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燕心中醋意如海浪翻腾,她再也合不上眼,看了下身旁人熟睡的面庞,随之湊了上去。
贺怀琛睡梦正酣,感受到身旁人的动作,迷糊着睁开了眼。
“不睡吗?”
他迷迷糊糊道。
“三郎。”
温玉燕没有回答,只附在他耳边娇声唤着。
“嗯?”
贺怀琛迷糊应了一声,却也再没有其他表示。
星星点点密密麻麻落在脸上脖颈,贺怀琛终于回过几分精神。
辨认出是温玉燕在吻自己,他不禁愣了一下。
不是才歇下吗?
他明日还要赶去行宫当值,当真想好好睡了。
想着,他将人揽在怀里,由着她胡乱了一会儿,见她还没有要偃旗息鼓的意思,只得轻轻抚了抚她的背,柔声道:“乖,睡吧,今日闹了你一日了,再不睡怕会对你身子不好。”
他在她额上落了一吻,随后便继续闭上眼安然睡去。
温玉燕没能得逞,方才的胡思乱想瞬间就像荒野的杂草,被他这一瞬慢待的风吹得一刹那疯长起来。心中的酸顷刻泛滥成灾,又因得不到面前人的回应而平添了几分羞愤,几分不甘。
说实话,她是不屑去与那个村姑当面论长短的。就像当年在温府,最得她父亲宠的那个姨娘便从不会去她母亲面前晃悠,那姨娘一直只专注做一件事,那便是挖空心思地拢住她父亲的心。
事实证明,那个姨娘的方向是摸对了的。她虽恨那个姨娘,可如今身份转换,她自己成了别人的妾,倒也可以借鉴下那姨娘的手段方法。
想着,她抬起手抚过贺怀琛的脸,枕在他颈窝的头朝他仰了起来,语气情意绵绵,“三郎,我舍不得你走。一想到又有十多日见不着你,我就像丢了半条命似的。”
贺怀琛听着,心头触动,终于睁开眼在她额上亲了下,“我也舍不得你。”
温玉燕静静望着他,涂了嫣红蔻丹的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不禁就想起方才纠缠时他对自己的热情似火。
是啊,一切都似乎与往常无异,甚至今日他对自己的欢喜似乎还更胜从前。
她本该放心的,可不知为何,她就是心难安,神不宁。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男人。
她定定望向他,“三郎,你说过这一生心里只我一人,这话可还真?”
贺怀琛闻言心中划过一丝怪异,总觉得温玉燕今晚的表现有些奇怪。
他偏过头来,低头望向她,对上她望向自己的眸,只见那双眸里满是对自己的贪恋,只是在那恋慕背后,似乎还透出些许的患得患失。
忽地,他终于想起白日面前人撞见自己与沁心院那人在一起的场景,当即心下了然,心中生出几分愉悦。
他抬手握住那只在自己脸上描摹的柔荑,放在唇边亲了亲,“自是只有你一人,莫不是燕儿不信我?”
温玉燕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却没有多么轻松。
她心思一动,咬了咬下唇,眸中眨眼蓄上泪光,娇柔又不安地道:“三郎,我怕”
贺怀琛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柔声道:“怕什么?”
温玉燕睫毛颤动了下,一颗晶莹的泪从眼角滑落,语中满含委屈地道。“我怕你和夫人圆房后便不要我了。”
说着,又一颗泪珠滑落下来,她哽着声音,“三郎,我会好好和夫人相处的,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三郎,我现在只有你了,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说话间,泪珠已经连成了串,徐徐涌出眼眶,打湿了她纤长的睫羽和娇媚的脸庞,模样楚楚动人极了。
贺怀琛没想到今日的那一幕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不安,不过她这份不安却恰恰充分满足了他的成就感。
试问这世上哪个男子不喜欢听枕边人说她多么需要自己?
他不知道其他男子如何,反正他是爱听极了,这话简直让他上瘾。
贺怀琛被这话撩得心头火热起来,放开她的手,伸手过去帮她一点点拭泪,“傻瓜,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你又不是不知,沁心院那边就是我爹为了好名声逼我娶的,不过是用来充个门面罢了,又岂能与你相提并论?日后圆房也好,生出嫡子也罢,这些都绝不会影响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我保证。”
温玉燕哭得梨花带雨,娇着声音,“当真?”
贺怀琛,“当然,我心里有没有你,难道你感受不到吗?”
温玉燕听着,心中窃喜。
她就知道贺怀琛喜欢听什么,得了他这番保证也算是可以了。
不过空口的承诺终究还是虚的,还是要快些生出孩子才行,等有了孩子,一切就都稳固多了。
无奈行宫那边的活还没忙完,每回她都要等上十来日才能和他粘在一起,也不知何时才能怀上。还好沁心院那边小半年内无法圆房,她虽无法天天粘着面前人,却也有绝对的优势能先怀上孩子,只是得要更加抓紧才行。
想到方才贺怀琛宁愿睡觉都不理自己,而如今气氛都哄到这份上了,他也只是在那里干说话。
温玉燕想着,心思动了动,随之柔柔粘着他,眼神透出担忧彷徨。
“可是”
温玉燕欲言又止地道。
贺怀琛从来不喜欢在情情爱爱的事上过多解释,见保证过后面前人还是这般,他索性直接撑起身子,俯视下去,“看来是我太久没回来冷落了燕儿,才让燕儿这般不确定了?”
温玉燕回望过去,心知要得逞了。
“三郎。”
她娇滴滴唤着,抬起胳膊便再次攀了过去。
次日一早,苏淡云便让人将三大个箱笼给抬到了酌言堂去。
今日她已经约好了要去良木堂制药,确定东西送到后便再也不管,直接带着锦善出了侯府大门。
等贺怀琛从与春阁出来回到酌言堂时,便看见自己屋里多了三大个箱子,看着陌生得很。
他面露疑惑,青松见了,忙道:“禀侯爷,这是夫人早上送过来的,说是给侯爷准备的东西。”
贺怀琛闻言,想起自己昨日在闻溪园跟她说过的话,当即起了兴致,走过去把箱笼打开。
只见那箱笼里,两个装着男子穿的衣裳,一个则装着男子用的鞋袜,另外还有一些手帕香囊之类。
青松站在旁边伺候,看着那满满几箱笼东西,不禁就想起自己之前帮主子打听过的事情,猜到这应该就是主子南下三年里,主母给主子做的衣裳。
看着传说中的衣裳赫然出现在眼前,青松是既惊又奇,忍不住感叹,“夫人还真是手巧啊,看这针脚,看这刺绣,啧啧啧,做得还真不比那正经的绣娘差。”
贺怀琛听着,随手翻了翻那几箱笼的东西,发现那里头的颜色竟都是他喜欢的,连刺绣的图案也都十分符合他的气质。
他虽听说她在过去三年里如何如何对他用心,不过也只是听说罢了,因一直没有瞧见,心里总觉得不太真实。
此时看着这些东西,忽地就似亲眼瞧见了她在过去如何恋慕他,如何为他用心用情。
他从箱笼里拿起一个绣着竹纹的香囊看了下,想到昨日在闻溪园的短暂相处,唇角不禁就扬了起来。
就是嘴硬,早这样听话不就好了,非要闹那么一出。
想到什么,他朝轻松问道:“夫人除了送东西过来,可有话要带给我?”
青松认真回想了下,摇了摇头,“夫人只是让人把东西搬过来,说是给侯爷您准备的,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