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没事吧?”
锦善冲上前,一把捉住自己主子,满脸紧张地上下打量。
苏淡云见她被吓成这样,是又心暖又心疼,遂展颜一笑,安抚道:“我没事,别担心。”
锦善围着主子转了一圈,见主子的确囫囵个地站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这才缓了下来。
只是还没等她松口气,一抬眸便看见主子额头红了一片,那刚缓下来的心立马就又重新揪紧,“姑娘,您额头怎么了?怎的红成这样?莫不是侯爷他打您了?”
说着,她眼圈便倏地红了起来,眨眼就泛起了泪花。
苏淡云见她要哭,忙笑着道:“没有,这方才弄脏了,我拿帕子搓了几下。”
锦善认真看了下,见那地方的确没有肿胀也没有破皮,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想着方才的不促之客,苏淡云问道:“他们走了?”
锦善点头,“走了,婢子看着他们的马车走没影儿了才上来找姑娘您的。”
说着,想起什么,忙掏出两张银票,道:“对了,侯爷离开前已经把姑娘的药钱结了,另外还让青柏给了婢子这一百两,让婢子跟姑娘您说,让您自己多买些补身子的药材好好调理调理。”
苏淡云听着,低头望着递到面前来的银票,不禁有些怔怔。
这人竟然给她银子?这是良心发现了?
还真是世事弄人,你想要的时候如何都得不到,你不想要的时候却死活要塞给你。
不过她不想要的只是贺怀琛这个人,银子又没得罪自己。
再说了,这又不是她自己伸手讨要的,是他自己塞给她的,他愿意给那她便收着,这也是他欠了她两世的,且他欠她的远远不只这一百两,真是不要白不要。
她果断把银票接过,收好,随之和锦善一同从通往后院的楼梯下去。
锦善照吩咐打来了一木盆清水,苏淡云先在后院屋外使劲洗了把手,又打湿了帕子狠狠擦了下额头。待一切料理妥当才回了制药的屋子,锦善则继续去帮着段一海那边把制药用的药材备好。
重新独自坐在屋里,苏淡云这才有时间想起方才之事,心中不禁一阵庆幸。
还好先前在承德伯府门口被宋季凡撞见了,让她得以在签契约时顺理成章地袒露了身份,也还好宋季凡和段一海都真心诚意与她合作,也十分心善地和她配合,要不然方才也不知如何应对。
如此来看,她重来这一遭虽不至于事事顺遂,却也大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相信只要继续努力,不管是和离还是安身立命,她都一定能办到的!
苏淡云想着,便觉一下子生出了许多力气,像是使不尽似的。
思忖间,屋门被咚咚敲响。
苏淡云过去开门,段一海带着锦善和赵东把制药的药材通通搬了进来。
一见段一海,苏淡云便连忙为方才的事情朝对方行礼,深谢了一番。
段一海忙拦下她,乐呵呵地道:“苏娘子客气什么,这些都是少东家之前交代过某的。说句实在话,某敬佩苏娘子医术,就算没有少东家的吩咐,某也一定会竭力相帮的。”
苏淡云听得出他这并非客套之言,算起来,两人相识的这一个多月的短短时间内,段一海已经帮过她多回了。
头一次是在妙手堂仗义执言,之后又慷慨提供房间让她给冯巧治疗,再来又帮她找东家商谈合作复容膏之事,反倒是自己什么都没有为对方做过,真是惭愧得很。
想着,她不禁就记起为冯巧治疗的那会儿,段一海找她打听师父下落的场景。他记得段一海一直想找师父请教一二,也为此等了多年。
嗯,等自己重遇师父,她一定要帮段一海达成此愿,也算是她对段一海的报答。
说起重遇师父,也不知燕四公子和陆四公子那边怎么样了,不知他们可打听到那个姜郎中的消息没有。
对了,夏清允前两日给她下了帖子,邀她过府赏花顺便一聚,没准到时可以找她打听一二。
苏淡云默默将这事记下,又朝段一海真心道了句谢,随后便把各药材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一切无误后便开始闭门忙碌起来,一直忙到下午申末才离开。
接下来的几日里,苏淡云共去了良木堂两回,每回都从上午忙到快要傍晚。
如此忙碌着,眨眼便到了与夏清允相约的日子。
这日苏淡云一早准备妥当,正要出门之际,承德伯府便派人捎信过来。
来人是夏清允身边伺候的一个二等丫鬟,之前苏淡云见过她,那丫鬟态度恭敬地道明来意,说是充哥儿身体不适,夏清允得照看充哥儿,今日赏花之约不得不取消,只得到日后再约。
那丫鬟急着赶回去,苏淡云听了,心里担忧,问了个大概,之后也不好将人久留,便让初禾帮着将人送出府外去了。
下人走后,苏淡云留在屋中,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便决定还是动身去承德伯府一趟才行。
锦善得了主子吩咐,立马过来找朱嬷嬷报备。
离开时,曾氏正好瞧见了她的背影,不禁心生狐疑,等朱嬷嬷重新进屋后便把她叫到跟前来仔细询问。
朱嬷嬷听了,也不敢有所隐瞒,便恭敬道:“说是承德伯府陆二少夫人所生的公子得病了,夫人刚得了消息,这下赶着过去探望。”
听说锦善是过来报备外出的,曾氏虽把这事全权交给了朱嬷嬷,却也会偶尔想起来问上一问,她隐约记得前几日才听朱嬷嬷说过沁心院那边过来报备外出了。
想着,曾氏总觉得这儿媳妇最近外出似乎有些过于频繁,且每回外出的时间似乎也有些过长,心里就不高兴起来,便道:“她前几日是否也出去了?都去哪儿了?不是也去承德伯府吧?”
“前两次夫人都是到药堂捉药去了。”
朱嬷嬷如实道。
“药堂?”
曾氏神色一沉,“短短几日功夫就去了两三趟药堂捉药?别不是借着去药堂的由头到哪里撒野去了吧?”
说着,她从鼻孔冷哼了一声,“乡下来的就是这般没规没距,一看就是野惯了的!如此三天两头往外跑,可别到时做些不要脸的事来败坏咱侯府的名声才好!”
朱嬷嬷伺候了曾氏这么久,一听就知道她这是心里不舒坦,在这儿找茬发泄了。
也是,沁心院那边如今打理得井井有条,曾氏本还等着对方出个乱子,好顺势管教一二。结果等来等去等得没了下文,心里这不就一直窝着股别扭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