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琼楼。
京城最大最气派的酒楼,一楼堂食与其他酒楼无二,八方来客只要有银子皆可入内打尖住店。
二楼不对普通人开放,接待的都是达官贵族这类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亦有一些有钱的商贾,总之能在二楼消费的人,非富即贵。
在其中一间雅室中,男人左右手臂各枕着一美人,香纱薄幔的卧榻中全是淫靡的气息,男人闭着眼喘息着,看似疲累,可嘴角上扬的弧度却展现着他的餍足和愉悦。
“魏公子,奴家和姐姐可让你满意?”左边的美人在他心口画着圈圈,妩媚得犹如妖精。
“魏公子,奴家和妹妹不想住在这里,你带我们回家可好?”右边美人亦是风情万种地挑逗。
“好好好……把你们都带回去!”魏永淮笑着应承,扭动脖子对着她们各亲了一口。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
不,是被人撞开!
三人被狠狠吓了一跳。
魏永淮刚想起身训斥哪个东西不长眼,竟然闯进来打扰他的好事,撞门的人已经冲进屋内,并一把扯开榻边的香纱薄幔。
四目相对,他惊愕不已。
而骆丽娴一双美目都快气爆了,这淫乱不堪的场景让她恨不得抠掉自己的眼珠子,恶心得她瞬间失去理智,扑过去对着魏永淮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响声打偏了魏永淮的头,同时也把两个美人给刺激到了,二人全无羞耻之心,连遮蔽都不遮蔽,指着骆丽娴怒斥,“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擅闯魏公子的雅室?”
“谁准你进来行凶的?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骆丽娴没理会她们,指着魏永淮撕心裂肺地痛骂,“姓魏的,你真不是个东西!你把我骗得好惨好苦!你忘了你说的话了吗?你说过你这辈子都只会有我一个女人,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事,这就是你对我许下的诺言吗?枉我一腔真心对你,你就是这般狼心狗肺回报我?”
当着美人的面又被打又被骂,魏永淮的脸是彻底挂不住,何况她还嚷嚷得如此大声,恨不得整个紫琼楼的人都能听到,这更让他恼羞成怒,于是瞪着骆丽娴忍无可忍地低吼,“你简直是无理取闹!你看看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只有无用的男人才会守着一个女人!再说了,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骆丽娴颤抖着,本就因为小产而虚弱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被人抽干了全部的血液,脸上一片死白。
她从未想过他会背叛自己……
可眼前的他不但背叛她,甚至还冲她恶语相向、极尽羞辱!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骂得没错,她是他什么人,凭什么管他?
在外人眼中,她只是他母亲认的义女,她名义上甚至嫁过人、死过丈夫、如今是众人皆知的寡妇!
从一开始,她就只是他见不得光的相好、姘头、奸妇!
“魏永淮,我恨你!”她咬着牙颤抖地吼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魏永淮瞪着她背影,拳头越攥越紧。
想着太子殿下对她有意思,他想追出去抓住她。可是两个美人在身侧,他这一追,那他身为男人的脸面便会彻底丢尽!
于是一狠心,他坐着纹丝不动。
反正骆丽娴无家可归,就算跑紫琼楼也只能回魏家!
两个美人也有些咽不下被人打扰的怒火,于是其中一美人穿好衣裳跑出去质问楼里的伙计。
那伙计一脸无辜,“冤枉啊,我可不是有意放她上楼的,是她说太子派来寻魏公子的,我一听说是太子的人,哪里敢阻拦?”
其实这也真不能怪他看守不力,毕竟这偌大的京城,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借太子殿下的名号胡作非为?
那不是存心找死嘛!
再说跑出紫琼楼的骆丽娴,站在街道中央,受着夜风侵袭,身心的崩溃让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最后只有蹲下身抱着膝盖放声大哭。
哭着哭着,就听见马蹄声响起,没多久身旁便多了一辆马车。
她以为是自己把别人的道挡了,于是抬起头准备让开。
突然听见车夫朝她开口,“骆小姐,太子殿下有请。”
他话音刚落,车帘便被人撩起。
借着月光,骆丽娴看清楚了男人露出的脸庞,顿时诧异不已,“太……太子……”
“上来。”
……
承王府。
夜时舒搬去了主卧隔壁。
她之前在承王府住的就是这间屋子,不和尉迟凌挤一块,就是防止他像那晚一样兽性大发占自己便宜。
一个人躺在床上,她心情逐渐平和。
谁知一个时辰后,她听到隔壁门外响起文墨的嗓音。
然后又听见开门的声音。
她一下子又躺不住了,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下床,直接往隔壁主卧去。
看着她进来,尉迟凌斜着眼冷哼,“不是要独自休息吗?”
夜时舒语塞,瞬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她只想着与他分房而住,差点忘了今晚文墨有出任务,瞧文墨那张嘴又合嘴的样子,很明显他有了魏永淮和骆丽娴两人的情况!
“那啥,我睡不着,过来听你们聊天。”她一脸假笑地朝床头边的男人走去,还假模假样的问道,“王爷,您不介意多个人说话吧?”
她没有发现,她离开时男人就坐在床头的位置,隔了一个时辰,男人还是在床头端坐着,床上被褥也是她离开时的模样,连被角都没被牵过。
尉迟凌一直都没给她正眼,依旧斜视着她,冷声道,“床上躺着!”
“好勒!”夜时舒乐得赶紧爬上床,往被褥里一钻。
尉迟凌拉下半边床幔,这才吩咐文墨,“说吧。”
文墨清了清嗓子,忍着笑,低头禀道,“王爷,那骆丽娴收到消息还真跑去了紫琼楼,且将魏家公子与两个美人抓了个正着。后来骆丽娴离开紫琼楼,在路上被一辆马车接走。我们的人想上前查探对方身份,但对方周围有暗手,我们的人怕暴露,故而没敢上前。”
尉迟凌黑沉的眸子微微闪动,忽地勾起薄唇轻笑,“他还真是不挑食!”
文墨从他的反应中猜测出了答案,忍不住询问,“王爷,您觉得那人会是太子吗?”
夜时舒隔着床幔竖耳听着,然后忍不住探头朝主仆俩问道,“太子把骆丽娴接走了?怎么可能?”
尉迟凌扭头看了她一眼,“这世上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可知骆丽娴是如何小产的?”
“怎么小产的?”夜时舒脱口反问。
“她与魏永淮行房时小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