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时舒反唇笑道,“呵!姑婆知道得挺多,可是姑婆却不知道,魏家不嫌弃我下水救承王,是因为他们贪图我的嫁妆。我在外面出事,我爹以为我死了,要给我和魏家公子举办冥婚,可是魏家一听娶个牌位没嫁妆,立马就反悔了。您说,我的情况能与云莹表姐的情况一样?”
夜氏这一下算是直接被堵无语了。
许是没话反驳,故而那张老脸跟抹了蜡一样,难看得不行。
范云莹一句话都没说,只埋着头嘤嘤哭泣。
夜时舒和夜时竣对视了一眼,都在心中表示,把爹和大哥支走真是明智之举,要是他们在这对祖孙面前,这对祖孙一个哭、一个闹,那场面怕是帝王来了都收不了场……
夜时竣也不给他们笑脸,甚至学起夜氏的口吻说道,“姑婆,云莹表妹的遭遇我们也很难过,但你只知为云莹表妹着想,怎不为我大哥着想呢?”
“一边是您这位姑婆,一边又是我们亲娘舅,您叫他夹在其中如何做人?事情发生在我身上还好说,可我大哥是夜家的嫡长子,不单单肩负国之重任,还肩负家族使命,您让他被世人闲话,您于心何忍?”
夜氏别开脸,仿若自己没听到。
夜时竣干脆看向一旁沉默的范云濡,“云濡表弟,你是范家长孙,你觉得这事如何处理?”
范云濡看了一眼自家祖母和妹妹,只抿了抿唇,接着继续沉默。
夜时竣也不恼,甚至搬凳子坐到他身侧,认真与他商量起来,“云濡表弟,依我看,现下最要紧的是你和顾二小姐的事,首辅大人最看重有文采的人,您好好准备一番,争取让他把顾二小姐嫁给你。有他这么个岳父泰山作依仗,将来你再登科及第,那范家必定是京城的新贵。”
“等到那时,云莹表妹还愁嫁吗?等到那时,我大舅舅一家只会懊恼不已,怕是连肠子都能悔断!你说,咱们现在有必要再为云莹表妹的事气恼吗?”
不得不说,他这番话真是说到了夜氏和范云濡心坎上。
昨晚的荒唐事,细算下来,就范云濡获益最大,而他又是范家的嫡长孙,他的前途那还真是关系整个范家的兴旺发达。
看着祖孙俩被说动了,夜时舒也忍不住为他们打气,“姑婆、云濡表哥,你们放心,有我们帮着斡旋,顾家跟你们结亲是一定的!”
她这个承王妃都下保证了,夜氏哪里还好意思作闹?整个人神色都大好起来,老眼中甚至有了笑意。
只是……
看着身侧的孙女,她又忍不住皱眉,稍作思索过后,她对孙女说道,“莹儿,依祖母看,你和时珽还是做兄妹吧。时竣说的没错,待你大哥娶了顾二小姐,有首辅大人帮衬,你大哥今年科举一定能上榜,到时他光宗耀祖,你这个亲妹妹还愁婆家吗?”
范云莹能说什么?
出了事以后,裕丰侯世子嫌恶他,夜时珽这个未婚夫也嫌恶她,甚至连见都不愿再见她一面。
试问,她能怎么办?
难道要她以死相逼?
可如果他们不受威胁呢,难道要她白死?
她不甘心!
她要报仇,报这些男人薄情寡义之仇!
又抽泣了几声后,她低着头哽咽回应,“母族,孙女的事全凭您做主。”
夜氏心疼地搂住她,抚着她的背安慰道,“我的乖莹儿,你放心,待你大哥在京城站稳脚跟,婆母一定会为你挑门好亲事。”
夜时舒和夜时竣又一次交换眼神,心下都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总算替大哥把这门亲事甩掉了!
夜时竣随即便对范云濡说道,“云濡表弟,你该回房梳洗准备了,首辅大人不是说了吗,要请你过府与你谈话,你可得好好表现。”
范云濡赶紧起身。
夜氏也急声道,“哎呀,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濡儿,你快回房准备,今日可一定要争气啊!”
“祖母,那您和莹儿先休息,孙儿先回房了。”
“快去快去。”
夜时竣也对夜氏说道,“姑婆,我和小妹还有事,就不陪您了。”
出了秋水院后,为了表示夜家对范云濡的鼓励,夜时竣让人去通知郝福,若是首辅府来人,让郝福陪范云濡前去首辅府。
郝福虽是下人,可在将军府几十年,夜家父子不在京城时,有关将军府的人情往来都是他在打理,可以说在某些时候他也代表了将军府的态度。
有郝福作陪,最起码首辅府不会怠慢他们,范云濡自是欣喜接受夜时竣的安排。
跟范云濡道别后,夜时竣便要跟着夜时舒去她的悦心院。
夜时舒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直接把他挡住,笑道,“二哥,你还是找别的时候去见王爷吧。我一晚上没回王府,有许多话要跟王爷说呢。”
夜时竣大咧咧地道,“你累了一夜,回房睡你的觉,昨晚的事我去同王爷说!”
夜时舒哭笑不得,“二哥,王爷多半也是一夜未眠,你听话,先去休息,有什么话等王爷休息好了再说。”
她不敢说了解承王,但承王的脾气阴晴不定是真的。他若心情好,什么话都好说,他若心情不好,便是什么话都敢说。
昨晚她一夜没回去,还不知道承王是否生气了呢,她不先去把人哄好,她二哥去也是讨不到好脸的。
夜时竣瘪了瘪嘴,“行吧,等你们补了觉再去找你们。”
夜时舒目送他走远后,这才提起裙摆往自己的卧房小跑去——
九姑在房门外候着,见她总算回来了,忙上前说道,“王妃,王爷在屋里歇着呢,也不知是否睡着。”
“九姑,你去休息吧。”
“是。”
夜时舒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进去,又轻手轻脚关上房门,接着轻手轻脚靠近床榻。
床边是某爷出行的车轮椅,床上卧着一具修长的身影,只不过是背对着床外的,她也瞧不见对方是否睡着,只能踮起脚去偷看。
突然,男人手臂一抬,精准地搂住她腰身,如猛兽捕物般把她卷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