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锋吃了一惊:你是谁?现出身形来!”
“一个淡淡的白影凭空出现,那张清秀的脸它无比熟悉——竟是李曈!”
“李曈?你怎么……”
“他还没说完,李曈已经打断了他:何哥,我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里的冤魂已经告诉我了,它们说我是被女鬼勾出来的一魂三魄,还有机会回自己的身体里——你是来救我的吧?”
“何言锋点了点头,李曈无奈地说道:但是我出不了这座钟塔,好像是被禁锢在这里一样。而且那个女鬼刚才出去了。”
“出去了?何言锋一皱眉头,猛地醒悟,连叫不好。他竟然忘记这女鬼的行事规律:它盯上一对情侣,就肯定要迷他们来塔上跳塔,他竟然傻乎乎地认为女鬼会在这里等着他来超度!”
“李曈的一魂三魄被扣在这里,她醒来就会下意识地往这里走。这么说,它是去找老梁了。”
“何言锋想到这里,立马就要掉头去找梁宝云,却又止住。”
“不对,女鬼迷住老梁后,他们都是要回到钟塔来的。自己与其去找还不如在这里守株待兔,以免在路上错过,害了老梁和李曈。况且女鬼离开了这座钟塔,这不正是一个大好机会吗?那封信上说,用降魔杵敲击老钟能救他一命,说明那口老钟内有玄机,没准是一张可以反败为胜的王牌!”
“他转头问李曈:你知不知道这座钟塔里有一口尘封已久的老钟?”
“李曈
点了点头:你是说顶楼上那口钟吧?我没办法不注意到它,因为它被好多冤魂缠绕着呢。”
“何言锋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想明白其中的关键:看来宁彩玲也知道那口老钟能对它造成伤害,所以它把冤魂禁锢在塔里,让它们缠绕住老钟。此举不但能让老钟失效,还能把他这种想靠近老钟的人隔开。”
“顺着这个思路,何言锋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老钟应该是当年那位大师设下的封印法器,借助了老钟大师才在阴气浓郁的塔里击败宁彩玲并将其封印。可是在塔里的阴气日夜侵蚀下,老钟失去效力,宁彩玲和一众冤魂才破封而出。”
“所以,只要再次敲响老钟,就有胜利的机会!”
“何言锋坚定地说:带我去老钟那里。”
“在李曈的带领下,何言锋沿着楼梯一路走上塔顶。为了不让镇魂铃惊扰冤魂,他还故意把镇魂铃扔在中间的楼梯上。”
“钟塔顶楼像是一个镂空的小房间,四面通透,便于钟声传播;老钟被一个大铁架架在正中。月色下,竞能看见一层流动的黑雾在它周围缠绕着。”
“何言锋在楼梯口探出头偷瞄了一下,老钟上刻着的咒文让他震惊得几乎喊出声来。”
“他终于明白这口老钟是什么法宝了——它分明是好大一个镇魂铃啊!”
“叮铃铃——!”
“微弱铃声在楼下响起,何言锋心中一惊,想到被自己扔在楼梯上的小镇魂铃。”
“宁
彩玲回来了!”
“何言锋看了一眼流动的黑雾,连忙挑出两张辟邪符。他轻声念过辟邪咒,将符纸扔向老钟。流动的黑雾撞上散发着金光的符纸,顿时沸腾起来,将符纸腐蚀成灰。”
“何言锋倒吸一口凉气,心一横,干脆掏出雷符,念响了雷咒:五雷使者,威猛降灵!”
“闪烁着雷光的雷符直射进黑雾中,就像陨石撞进大海里一样激起滔天巨浪。虚空中响起凄厉的叫声,黑雾翻涌,齐齐卷向何言锋。”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
“何言锋反应极快,立马念出防鬼咒,身上散出金光挡住黑雾。钟塔下响起一声越来越近的厉啸,宁彩玲被顶楼的声响惊动,直接飞了上来。它狠狠地瞪了何言锋一眼,一爪把他护身的金光抓散。”
“在这千钧一发间,何言锋掏出降魔杵,瞄准老钟的方向,奋力了砸过去:一定要中啊!”
“降魔杵散发出金光,把黑雾排开,旋转着飞向老钟。只听“铛”的一声巨响,降魔杵敲上老钟。那上面的灰尘全部被震落,金光也染遍了老钟上的咒文。”
“寂静的校园里突然响起深沉而浑厚的钟声,经久不绝、威严万分。”
“肉眼可见的波纹在老钟上一层层荡开,将黑雾全部驱散。宁彩玲被波纹震成一团白影,向塔下逃去。”
“何言锋连忙摸出手电筒向下追去。追到半路只见老梁躺在地上,李瞳的
魂魄站在一旁:它逃到树林里去了!”
“跑出钟塔后,外面就是花园里黑暗的树林。何言锋手电乱晃,小心地摸进树林里,那种被树枝钩住衣服的状况再次出现。何言锋习惯地忽略,却突然脚下一紧:他被一只枯槁的鬼手抓住,狠狠地拎起来就是一甩。”
“何言锋越过好几棵树,才滚到地上,忍不住发出声。一个白影无视枝叶和黑暗的阻碍,径直穿到他身前。”
“何言锋把降魔杵扔过去,却被它轻松躲开。铜钱剑、八卦镜什么的根本来不及动用,他就又被它抓住,单手举起。”
“就在这时,三颗鹅卵石呈三角形激射而至,把宁彩玲打得青烟直冒,不得不把何言锋扔在地上。”
“一个人影灵活地在树枝里穿插而至。马尾飘荡,恰好堵住了它的退路;桃木剑挥舞如流萤,与它战作一团。”
“何言锋大喜:师姐,果然是你!”
“来人在激战中甜甜一笑,正是路上故意撞了何言锋一下、把纸条塞给他的人:谢谢你的帮助了,凭我自己想再次赢它还真不太容易。它很狡猾的,看见我就不会给我们敲钟的机会了!”
“何言峰猛然惊醒:原来三年前的大师也是你……”
“话音未落,宁彩玲突然转头向他发动攻击,他只能狼狈地低头躲避。身边疾风吹过,他被宁彩玲拎着衣领、一路刮着树枝在树丛里穿梭。”
“糟糕!是把我当成人质了?何言锋心里气愤,
想挣扎却又毫无办法。”
“师姐在后面紧追,高喊道:还记得信中所说收服它的唯一办法吗?”
“何言锋心中一动,连忙从口袋里掏出超度符纸。可就在他要往宁彩玲身上贴时,一根横伸出来的树枝恰好打到他的手,符纸脱手飞出!”
“他正要惊呼,突然一把桃木剑闪电般射到面前,一剑穿过符纸,继而狠狠地插入宁彩玲后背中。”
“就在这一瞬间,高亢的吟咒声竟然盖过隆隆的钟声。那是一段优美的吟唱,念出的却是何言锋原本打算以生命为代价来施放的超度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急急超生!”
“清脆的咒声落下,耀眼夺目的白光在何言锋身后射了出来,然后是宁彩玲不甘的嘶吼声。”
“何言锋衣领上的力道瞬间就消失了——宁彩玲已经被强行超度,黑暗中的树林重归黑暗与寂静。”
“何言锋的脸都红了:师姐……我叫何言锋,我、我仰慕你很久了。你一直是我的榜样,和、和……”
“师姐掩嘴轻笑。对于何言锋来说会危及生命的超度咒文,对于她而言却只是脸色苍白了一点儿而已。”
“多谢你的帮助,再见了!”
“师姐一边背对着他潇洒地挥手,一边毫不犹豫地向花园外走去,只留给何言锋一个靓丽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