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宸王又派人去云家送上赔礼,并将王菀姝已经被押送回京的消息告诉了云家人。
宸王的潜台词便是短时间内王菀姝绝对不会再找他们的麻烦。
云觞对此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一再忍下王菀姝,其一是因宸王的缘故。
其二便是他现下并无把握,在动了王菀姝之后能全身而退。
王菀姝对云家人的所作所为,这账,一笔一笔他都记着。
白鹿书院的年假很快就结束了,云觞也重回学院读书。
虞晚不是能闲的住的性子,过年期间便同沈氏在研究各种赚钱的办法。
因为身体原因,虞晚必须调养三个月以上,她只能打消这时候回盛京的念头。
也不完全算是坏事,推迟三个月离开,她能筹集到充裕的银子。
也能与云家人再多待一段时间。
心底里,她并不想离开云家。
尤其是这段时日云觞对她态度越发不一样,她心底里总是忍不住冒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似乎就这样留在云家也挺好的。
云觞如今将对王菀姝别说一见钟情,简直算是厌恶至极,看目前的情况,除非天塌了,否则两人不可能再走到一起。
但……
这是在书里。
原著的结局便是男女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虞晚难免去想,或许会有什么不可抗力让男女主走到一起,毕竟相杀相爱也算虐恋。
胡思乱想了一通,最后她什么也没想明白。
虞晚麻了。
算了,爱咋地咋地吧。
白鹿书院收假之后虞晚便不必苦恼时刻会见到云觞,虽然夜里两人还是要同床共枕,但虞晚已经练就了厚脸皮,只要她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她和云觞就是清白的。
日子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大半个月。
这期间,虞晚和沈氏、云曦乐此不彼的研究着赚钱。
云觞则与宸王多次在白鹿书院密谈。
二月底,一封盖着宸王私印的奏折快马加鞭送到了盛京皇宫。
自从文景帝荒废朝政以来,承明堂便成了摆设,有紧急的折子都是由总管太监呈到文景帝的寝宫长生殿。
长生殿原本不叫长生殿,也远没有如今这般奢华宽敞。
当初文景帝沉迷声色之后,嫌弃原本的寝殿不够大,便合并了东西两座宫殿,给新殿取名长生殿,期盼他住在此殿也能长生不老。
只是如今文景帝瞧着红光满面,实则早已被声色掏空了身体。
这一副空架子,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骤然倒下。
这般事实,无人敢在文景帝面前提及。
如今的帝王昏庸残暴,稍一不注意,就有可能人头落地。
总管太监徐海福手捧着奏折,踩着脚尖快步走近长生殿。
他走路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一路上没有惊动任何奏曲舞乐的伶人舞姬,直到徐海福轻手轻脚走到龙椅下方,才止住步子。
文景帝穿着一身素白长袍,衣裳大敞,端的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事实上,文景帝的确生的一副极俊朗的相貌。
年轻时风华绝代,如今过了而立之年,身上更添了一股成熟男子的魅力和韵味,这些年来,想将女儿送进宫为妃的朝臣依旧多如过江之鲫,源源不断。
谁都知道,如今的周贵妃,当初只是周家旁系一个不起眼的庶女。
可就因为她得文景帝宠爱,又诞下了皇子,如今那旁系几乎已经成了周家主系,地位不逊于周家主系。
不少人都盼着女儿承宠带着家族一飞冲天,但这十几年来,稳坐宠妃之位的也只有周贵妃。
不乏有人想复刻她的成功,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便是如今文景帝越发的喜新厌旧,周贵妃在他心里依然占据一席之地。
享受着美人的喂食和抚摸,文景帝丝毫没有察觉到徐海福的到来。
徐海福和其他宫女太监、几位美人也都不敢出声,生怕打搅了文景帝的兴致。
直到文景帝懒洋洋的抻了个懒腰,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手捧着奏折的徐海福,才慢条斯理的问:“何事?”
徐海福精神一凛,立刻恭敬的呈上奏折,“回陛下,这是宸王送来的奏折,王爷他特意吩咐送信之人,请陛下务必看一看此奏折。”
文景帝这会儿心情不错,也没觉得这份折子搅了他的兴致,抬手拿过折子,漫不经心的翻阅起来。
这期间,徐海福一直关注着文景帝的反应。
直到翻阅到最后,也不见文景帝面上露出不悦之色,徐海福心中便有数了。
果然,下一秒,便看见文景帝撂了折子,淡淡道:“他想做便让他去做,做的好了,朕有赏。”
徐海福连忙躬身捡起折子,谦卑的应声。
“出去吧,别在这打搅朕的兴致。”文景帝朝他摆摆手,眉头微蹙。
徐海福连忙躬身退下。
出了长生殿,他才敢深深喘息一声,然而这气还没喘匀,身后就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徐公公怎的在殿外?”
徐海福眸光一动,连忙回身,对着来人恭恭敬敬的行礼,“奴才参见齐王殿下,殿下万安。”
齐王面如冠玉,黑发高束,他随了他的母妃周贵妃,生的一双看起来魅惑多情的狐狸眼,令他周正的相貌平添了几分妖异惑人。
徐海福不敢直视齐王,头垂的很低。
齐王嘴角带上一抹浅笑,微微抬了下手,“徐公公不必多礼。”
徐海福笑了笑。
齐王看了眼殿门紧闭的长生殿,眸光不动声色的扫过徐海福手里的奏折,笑着询问:“徐公公在父皇兴头上进去,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徐海福交握在一起的手蜷了蜷,低声答道:“远在惠城县的宸王写了奏折送过来,奴才见是加急的奏折,便冒着惹陛下不悦的风险呈进去了。”
“哦?七弟写的折子……”齐王脸上露出适当的好奇之色,“本王这七弟的折子上写了什么?”
徐海福连忙躬身,声音惶恐,“王爷说笑了,奴才哪能知道王爷们的折子里写了什么,奴才就是个递话传信的工具,再多的东西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齐王目光从他手上扫过,笑而不语。
好一会儿他才伸手拍了拍徐海福的肩膀,“不必如此谨慎惶恐,本王知道你老实本分,一心只伺候父皇。”
徐海福捏着袖子抹了抹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忙不迭点头,“奴才丝毫不敢有旁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