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把车停在那条街上时,天已经黑透了。”
“我熄掉车灯,黑暗像一双恶作剧的手那样罩住了我的眼睛,只在指缝里透出微弱的几点光。”
“白天里清晰的景象此时都变得影影绰绰,那些梧桐沉默地竖立在街边,僵硬地浮在黑暗中,像是已经枯朽成煤几万年了似的。”
“我从后备箱里面拿出灰色的塑料布包裹的一包东西,是一些工具,我包起它们的目的是为了让它们看上去不是那么的显眼。”
“但是走了几步,我就发现我的失策。”
“说实话,提着这么一长条灰突突的玩意,在别人眼里一定更加显得神秘兮兮,还不如堂而皇之地让它们裸露在外呢。”
“我努力让自己走路的姿势不那么鬼鬼祟祟。”
“我沿着工地的挡板走了一段,熟练地找到那块倾斜的塑料板,它摇摇欲坠,与旁边的邻居形成一道锐角型的缝隙。”
“它就是门!”
“我白天就已经侦察好了。”
“我把工具先丢进去,然后迈过一条腿,把身体硬生生的挤进去。”
“里面,是一大片荒地,黑乎乎堆着砖石,我脚下是毛茸茸的草,长短不齐。”
“我扛着铁锹,朝着老人指点的方向摸过去
,那些野草刮蹭着我的裤管沙沙作响。”
“走了十几步,我就看到了那块凸起在地面上的石板。”
“它被一片长势蓬勃的野草簇拥着,在黑暗中发着灰白的微光。”
“我蹲下身,伸手往水泥板下摸了一圈,很快我就摸到了粗糙的弧形,那是石砌的井台无疑!”
“我连忙打开塑料布,先是将撬棍冰冷地握在手中。”
“很快,我就听到几只蝙蝠在我头顶上扑棱着翼翅飞过,忽然觉得自己很像一个盗墓贼,这让我哑然失笑,同时也滋生出一些紧张。”
“我在手掌里吐了口唾沫,随后搓了两下,然后开始用撬棍撬动石板,达到一定角度时用力一推,石板便翻了个跟头滚落下去,砸在泥土上噗地一声响,就像一个人倒在了地上一般!”
“井口,露了出来。”
“黑洞洞地朝向天空,仿佛连结天空和地底黑暗的通道。”
“我趴在井台边,按亮手电筒朝里面照去。”
“果然……是一口枯井!”
“井底根本就看不到水,有的只是黑黝黝的污泥。”
“井壁上几乎生满了墨绿色的苔藓,但还能看出一圈圈是由十块砌就的,很是整齐。”
“我目测了一下,从井口到井底约有六七
米深。”
“紧接着,我把带来的绳索缠绕在井台上,打了一个死结,然后将铁锹丢了下去,攀着绳子下到井底。”
“说实话。”
“井里的气味并不算难闻,有点像枯枝败叶腐朽后的气息,只是有些憋闷而已。”
“到了井底,我试探着先踩一只脚下去。”
“很快,大半只脚就陷在了污泥里,但却已经不再下沉。”
“这让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放心地将另一只脚也踏了上去。”
“在井底站稳,我抬头望望天空。”
“圆圆的一块,带着毛边,黑中透着一点微红,没有一颗星星。”
“就在此时,我的心里冒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如果现在井沿上忽然探出一张煞白的脸来,微笑着朝着我点点头,然后再把那块沉重的石板慢慢推回原处,那我可就完蛋了啊!”
“想到这,我的心里,不由得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说实话,我当时后背都已经被汗水给彻底浸湿了。”
“好在,我立马晃晃脑袋,将这个可怕的念头给驱走,随后捡起铁锹,在井底挖了起来。”
“如果真的有箱子被沉在这口井里,那么它只会是在井底的淤泥里面。”
“虽然过去了六十多年,井也
干涸了,但肯定不会埋得太深。”
“我双臂用力,如同划水,淤泥在逼仄的空间里飞溅着。”
“我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在井里显得分外清晰,就像是从一个巨大的音箱里放出来一样,期间还夹杂着嘶嘶的杂音。”
“在挖到三十多公分深时,我的胳膊猛然一震,锹头砸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发出铮的一声。”
“我的心……”
“也随之发出了类似的声响!”
“我加快了速度,飞快挥动着铁锹。”
“终于,十分钟后。”
“一个锈迹斑斑的长方体,已完全显露出来!”
“很明显,那……是一个箱子!”
“我的两只眼睛立马瞪得滚圆,心脏剧烈跳动着。”
“我将铁锹一扔,一下子就跪在泥里。”
“我抚摸着这口箱子,有些恍惚。”
“尽管……”
“我虽然做了精心的准备,但好像还不太敢相信这个事实!”
“实际上,我大晚上来挖它,但更多的好像是出于一种游戏、猎奇的心态。”
“打从我心底里,似乎就从没想过我真能挖到它!”
“所以……”
“当它的的确确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感觉我并不是挖到了它,而仅仅是在一场虚假的梦里梦到了它!”
当故
事讲到这里,我深吸口气,故意停顿了一下。
而弹幕区,也变得无比热闹起来。
【我淦,这个箱子里面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啊!太特娘的神秘了,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总感觉里面装着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主播这个故事,着实是把老子给吓到了,太精彩了!】
【严重怀疑这是主播的真实经历,等着巡捕房的人上门吧!】
【e,主播的日子,越来越有判头了呢!】
看到这些弹幕。
我仅仅只是洒脱一笑,并没有太过当真。
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接着开始往后讲。
“它静静地躺在我卧室的地板上,不声不响。”
“黑色的铁皮箱子,大约有一个电脑机箱那么大,重量最少有三十公斤!”
“它的表面鳞片般覆盖着铁锈,还挂着些湿漉漉的泥土。”
“将它弄出井,着实是费了一番功夫,我把他系在绳索的末端,自己先爬出来,然后用尽吃奶的劲头才把它拖了上来。”
“等到把它弄上楼时,几乎耗尽了我的全部气力,一进门我就直接瘫软在沙发上。”
“它现在……”
“就摆放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