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觞看着虞晚那震惊的模样,神色依旧淡然。
他微微抬眸扫了一眼榜单,目光在“周易之”这个名字上停留了片刻。
嗓音平静,“周易之出身惠灵周家,是周家嫡系子弟,颇负才名,他能考到第一,并不新奇。”
虞晚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可能。”
说着,她目光下移,找云觞的名字。
榜单一甲三名,名字写的比旁的字都要大,虞晚反复看了三遍,才敢相信云觞竟然连前三甲都没进。
她整个人都懵了。
且不说男主有主角光环加持,就凭云觞的才学,也不可能没进前三甲啊!
她不信邪地往下看,直到看到第三列,才看见云觞的名字。
进士榜第十六,惠城县石家村云觞。
十!六!名!怎么可能!
虞晚一百个不相信。
她伸手拽住云觞的手,拉着他就往外走。
语气愤愤不平,“你不可能考得这么差,怎么可能只考了进士榜十六!”
此番制科考试所取官员不足十人,也就是说,进士榜十六什么官职也捞不着,就是个陪跑的。
“这里头肯定有猫腻,我要去翰林院举报有人舞弊作假!”
云觞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怒气冲冲的虞晚拉出了人群。
他回过神来,微微用力拉住虞晚,“许是我失利了,考卷和成绩并没有什么问题。”
“不可能!”虞晚一口咬定,态度十分坚决,“我不相信你会考这么差,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云觞看着虞晚那坚决的模样,眸光微动。
他嗓音清冷,脸上不见任何急色,道:“你莫要如此冲动,此事不可贸然行事。”
虞晚却不听,她眼神中满是倔强:“我不管,你的才学有目共睹,绝不可能只考到这个名次。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我不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云觞看着她,眸光深沉:“即便真有舞弊之事,也需从长计议。贸然去举报,若没有确凿证据,只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虞晚咬着嘴唇,思考片刻后说道:“那我们先去翰林院举报,要求翰林院复审。”
云觞还想说什么,虞晚已经拽着他上马车。
与此同时,宸王那边也得知了云觞的成绩。
“进士榜第十六?”宸王眉头紧蹙,“确定没有弄错?”
明威点头如捣蒜,“绝对没错,属下也不敢相信,看了好几遍,确定云公子的的确确就是进士榜十六。”
宸王眉心蹙的更紧。
出了进士榜第十,基本上便于此番空缺的官职无缘了,就算他能帮着运作一番,文景帝那边定然也看不上云觞这个成绩。
明威见自家王爷脸色凝重,在一旁小心翼翼道:“王爷,现下该怎么办?”
“王爷此番全部对云公子寄予厚望,云公子却……”明威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属下真的想不到云公子会考得这么差。”
宸王也没有想到。
他并未怀疑这里头有什么猫腻,而是觉得,许是云觞第一次参加如此大规模的考试,太过紧张,才会一时失利。
每年考场上都有这样的人。
平时成绩名列前茅,可一到重要考试便出各种岔子。
宸王沉思片刻后,说道:“先派人去查查此次考试的具体情况,看看是否有异常之处。另外,你去亲自问一下云觞,看看他如何说。”
明威领命而去。
而此时,虞晚和云觞已经来到了翰林院。
翰林院今日是两位侍读学士值守,一人姓周,也出身惠灵周氏,名唤周望。
另一位姓谢,出子太曦谢氏,名唤谢元修。
见办公之处有女子闯入,两位侍读学士脸色都沉了下来。
周望不悦的看向门口守卫,“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怎么什么都放进来?”
守卫无故被骂,垂头上前禀报,“周大人,这位是安国公府千金,我们不好拦。”
安国公府千金?
周望扫了眼虞晚,脸色好看了几分,不过语气依旧不好,“你一个女子,冒冒失失往翰林院闯做什么?”
虞晚还是第一次干替人出头这种事,她清了清嗓子,双手叉腰,一副跋扈至极的模样。
“我怀疑你们翰林院阅卷时出了问题,我要求你们复审考生云觞的考卷!”
周望闻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严声训斥,“虞小姐,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儿,你现在马上出去,本官便不计较你擅闯之罪!”
“你不计较我要计较!”虞晚半点没挪,气势也半点不输周望,“按照大昭律法,考生若对自己的成绩有所怀疑,是可以向翰林院提出复审的,周大人,我没记错吧?”
周望神色一僵。
一直在旁静观的谢元修轻笑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书卷走上前。
声音温和,“虞小姐所言有理,按照大昭律法,考生的确可以向翰林院提出复审,但这是有前提的。”
虞晚看了他一眼,见他五官端正,眉眼清俊,比起这个周望不知道顺眼多少。
语气稍微好了些,“我知道,若是复审过后没有问题,考生需领五十大板。”
这个规矩,是为了防止有些考生故意捣乱。
毕竟翰林院的人手只有这么多,若是每个考得差的考生都来要求复审,那翰林院的官员还要不要再干其他的活了?
谢元修微微颔首,眼中带着一抹欣赏之色。
“虞小姐既知规矩,那便该明白此事不可轻易为之。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复审不仅可能让这位云公子受皮肉之苦,还可能会影响他的前程。”
虞晚微微皱眉,心中虽有一丝犹豫,但很快又坚定起来。
“我有把握,云觞的才学绝不可能只考到这个名次,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周望在一旁冷笑一声。
“这当事人都没有说话,虞小姐如此着急有何用?”
一时间,几人的目光都能落在云觞身上。
虞晚伸手扯了下云觞的衣袖,小声催促他,“你说话呀。”
云觞侧目看着她,见她脸上满是认真,眼眸还带着焦急之色,心中微动。
虞晚并非刻意刁难他,而是似乎真的相信他不可能考如此差的名次。
他道:“你如此信我?”
虞晚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信你。”
“若这其中没有问题,那五十大板我替你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