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华章的目光在二人的身上来回巡视,激动得都差点要站起身来,心中高兴极了。
“号钟乃名琴,今日竟也能让我们一观。”有贵女轻声开口。
“是呀,桓王世子的琴艺无人能及,不知谢四小姐的剑舞可否相配。”
谢静宜几乎要扭碎了帕子,“我竟然不知姐姐何时习得了剑舞……”
谢令姿提剑走了上去。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伴着古琴的第一个音符,谢令姿举起了手中长剑。
如游龙出穴,如银蛇吐信,发出阵阵破空声,时而持剑连旋,衣摆如莲花绽放,时而点剑而起,轻盈如展翅春燕,随着曲声波澜壮阔,只见得黑色残影中折射出点点剑光,曲声渐缓沉寂,谢令姿也慢了脚步,缓缓垂下了手中长剑。
曲声止,谢令姿长剑抵地,垂首跪而谢幕。
似大漠孤烟里战到最后一刻的女将军。
钟离政心中升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感慨。
四座寂静,直到钟离华章带头鼓起掌,众人才如梦初醒一般跟着鼓掌。
那位一直沉静娴熟的方小姐此时一直盯着站在大厅中央的谢令姿,心生艳羡。她其实也想上去,作诗、弹筝甚至只是为桓王妃写一幅贺寿的字,可她不敢。
“阿姿的剑舞,是今日我收到的最好的贺礼。”
这时,方才还在为她说话的陈二小姐,言语间也开始对谢令姿多加称赞,而她方才的琴曲,早已被众人遗忘。
这不由的让谢静宜心中大为怨恨。
今日本该是她大出风头的,却全都被谢令姿给破坏了!
婚事是这样,寿宴也是如此!这该死的谢令姿凭什么?
吸引不到别人注意,她又要如何吸取别人的气运,来获得各种好处?当气运值减少至0时,她会死的。
谢令姿是想要她死吗?
她可是穿越者啊,还带有系统,这难道不应该是妥妥的主角剧本吗?所有的人都要围着她转才对啊。
以前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看看谢云谢棋两个,只要她皱皱眉头,对谢令姿还不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为什么现在剧本突然就变了?
她讨厌谢令姿,以前讨厌,现在更讨厌了!
宴席一结束,谢静宜也没等谢令姿,自顾自就走了。
谢令姿被钟离华章拉住,直夸她聪慧英勇。
“华章姐姐,我这次也给你带了礼物。”谢令姿朝喜鹊招招手,“去把我马车上的礼物拿来。”
“嗐,喜鹊,你抱着那么大一个首饰盒子也不好拿,你别去了,我与阿姿一起去拿,正好我送送阿姿。”
二人刚走到谢府马车门口,就看见谢静宜扑在了谢云怀里,小声泣泣。
谢棋和谢云围着谢静宜团团转,问她发生什么了,可谢静宜就是不开口。
谢棋正心头烦躁,抬眼见到谢令姿,上前几步就扯住了谢令姿的的肩头,往前拉了几步,正牵扯到谢令姿身后的伤口,引得谢令姿“嘶”了一声。
“谢令姿!你怎么不领着小宜一起出来?小宜又受了什么委屈?你当姐姐的连自己妹妹都护不好?你还有什么用!”
事情发生得太快,劈头盖脸的恶言恶语让钟离华章都愣住了,这是兄长吗?这语气倒像是前世的仇人。在桓王府门口都敢如此欺负阿姿,在家说不定如何过分呢!
“放肆。”钟离华章一把拉过谢令姿,关心地问道,“阿姿,可是有事?”
“我身上有伤。”谢令姿低声说道。
谢云见钟离华章动了怒,只得带着谢静宜上前来。
“郡主,我三弟也是一时心急,只是小妹自小体弱,我们兄弟二人就分外关心些,今日见她受了委屈,我三弟就莽撞了些。”
“令姿,我将你妹妹托付给你,你怎么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呢?你作为姐姐,怎么能让小宜受委屈呢?”
谢令姿只轻声开口,“我并不知道她哪里受了委屈。”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难道你没和小宜一直待在一起吗?小宜,是不是谢令姿把你丢下了,你才这样委屈的?”谢棋的话如连环炮一般,让谢令姿头疼且厌烦。
谢静宜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完似的,“不怪姐姐……姐姐一时顾不上我……也是应该的。”
“好啊,谢令姿,果然是你!你——”谢棋忍不住抽出腰间的鞭子扬起来,却被一人抓住了手腕。
“谢三公子是想在我桓王府门前打杀了亲生妹妹么?”
来人正是钟离政,他轻轻瞥了一眼谢静宜。
“不知——谢家五小姐在我桓王府上受了什么委屈,若有,我上门给小姐赔罪。”
谢棋也收了气焰,讷讷唤了一句“世子”。
谢云瞪了一眼谢棋,谢棋便收敛了许多。
“对不住,世子。只是我这妹妹实在是哭得伤心……令姿没有顾好妹妹,本就有错。我们也是心急,我们马上把令姿带回家去好好教育一番。”
钟离华章终于忍不住跳脚,叉着腰指着谢云两人骂道,“不是,你们有病吧?”
“谢静宜哭,哭个屁啊!”
“本郡主还没有同她算账呢!她倒先装起委屈了!”
钟离华章一个健步上前,抽了谢静宜手里的帕子。
“啧啧,原来是胡葱呢,就这个,也就把你们两个蠢货骗得团团转?”
“谢静宜,你当本郡主看不出你那些花花肠子?收收你虚假的眼泪,我劝你——别打阿姿的主意。”
钟离华章揭出了带了胡葱水的手帕,让谢令姿忍不住去看两位兄长的脸色,她想知道,当他们知道谢静宜是在骗他们的时候,他们会不会……会不会对谢静宜有一点点失望。
谢静宜心中也在打鼓,这个钟离华章有病啊,怎么突然抢她东西!难道是自己最近气运值吸收少了又开始诸事不顺了?
还是说钟离华章就是克她啊!
被骂得狗血淋头,谢云眉头轻蹙,“小妹许是只想让我和三弟多关注她一些罢了,她年纪尚小,心思单纯,断不会如郡主说得一般心机深重,郡主慎言。”
“既然是个误会,世子,郡主,那我们就告辞了。”
谢静宜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谢云和谢棋还是维护她的。
谢令姿失落极了。
原来,这就是结果。
“等一等——”钟离政忽然开口。
谢云心中十分不耐烦。谢令姿认识的人牵扯出这么一堆事情来,当真是麻烦极了,可是又不得不应付。
“谢四小姐身上的伤,是谁的手笔?”
谢棋瞪大了双眼,十分心虚。若是世子为谢令姿强出头的话,那岂不是他要遭殃了。
钟离政的目光落在谢棋身上,“我母妃很喜欢谢四小姐,日后也会常常召见她,本世子希望你二位好好待谢四小姐,尤其是,要毫发无伤。”
说到最后,语气中已经有些威胁之意了。
谢棋如鹌鹑一般缩在谢云身后,谢静宜也不敢说话。
实在是,皇室子弟身上的压迫和气势,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是……世子。”
几人竟然是先带着谢静宜上马车走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谢令姿本还失落,可一想到钟离华章和钟离政言语上的维护,一时又十分感激。
心中也打定了主意,快步走到马车上拿出了那个锦盒。
“华章姐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钟离华章打开锦盒,被刀柄上的宝石折射的光芒刺了眼。
“好刀!”钟离华章忍不住摸了摸,然后抱住了谢令姿,“阿姿!你对我真好!”
“华章姐姐找人来开刃,就是一把可以杀人见血的宝刀了。”
“好啊,阿姿,到时候你执剑,我拿刀,咱们闯荡江湖,快意恩仇去!”
二人的笑声缠在了一起,钟离政也微微弯了弯嘴角。
钟离华章送谢令姿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出去许久才转身,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哥哥,也不说话。
钟离政被看得心里发毛,转身就要走。
钟离华章可不许,直追在身后叫他,“哥,我有事儿问你,你跟我说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