是羡慕啊。”
上官云飞微微皱眉,自己身边最顶尖的高手,败在了轩王身边排行第二的手上,倒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毕竟轩王身边排行第一的人是夜影,夜影的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不过轩王刚刚断言青甫的武功只有暗夜组织排行第五的赤狼的功力,这样未免悬殊太大了。
凌轩并未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轻言道:“大皇子,你该忙去了。”
上官云飞一愣,“本皇子该忙什么去?”
“换贴身护卫去”,凌轩冷冷道。
“噗哧”,上官雪十分不厚道的笑了一声,待她看到了上官云飞的铁青脸色之后,连忙收敛了笑容。
上官云飞内心恨恨的骂道:“胳膊肘往外扭。”
掌柜的一脸奴相的笑着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大皇子,轩王,二公主,客栈已经清理完毕了,你们的房间也已经收拾好了。”
“上酒菜来”,上官云飞吩咐道。
上官雪心里不禁一乐,终于可以跟轩王同桌吃饭了。
凌轩冷冷的道:“本王就不在这里吃了,掌柜的,将饭菜送到本王的房里,本王与爱妃吃了也该早些休息了。”
上官云飞阴沉着脸道:“怎么,轩王连这点脸面也不给吗?”
凌轩睥睨了他一眼,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了上官雪的位置,冷冷道:“本王在这里吃得不自在。”
说罢,大步跨出了雅间,只留下了一个冷峻的背影给他们。
上官雪的心顿时就像是被冬天的寒风刮过一般,凉飕飕的。目送着轩王走出去后,脸色有些许不自然起来。
上官云飞对她冷哼一声,道:“你也太不知收敛了。”
上官雪微怒的哼了一声,对上官云飞道:“大皇兄,你都能帮皇姐嫁给志王,当个志王妃。你为何就不能帮我嫁给轩王?”
“为兄当初虽然带着琼儿去了东朔,但是,为兄并没有说服东朔联姻,最后,不过是东朔被北云国和西昌国围攻,那时候,迫于形势,这才答应了联姻。如今,轩王已经有能力抵抗北云国了,那西昌国也不敢再闹腾了,东朔没有什么可被南青国威胁利用的了,自然不必与我们联姻了。”
上官雪微微沉思一会儿,道:“这么说,如果南青能威胁住东朔,东朔就会答应与我们南青国联姻了?”
“可以这么说”,上官云飞说道,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十分瞧不起的语气道:“怎么?你还能有什么办法让南青国威胁住东朔不成?”
上官雪顿时就泄了气:“没有”。
上官云飞不禁翻了一个白眼,还以为她有多聪明了,自己想不到的事情,她还能想得到了不成?
“你也不必太过着急,若是轩王没有找到解药,你嫁给他,也不过就是守一辈子的寡罢了。一切,还是等他找到解药以后再说吧。”
“我知道,不过我也需要先跟他培养一些感情。”
上官云飞冷冷的暗笑一声,就她?还想爬上轩王的床?
凌轩回了自己的房间,夏依依已经在房间里躺在小榻上休息了,凌轩道:“饿了吧?”
“不饿,我已经吃好了。”夏依依道。
凌轩微微皱眉,自己可是特意回房间来跟她共享晚餐的:“你怎么就吃好了?也不等我?”
“等你做什么?你不是在那里有人陪着吃饭的吗?”夏依依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道,侧过身去,佯装睡觉。
凌轩苦笑的摇了摇头,道:“上官云飞倒是留我在那吃饭,被我拒绝了,我这不是知道你看不惯她,所以就没有留在那里吃饭,特意回来陪你吃饭。”
“你既然知道,还在雅间里坐这么久?”
“那不是之前掌柜的还没有过来跟我说已经收拾好客栈了吗?我也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在那里坐着了。”
“哼”,依依气呼呼的说道,说出来的话几乎都要喷出三味真火来了,怕是连红孩儿都没有她的火气大。“我看见他往你身上瞅,我就来气,恨不得将她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凌轩亲昵的在她的脸上捏了捏,道:“你若是想挖,便去挖吧,出了事,我替你担着。”
“……”
上官雪好歹是个公主,又不是她的奴婢,哪能说挖就挖了,南青皇帝可不得要找他们麻烦啊?
“我不管,你必须得快点找到解药,然后我们赶紧离开南青国,我不想再在南青国里和那个讨厌鬼天天见面了。”
“好”凌轩宠溺的回应道。他的眉心微微一皱,背着夏依依,他露出了一丝愁容,其实他比她更希望能早一些找到解药。
翌日,整个柯城都贴满了轩王寻找解药和线索的告示,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像在玉城的时候,有那么多的百姓过来排队了。
毕竟这小城里的人要比皇城的人朴实一些,也胆小一些,不太敢得罪权贵,他们不知道线索,就不会过来瞎说一通。
鬼谷子也难得的清静,在玉城的时候,多得是假的解药送过来,可是在柯城,几乎没有人送药过来让他验药的。
夏依依看着空荡荡的客栈大厅,不禁哀声叹息了一声,虽然没有那么多的百姓过来滥竽充数,他们也不会被扰得头痛。可是这一个人都没有,没有烦恼的同时,也同样没有希望。
鬼谷子见夏依依愁容满面,略微心疼,劝慰道:“丫头,这才第一天,也许,后面会有人过来的。你不必担心。”
“嗯”,依依轻声答道,扯出了一丝笑容来,将面上的忧愁隐了下去。
鬼谷子扁了扁嘴巴:“不想笑就别笑,笑得真难看。”
“……”
“请问,是在这里提供线索吗?”
一个破败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头子出现在了客栈的门口,右手还拄着一根拐杖,佝偻着背,战战兢兢的抖着,有些不敢跨入站了许多侍卫的客栈里去。
夏依依好似看到了生命之光一样,连忙就赶紧往门口走去,连声说道:“对对,是这里啊,快进来。”
夏依依走了过去,就伸手去扶他进来,他连忙往后退了几步,道:“小的衣着脏污,不敢让王妃相扶,小的自己进去就是了。”
门口的侍卫连忙上前代替轩王妃,将老者扶了进去,凌轩淡淡的说道:“免礼,坐下吧,说说看,你都有些什么线索?”
老者依旧拄着拐杖慢慢腾腾的跪下去行了一个礼,再慢腾腾的站了起来,行动好似蜗牛一样,等他行完礼,依依感觉半个世纪都要过去了。
凌轩连忙命人搀扶着老者坐下来,奉上了茶,老者也是口渴了,喝了半碗茶,便是缓缓道来。
“回王爷,小的是牛寨沟的人,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村里来住过一个大夫,他脾气古怪,曾经与村里一个邻居发生矛盾,就给那家人的孩子下了毒,后来,这个大夫搬走了,那个孩子在十八岁的时候,毒发身亡了。那个邻居曾经到处去找过那个大夫,可是却没有找到那个大夫。开始村里的人也不知道小孩中毒了,直到毒发之时,才知晓他中了百花虫毒。虽然没有证据表明是那个大夫下的毒,但是全村,也就只有他会炼制一些毒药了。”
整个客栈的人都被这个老者的话给震惊到了,凌轩连忙问道:“那个大夫现在何处?”
老者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当时孩子毒发之后,他的父母去官府里报过案,官府也各处缉拿那个大夫,但是那个大夫早在孩子毒发前两年就搬走了,再也找不到他的人影。对了,官府当时还画了他的通缉画像,也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个画像,官府有没有保存着。”
“你说的这个事情大概是什么时候?当时那个大夫多大年纪?”
老者微微皱眉,看向远处,似乎是在努力回想,整个屋子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断了他的思绪。
片刻后,老者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应该是五十年前,那时候,我也就才七八岁,那个时候,那大夫大约二十来岁,是个清秀小伙子,如今算起来,他只怕已经是耄耋之年了,抑或,他已经不在人间了。”
“年纪这么大了?”凌轩不禁皱了皱眉头,若是这么大年纪的话,相貌早已经变了样了,莫说那个通缉画像了,即便是那个人现在站在自己的面前,也难以分辨出来吧。
老者又微微摇头叹息道:“王爷若是找到他,兴许,他会帮你炼制一份百花虫毒的解药。只不过,他当年摊上了这人命官司,怕是即便他还活着,也不愿意出来了吧,这一出面,可就要吃人命官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