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他还是一个很爱笑的孩子，他善良乐观，又非常孝顺。可是在那场变故之后，他却变了个人的样子！他变得郁郁寡欢阴沉冷漠起来，白天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句话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似乎他唯一想要做的事就是陷入在痛苦之中……我想要帮他摆脱那些痛苦的过去，但他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帮助……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也下定决心要将我抛弃在此了。”
宋嫦柳一边说，一边用纸巾擦拭眼角的眼泪，但那眼泪似乎是无尽的，怎么擦也擦不完。
明梦矜在听完宋嫦柳的话后，轻声问道：“那他在夜里的时候是怎样的，你还记得吗？”
“虽然他已经明确的跟我说过他想要寻死，但作为一个母亲我又怎么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眼面呢？为了避免他在夜里趁我睡觉的时候自我了断，我便整晚整晚的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屋里一有什么声音，我就起来看看……但他在夜里的确很安静，没有什么起来走动的声音。久而久之，我便在晚上对他放下警惕了……你应该会体谅我的吧？我一个老太太，实在熬不了那么久的夜了。”
明梦矜对宋嫦柳点了点头。
按照她之前的推理，曾志远是杀了方言清的人，所以凶手是从方言清的身上传到曾志远身上的。
可是如果凶手在方言清的身上，为什么夜晚的时候不醒来行动呢？
他不是只能趁别人睡觉的时候才能出来行动吗？
……还是说，方言清这段时间都没有合过眼？
明梦矜一时有些想不清楚，但紧接着宋嫦柳又说道：“姑娘，我记得你第一次来的时候跟我说过你在调查一个很重要的案子，而我儿子这里有能帮助你破案的线索是吗？”
“是的。”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儿子在死之前杀了一个人，你会判我儿子的罪吗？会让我进监狱吗？”
明梦矜听了宋嫦柳的话后，思索了一番然后说道：“如果你肯乖乖配合的话，那我就不会让你进监狱。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关于你儿子杀了的那个人的全部信息吗？”
“……那也是个年龄不大的孩子，就是你之前拿出照片给我看的那个孩子。”
“樊想？”
“对，是这个名字。”
其实在宋嫦柳说出方言清杀过人后，明梦矜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樊想。
樊想纵的火烧死了梁欣欣，而方言清又那么爱梁欣欣……他会想要杀了樊想是一件概率非常大的事。
“我记得那是在纵火案发生的第二天晚上，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满身鲜血的回到了家里，两只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个黑色的袋子。我被他吓了一跳，问他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他说是一个人，一个他必须要杀了的人。”
宋嫦柳说着，脑海里回忆起了那一天晚上发生的事。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她还是清晰的记得那个死去的孩子的脸。
她永远忘不了那样恐怖，那样狰狞的一张脸。
以至于现在想起来，她的眼里还是充满了深深的恐惧。
“他说打他骂他也好，报警把他抓起来也罢，他都要给欣欣报仇，杀了这个该死的杀人凶手！你说我作为一个母亲，我怎么报警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抓起来？……为了不让任何人知道他杀了人，那天晚上我和他一起把那个孩子埋到了我的菜园子里。我本以为这样就能保护他了，但没想到最终他还是离我而去了。就这样，我守着这个秘密一年又一年。本以为不会有人再提起关于那个孩子的事了，但没想到你来了……”
听了宋嫦柳说的话后，明梦矜看向了屋外的菜园子。
樊想的尸体之所以至今都没有被找到，原来是被人埋在这里了啊。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宋嫦柳一直坚持一个人住在这栋房子里，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选择一直与一具尸体住在一起。
这是明梦矜从未想到的，她甚至都不敢往这方面想。
谁能想到像她这样瘦瘦弱弱心理素质并不强的老人会有这样的毅力呢？
“这便是我隐藏的所有秘密了，不知道有没有你需要的……姑娘，谢谢你今天愿意留在这里陪我，就像家人那样……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陪伴了。你给了我这样的机会，我觉得我也应该回报你些什么。……请不要怪我，为了儿子，我宁愿当一个狠心的人。
这最后一句话明梦矜不知道宋嫦柳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埋在土里的樊想听的。
明梦矜握住了宋嫦柳的手，轻声说道：“虽然我并不赞同你这种做法，但我能理解你……说实话，我也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和比自己年长的人坐在一起吃饭了，今天我也要谢谢你，给了我同样的陪伴，如果可以的话，我以后还会经常来陪你吃饭的。”
宋嫦柳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么久以来，明梦矜第一次见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今天我还可以问你关于樊想的更多线索吗？刚刚我看到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那我改天再来找你问好了。”明梦矜试探的问道。
“没事。”宋嫦柳说着，开始描述起了那天关于樊想的事情。
“我记得他的头发是黄色的，身上穿着一件很有特色的衣服，浑身是血和伤痕，头上的伤似乎是最严重的……我不敢太仔细的看他，在和儿子一起把他埋到土里的过程中，他的衣服口袋里掉出了一包照片和一盒火柴……”
“什么照片？！”
在听到宋嫦柳说的话后，明梦矜立马打断了她。
宋嫦柳愣了一下，然后又描述了起来：“就是用相机拍摄洗出来的那种照片，不过照片上都是他的单人照……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随身携带一包照片。”
“那包照片现在还在你这里吗？我要找的就是这个东西！”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