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师父的任务必须完成,我想探头去看眼里面的情况,却被人一把拉回来。
“干嘛呢!不让进就硬闯是吧?保镖、保镖呢!”
我顾不上他尖刺的嗓音,就在他拉住我的一瞬间,我的脑海好像涌进什么东西。
那似乎是一段记忆,对方尖锐的声音说着乳臭未干的乡下小子,多少名医都没办法的事还来逞能?
想必这是他对我的印象。
奇怪的是另一段声音,一个雄浑的男性音线悲伤地安慰着什么。
“远远是不是撞邪了呀,这样已经五天了!”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你看远远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昨天吐了三次,全是在大中午,半夜又发疯一样在地上爬,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另一个女声在哭泣,这似乎是范少爷的父母。
五天?撞邪?
虽然对话再简单不过,可我下意识的将他的病想到了另一个方向。
《阴阳五体》中讲述,天地人神皆分阴阳,天属阴,地为阳,是以午时属阳,子时属阴,阴阳交隔,百鬼毕。
简单来说,这也就是为什么医院里重症的病人总是中午的时候感觉身上暖和,半夜时身上凉,甚至三四点的时间最多出
现死亡的时间,因为民间传说里那正是鬼差交差的时间。
那么范家少爷这个时间就尤为重要。
不能怪我多想,这种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
我敏锐捕捉到有效信息,对范家少爷的病情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于是镇定些许对着面前不饶人的男人冷眉一哼。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你家少爷五日前食欲不振,随后每值午时一刻开始呕吐,夜间发起疯来谁也不认识,是也不是?”
“这……”
“你是谁!”
面前男人说不出话,他身后却出现一位胡子拉碴,黑眼圈浓重的中年男人,看着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
我听出来人是刚刚那段记忆力范家少爷父亲的声音,面上却不显。
“我是胡渊的徒弟,家师遣我前来救治范少爷,只是既然令郎‘活蹦乱跳’,我就不多打扰了。”
我咬重了字音,冷冷看他们一眼作势要走。
“神医留步!”
男人瞪了一眼刚刚呛我的人,犹豫着开口。
“请进来说话。”
他倒是会讲理,我面色稍缓还是跟着进去了。
难怪说住别墅的都是有钱人家,穿过门前一小段路才走进屋,一路上鸟语花香,别墅是三层,
似乎每层的装饰风格都不相同。
男人介绍自己叫范晟,得病的正是他的儿子,范致远。
而范致远确如我刚刚所说的症状,只是从未对外公布,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令郎得的不是普通病症。”
一进院子我就感受到阴风阵阵,于是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肚子里有东西。”
此话一出,范晟愣住了神,用有些怪异的目光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我也只是在刚刚那个人的记忆里看到一个虚影,大胆猜测。
只是看到范晟的反应,我觉得我猜对了,于是边走边补充。
“令郎邪祟入体,家师算到了,特地让我不远万里前来相助,医治范少爷。”
范晟郑重地看了我一眼,走到一片空旷处。
很快走到一间屋子前,门口站着刚刚看到的管家,他看到我似乎很意外,却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神色,给范晟和我开了门。
一进屋,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眼眶通红的女人,听到动静连忙起身,视线落在我身上后又失落的黯淡下去。
“阿晟,他是今天的医生吗?”
“是的……他,很准确的说出了远远的情况。”
他吞吞吐吐地看了一
眼我,又扫了扫周围,似乎要确定是不是有什么外人,压低了声音。
“包括我们从没公布出去的。”
“是吗?!”
女人用手撑着脑袋,面色憔悴,听到这里却抬头惊诧的看了我一眼。
她面容姣好,跟范晟不相上下,却因为儿子的怪病折磨得非常憔悴,可见对范致远怪病的思虑。
“那我们家远远得的是什么病?”
“范夫人,恐怕这要看过才知道。”
我面不改色,看出她似乎只是不抱希望的随口一搭腔,却存了些许希冀。
直觉告诉我一定要见一眼范致远。
女人斟酌着点了点头,让管家领着我进其中一间房间,里面灯光幽暗,双人床上躺着一个……额,少年。
判断出是少年其实有点困难,然而我也明白了范家难以启齿的原因。
范致远的肚子高高隆起,像怀孕了一样。
可他,一位少年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怀孕征兆,越来越女性化。
他皱着眉紧闭眼睛,像是经历着痛苦的梦境。
我想起在门口和那个人推搡间拥有记忆的事情,于是伸手小心地、慢慢地,假装把脉,按压了下范致远的手腕。
通过指腹下微弱的脉搏跳动,一段
猛烈的记忆汹涌的挤进我的脑海,让我承受不住地眼前一黑,脚步开始趔趄。
好家伙,这小子不简单啊!
“卓先生,您还好吗?”
管家关切地问了一声,我站好后摆摆手表示没事。
这段记忆来得太多,像是承载了范致远浓烈的情感。
他的确的分手后开始的怪病,却不是因为分手。
在记忆里,我听到了很多小动物的声音,叫声凄厉,而其中最令我惊讶的,还有管家的叫好声。
事到如今,我敢断定范致远是中了邪!
可中邪的治法分很多,光我在藏书阁看过书上的方法就不下十数种!
怎么办?
我走出房间,对范致远的父母说道:
“范先生,范夫人,令郎是中邪了,三日内必死无疑,想要救他必须剥离他身体中的邪祟,这个过程可能很痛苦。”
我提前打个预防针,防止治疗途中他们的爱子之心反而办坏事。
“可是……”
两人犹豫着,似乎拿不定注意,可是看着房间里的儿子,又看了看一脸坚定的我,刚准备开口,话音就被一道倨傲的声音打断。
“呵,范先生,如果你们让他来医治,恐怕令郎会当即殒命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