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名写手,为了生计,在深夜里孤独地敲击键盘。当不可预知的恐惧袭来时,我不知所措。”
“前天晚上,我写累了,走到窗前。出租屋正处在公路的边缘,我曾不止一次地用出租屋作为作品中惊悚故事发生地的蓝本。”
“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在昏黄的路灯下,一双眼睛正盯着我。我所在的房间灯光明亮,他却站在灯影里。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才会有恃无恐地盯着我。”
“我以极快的速度关上电灯和电脑,在确定没光线可以让人看到屋里后,我又来到窗前,继续那场对视。”
“可我失望了,那个家伙没给我机会,他不见了,就像根本没存在过一样。”
“我重新打开灯后,他又出现了,还在路灯下。”
“我又迅速关掉灯,跑到窗前,他又不见了。我一直站在窗前,等他耐不住性子从黑暗中冒出来。”
“我的腿都站酸了,他都没出现。我虽是专写恐怖小说的,但胆子小得很,可我同时还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我想知道,公路上的影像是真的存在,还是灯影里的错觉。我拿着手电,出了门。”
“路灯射出幽暗的光,只有我像一个午夜的幽灵游荡在死寂的公路上。是错觉!我叹了一口气。”
“我听到了一声粗重叹气的回声。我的汗毛孔在收缩,是有别人在叹息,而且就在附近!”
“我仓皇地向小区内跑去我听到了自己脚步很重的回声,是有人踩着我的步点追我,只是比我的步伐要大得多。”
“我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张白纸似
的脸,还有一根抡起的木棒。我转身想跑,后脑却传来一阵剧痛。”
“我在尖叫声中醒来时,躺在小区的地上,摸了摸后脑,我明明感觉木棒击中了后脑,怎么没事呢?”
“我跑回出租屋,搜寻着每个房间,没人,也没丢任何东西,手电躺在床上,笔记本电脑开着。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为能按时交稿而冥思苦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也就是说,刚才的一切是梦境,没人追打我,所以后脑才没事。我之所以会躺在小区的地上,可能是我得了梦游症。”
“昨晚,我还是没灵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睡着了,我又做梦了。”
“后脑疼得厉害,眼睛适应了屋里刺眼的光线时,我尖叫着。白纸似的脸近在咫尺,一个男人竟化着很浓的女妆。”
“我惊恐万分:你是谁?!”
“他发出不伦不类的女人的声音:我是沐辰啊!”
“我颤声说:沐辰是我的笔名,你怎么会……”
“一听我的话,他白纸似的脸像是被攥出许多皱褶:胡说!我才是沐辰,我给你提了那么多建议,你却冒充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写那些没有血腥描写的垃圾小说来拖累我。”
“我的大脑此时此刻还很清醒:你是那个如影随形的读者?”
“一个昵称叫“如影随形”的读者曾在qq上多次给我的恐怖小说提建议,他看过我的所有小说,对情节的记忆比我还清楚。”
“听到我的话,他急眼了,抓住我后脑上沾满鲜血的头发:我说过了,我是沐辰!”
“疼痛让我的五官变得狰狞起来,撕心裂肺
的吼道:不要!”
“我被自己的惨叫声惊醒了,白纸一样的脸不见了,我正直挺挺地坐在客厅中间的椅子上。”
“我又梦游了,还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就像一集一集的连续剧,昨晚是前晚的延续。”
“我知道,这样的梦,绝不是偶然。难道有人暗中作祟?我在恐怖小说里曾写过有这种能力的人,人们称他们心理医生。他们能控制人,当然也可以控制一个人的梦境。”
“如果是这样,我就太危险了。为了阻止有人进入并控制我的梦境,我叫来师傅,把门锁换了。”
“这天,编辑又催稿了,但我总不能集中精力写稿。只是梦,我自我安慰着,闭上眼,平缓紧张的心情。”
“我睁开眼时,后脑阵阵疼痛传来,那人冷笑着:你令我很失望,这点小小的疼痛都经受不了。”
“我带着哭腔说: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他说:我想告诉你,我的恐怖小说不是凭空写出来的,那些描写都是我的亲身体验。”
“说着,他挽起左臂的袖子。”
“我惊恐地看着他左臂上布满的伤痕,有棍棒落下的淤青,有锥形器物刺过的细孔,小臂上还少了一块肉,应该是用刀具割掉的。”
“白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气:只有用亲身体验写出来的恐怖小说才是最精彩的。”
“我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我承认,你是沐辰,求你放了我吧!”
“面对危险,放弃一个笔名的争论是明智的。”
“他冷冷的看着我:你帮我做些事,我就放了你!”
“说完,他走进厨房,拿着菜板走了出来,
一只纯白的猫被固定在菜板上,四肢敞开。”
“他喃喃着说:我是靠亲身体验写稿的,见惯了血腥场面,有些麻木了,而你不同,你没见过,我来肢解它,你把看后的感受说给我。”
“说着,他拿起菜刀。”
“我双眼紧闭,尖叫和猫的惨叫融合在一起。”
“可就在此时,他的巴掌重重的落在我的脸上:睁开眼,你这个胆小鬼!你知道,我费多大劲才逮住它!”
“腥臭味刺激着我翻滚的胃!”
“看着被剥去半张皮的猫,我尖叫着,剧烈地呕吐着。他在不错眼珠地看着我,就像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满是鲜血的手拿着笔在纸上写着,脸上带着兴奋。”
“我醒来时,身体还在哆嗦,这些梦境太恐怖,也太离奇了,就像无需剪辑的电视剧。”
“我惊惧地做着推断。”
“前天晚上,不是梦境,他站在路灯下,引诱我出去,袭击了我。”
“尔后的几晚,他极可能给我的饮食做了手脚,在我睡去后,进入我的房间,把我绑在椅子上,再把我弄醒,在我面前做那些事,到了一定阶段后,再将我迷倒,收拾残局,把我松开,不留半点痕迹地离开,让我以为那是梦境。”
“为了证明我的推断,我仔细地查看每个角落。我真的找到了,墙根处有几个血点,是那个家伙清除痕迹时留下的。
只是有一点我弄不明白,我后脑受过伤,怎么没留下伤痕?
我也曾想过离开出租屋,可我是一个恐怖小说写手,对未知的东西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我还是留下了,为防万一,我把这
三晚的梦境都写下来,文档标题是《连续剧般的梦魇》。我花费了很长时间,把那人描述得相当逼真,只要警察看到,就会绘出他的画像。我还把他可能和狂热的“如影随形”的读者有关的推测写了进去。”
“晚上,把所有可搬的东西都搬到门边,直到保证没人能从这种严防中进来。没想到,这也没能阻止他导演我梦境的下一集。
梦境里,他没再管我,去收拾残局,把血肉模糊的猫尸收起来,仔细擦拭血迹。
我想不出,他是怎样推开门后的重物进来,又在离开时把重物原样放回的,他俨然就是鬼魅。
我现在就离开吗?不!我要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把摄像头安装在客厅的角落里,胆战心惊地等待着下一个梦境的来临,我虽不知道他给我设计的梦境大结局是什么,但我知道,如果我还活着,梦境记录可以作为一篇不错的恐怖稿交给编辑。
在梦里,他让我说出看到一条蛇被剁成十多块的感受。他突然变得烦躁不安起来,说我说的不是真正的感受,在误导他。他把纸和笔摔在地上,不停地在客厅里走着。他的脚在踩到蛇块时,停了下来,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我,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容。”
“他一脸乞求地说:这些的确不够恐怖,我想到了一种更具震撼性的体验,对我的写作有很大帮助,你能帮我吗?”
“我极力讨好他,想都没想直接说:能!”
“他把我从椅子上解下来,绑到客厅的木质茶几上。一股寒意袭遍我全身,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