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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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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屏后面,永宁心脏怦怦狂跳,脑子里一根弦紧绷,她惶惧地盯着围屏,忽然感觉有道沉沉的目光透过围屏,正盯着她。陆涿绪的声音再次响起,坚定道:“是,微臣想见永宁长公主,将求来姻缘红绳亲手送给长公主,望陛下成全微臣。”永宁头皮发麻,捂住嘴巴的手指越发有力,预防着一会儿不察,让声音传了出去。

刘胤被她这举动逗笑,敛了擦药的手指,不紧不慢说道:“成婚之前最好不要见面,你回吧。”

陆涿绪执着,那双乌沉的眸子看着围屏,“可陛……”刘胤打断他的话,“至于那姻缘红绳,搁御案上吧,朕代你转交永宁。永宁这几日在学习大婚礼仪,不得空。”“若无别的事,便退下吧。”

围屏那头,陆涿绪一听这话,方才升起的疑虑打消了,心里暗自欢喜,只想快些将未婚妻迎娶过门。他从袖中拿出两根红绳,将其中一根红绳理出来,放到御案上。

清风从窗户吹来,陆涿绪隐约间闻到一股幽幽的脂粉香,他下意识往遮掩的围屏看去,敢肯定那头藏了一位女郎。陆涿绪最后还是收起目光,告退离开宣政殿。脚步声远去,逐渐消失在静谧的殿里。

永宁悬在嗓子眼的心在一瞬间终于平平顺顺落了下去,如拉满弦的紧绷神经松弛下来,长舒一口气。刘胤眼皮一掀,追问道:“念念不想见情郎?”永宁抿唇,脸颊蔓生出一抹红晕,不喜天子这样称呼。他分明就是故意召见陆涿绪,又故意当着陆涿绪的面询问,好在没有被发现。

刘胤拿过青色瓷罐,用银片挑了一块绿豆大小的药膏,指腹搓揉化开,朝永宁伸出。永宁往后缩了缩,明显有些害怕。“擦药,躲什么。”

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刘胤便凑近了些,拉住女郎纤细的手臂,不容她再避开。

男子的身量高,便是跪坐之下,也带着一股压迫感。灼/热的指腹落下,不似预想那般疼,永宁梗着脖子,不再乱动,乖乖坐在蒲团上。

擦完药,锁骨下方烫烫的,带着些许灼烧的热意,灼得永宁心口发烫。

天子修长的手指染了药膏,永宁将干净的巾帕递过去,他接过擦拭手指,动作轻柔细致,修长的指节骨节分明,无论是执笔批阅奏折,还是教她弹弄琴弦,都赏心悦目。永宁想起那夜,手指酸/软/无/力,他拿着巾帕擦拭她弄脏的手,也是这般细致入微,连指甲盖都照顾到了。她脸颊微烫,手指蜷了蜷,赶走脑海里的画面。刘胤起身,缓步离开,往御案那边去。

醒目的赤色红绳铺展在案面。

民间常有有情人去寺庙求姻缘,月老的红绳一牵,便可促成一段美好姻缘。

刘胤面色冷沉,长指挑起红绳,看向永宁,“真可惜,念念的情郎走了,不能亲自给念念戴到手上。”“念念喜欢这姻缘红绳吗?”

他越是这般平静,永宁心里越是不安,怕是风雨欲来之的宁静。

永宁摇摇头,“不喜欢,而且他不是什么情郎,婚事是皇兄定下的,并非永宁所愿,还请皇兄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胆子越发大了,敢这般对朕说话。”

话虽如此,但刘胤勾了勾唇,心情似乎好了几分。他揭开博山炉盖子,当着永宁的面,厌恶地将姻缘红绳丢了进去。

“以后出去随身带上侍女。"刘胤声线低醇,取来方才擦的两种药,示意她来拿,“回去吧。”

永宁双手接过,欠身告退。

行至大殿门口,那道纤瘦的背影蓦地停下脚步,永宁惊慌回身,身子急急躲在殿门后面,像是在避开什么一般,她神色匆匆地拎着裙裾,又折了回来。

刘胤看着她,生出疑惑。

“陆小侯爷没走远。"永宁险些被嘉和瞧见,心惊胆战,手心已经出了层汗,“殿外回廊上,陆小侯爷与嘉和不知在闲谈什么,还有占星阁少阁主。”

她若是此刻出去,势必会被陆涿绪发现。

刘胤敛眉,双眉沉沉,他们能有什么可聊的?“皇兄,让念念躲一躲吧。”

永宁央求天子帮忙,虽不知他们在闲谈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不能让嘉和发现她一直在宣政殿。

她向天子投去恳求的眼神,双手合十,央他帮一帮。一时不察,掌心心碰到磨破的伤口,轻呼出声。刘胤饶有兴致地转动白玉扳指,静静看向她,一旦有事相求,连称呼都变了。

俄顷,张金贵进殿启禀,嘉和求见,刘胤宣她进殿。嘉和进殿,身后跟了占星阁少阁主司焱。

嘉和对御案前看折子的天子福身一拜,“臣妹参见皇兄。”声音有些急,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找天子一样。司焱:“微臣拜见陛下。”

刘胤放下折子,一只手自然地垂放在膝上,摸着御案下女子的头,垂眸之下恰好迎上她紧张担心的眸子,他唇角不动声色地扬了扬。

她央他帮忙躲一躲,大抵是处于某种劣性,刘胤看了眼铺了明黄桌布的御案,她会意点头,无奈之下躲到了御案下面。刘胤敛了目光,大掌却仍抚摸永宁的头,修长的手指穿梭于柔顺的乌发中,他望向不远处的嘉和,淡声问道:“找朕何事?”

天子和嘉和虽然是亲兄妹,但关系在少时就逐渐疏远了,倘若没有事情,嘉和是不会来找他的。

嘉和抿了抿唇,说道:“臣妹进殿前遇到了陆涿绪,他来见永宁,落了空。”

桌布下的永宁心里一紧,呼吸蓦地停滞住,蹲身之下双臂紧张地抱住膝盖。

嘉和看眼随她而来的司焱,有些不高兴地说道:“谷雨晚宴,司焱观星占卜,皇兄明是拒绝了陆涿绪的求娶,可转眼间又变了,赐婚他们二人。”

嘉和皱眉,任性道:“我不管,我要在永宁前面出嫁。臣妹让司焱又占卜了一次。”

她给司焱使了一个眼神,司焱上前回道:“启禀陛下,臣今日占卜,卦象所示永宁长公主的这门亲事不是良缘,恐怕会生波折变动。”

闻言刘胤没有动怒,因这一句心情似乎不错,长指绕着一缕乌发,蜷缩缠在指尖。

刘胤眸光流转,落在嘉和身上,冷声问道:“你属意陆涿绪?”

嘉和被凭空生出的疑问,吓了一跳,头跟拨浪鼓似的摇个不停,摆手否认道:“哪能,臣妹才不喜欢他,更不会跟永宁争抢夫婿,做那夺人所爱的龌龊事。”

传出去像什么话。

“夺人所爱,龌龊。"刘胤正襟危坐,声线冷冷的,不疾不徐地缓缓道来。

“龌龊么?"刘胤低声喃喃,长指在永宁后颈逡巡,最后还是落下了。

这话似在问她。

明黄桌布遮掩下的永宁梗着脖子看他,一颗心心提到嗓子眼,摇着头,无声回应着他。

蹲着的她不敢乱动,男人温热的指腹落下,酥酥麻麻的痒意从后颈传来,她怕极了,贝齿咬着唇瓣,以防闹出响动,被嘉和他们发现。

男人岔.开的两/腿实在是太近,龙涎香的味道将她紧紧裹着,熏得永宁脸红,想起那夜也是这般近,难免心悸羞赧。刘胤尽收眼底,敛目对嘉和说道:“卦由心生,心由卦起,朕金口玉言,赐婚没得更改。”

他看向司焱,沉声警告道:“太祖皇帝设立占星阁,可不是这样用的,事不过三。”

天子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嘉和原本还抱了一丝希望,此时因为天子这一席话委屈不已,“皇兄总是偏心她,这便宜妹妹有什么好!”

嘉和眼睛慢慢红了,“赐婚了不说,这时离出嫁还早,皇兄就派了嬷嬷教永宁新婚事宜,那些出嫁的阿姊们哪个让皇兄这般上心?皇兄偏心!”

永宁双颊烫得厉害,嬷嬷教的那些越发羞/臊,她宁愿不学。蹲的太久,她双腿逐渐酸麻,重心不稳,身子一时间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情急之下伸手攀住男人的腿,却不料因此闹出了阵细小的动静。

嘉和闻声寻去,蓄了泪花的眼晴疑惑地盯着明黄御案。司焱也望了过去。

刘胤拧眉,厉声斥道:“大吵大闹,质问兄长,嘉和,你的礼仪学到哪去了?!”

“司焱,你退下,事不过三。”

司焱行礼告退,余光却多瞧了眼平静的御案,将疑惑记在心里。

嘉和的注意力也被拉回来,眼泪簌簌落下,低垂着头,委屈至极。

殿内的气氛凝滞了,永宁被男人的大掌按着枕在膝上,屏气凝神,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喘,又怕再往前栽闹出响动,这次再往前的话,唇便快贴着那了。

无奈下,她趴/跪/着攀着男人的膝,稳住身子,娇唇紧抿。刘胤抚摸她柔软的耳垂,望向嘉和,娓娓道来,“朕问你,永宁是怎么进宫的?”

嘉和抹了抹眼泪,声音带着哭腔,“父皇南下带回来的呗,随惠贵妃一起入了宫。”

这便宜妹妹那会儿就和皇兄要好了,黏着她的皇兄,烦死了。

刘胤正襟危坐,问道:“朕再问你,那她为何跟着一起入了宫?”

嘉和只觉皇兄问得奇奇怪怪,回道:“不进宫她能去哪儿?父皇怜她,不忍心将她孤身一人送回蜀地。”提起往事,永宁怏怏不乐,勾起伤心事来,眼睛在不知不觉间慢慢红了,温热的泪花在眼眶打转。

刘胤安抚似轻轻摸着永宁的头,对嘉和说道:“你也知是父皇怜她。一家人在蜀地原本可以过得无忧无虞,然而她父亲因揭露前朝余孽勾结太守造反一事,含冤而死,从此小小年纪的她随母颠沛流离,一路险些丢了性命。”刘胤:“朕再问你,若是数年前那次前朝余孽的阴谋得逞,这天下还是刘家天下吗?”

至少曾经的他是这么认为,忠臣之女,需多加照拂。嘉和愣住,捏着抹眼泪的手绢,心里忽然不是滋味。她没大永宁多少,永宁进宫那会儿她也才六七岁,养在祖母膝下没受过什么苦难,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谓是备受宠爱,自然是体会不到皇兄说的颠沛流离是何感受,如今长大细细一品,竞生了一丝怜惜。

刘胤冷声问道:“永宁以往可主动招惹过你?”嘉和抿唇,摇摇头,神气地说道:“她哪敢招惹我!”话一说出口,嘉和脸上挂不住,曾经都是她看抢了皇兄疼爱的永宁不顺眼,偶尔找她不快。

嘉和面上无光,找补道:“可那也是因为皇兄偏心她,单对她好。”

好吧,也不是单对永宁好,她就是不喜皇兄跟永宁走得近,鲜少来祖母这边看她。

刘胤抿唇,默了一阵说道:“朕确实因为一些事,鲜少与你走动。”

嘉和微微错愣,怀疑听错了,趁着天子的怒气消了些,说道:“既然永宁都要成婚了,我也要。”

刘胤案下的两/.腿却往里圈了圈,左手轻轻拭去永宁眼角的泪,她正因往事失神伤心着,一点闪躲和反抗都没了,呆呆的。

膝上的衣袍被温热的泪打湿,那抹濡意逐渐变凉,刘胤一时间心软了下来,摸摸她的头无声安抚着,一边看向嘉和,剑眉拧了拧,说道:“哪家的男子?”

嘉和脸颊微烫,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呢。皇姑办了场赏花宴,永宁就有了一见钟情的男子,臣妹也要。请皇兄准臣妹出宫游玩,皇姑会帮臣妹把关的。”

元姝皇姑今日来看望祖母,与她聊了许多。刘胤狭长的双眸微扬,一见钟情又如何,所遇不是她的良人,烂桃花不要也罢。

“你回去与谢枭商量,他若是答应在国公府办场宴会,朕便准你出宫游玩一日。”

嘉和双眸眼睛立刻亮了,届时她撒撒娇,表哥自然就同意了,也是很久没见外祖父了,笑道:“谢谢皇兄。”“好了,出去吧。”

刘胤的手挥了挥。

嘉和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得了皇兄的应允,便也不多留耽误皇兄处理政务,欠身告退了。

殿里再次恢复宁静,刘胤单手挽着永宁的腰,抱她坐在膝上,指腹拭去双颊的泪,抚了抚她的肩,声线清润,“无人,哭吧。”

永宁没再抑制,心中难受不已,倚靠着他哭了起来。正如天子所说,若是没有那场变故,她生父没蒙受冤屈,如今他们一家人在蜀地幸福地生活,何苦在皇宫受气。刘胤轻抚她的头,满眼都是疼惜,她哭得太久,呜呜咽咽的像只孤独无助的小兽,“再哭妆都花了。”怀里的人动了动,哭声渐渐小了。永宁伸手,避开掌心的伤口,推了推天子的肩膀,哽咽着小声说道:“放我下去。”纤指染了眼泪,湿漉漉的,搭着他的肩,不经意间蜷了蜷。刘胤擦了擦她的泪,女子杏眼红红的,眼妆也花了,偏生是这副模样,惹人怜惜。

刘胤抱她离了膝,永宁心里乱糟糟的,待站稳后往后退却一步,欠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刘胤淡淡嗯了一声,放她离去。

纤瘦俏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刘胤膝上怀中空荡荡,心里也空荡荡。

他垂下眼睑,胸膛的衣裳被她的泪濡湿,灼得他心口微烫。刘胤眉目动了动,唇角微扬,那件事若是成了,她见到那人,怕是要高兴坏。

玉芙殿。

永宁不过是去了趟昭阳殿,却落了一身伤回来,夕岚和银雪因没跟着去,愧疚不已。

“不干你们的事,我一不留神摔的。“永宁撒了个谎,没提昌王的事,“都出去忙活吧,我没事。”

夕岚、银雪双双退了出去,永宁拿来一面手持小镜子,看向镜子里锁骨下方砸/肿的伤,她探手轻轻一碰,疼的嘶叫出声。眉心缓缓拢起,永宁心里隐隐不安。昌王贪玩跋扈,因她被天子罚去祖庙禁足反省,等太皇太后的寿宴过后又要被遣去封地,这事或许已经传到太后耳中了。

太后才不似表面这般和善,肯定会将这件事归咎在她的身上,连带着瑜哥一起,狠狠报复。

瑜哥得水花时,太后便打着为瑜哥病情的旗号,封锁消息,太医确实请了,但病情却更加严重,其中可操纵的地方太多,等病情无法控制时,瑜哥也被病魔夺去了性命。谋害亲王是死罪,但太后这样做挑不出大错,事后也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甚是还可能在给自己搏一个好名声。这与太后放任瑜哥玩乐,荒废学业,有相似之处。当然这些只是永宁的推测,没有证据。

昌王此次罚得重,她和琦哥以后面对的还不知是什么。永宁眉头紧蹙,惶惶不安。

小玄子忽然进来,跪安好几声,才让失神的永宁回过神来。永宁茫然看向他,小玄子开门见山道:“殿下,奴婢寻了个东西给您。”

他从袖子拿出一张卷起的纸,那纸有一掌长,不知里面写了什么,怪神秘的。

永宁打开一看,竞然是一份京都舆图,上面清晰地画着各个街市、码头,还有南北城门。

她惊讶疑惑地看向小玄子,“你哪儿来的?"她拧了拧眉,藏住内心的欣喜,故作不明白,又问道:“这舆图你给我作甚?”“奴婢曾经负责宫中采买,一份京都舆图不在话下,那日殿下因鲜少出宫,不清楚城中各个坊市而有些失落,奴婢别的本事没有,便托人寻了这舆图,送给殿下解闷。”小玄子老实巴交,说得真真的。永宁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她想逃离皇宫,逃离天子,偏偏就这般凑巧,有人送来了她一直愁苦的东西,帮她解了一个烦忧事。大抵是永宁打量的目光让小玄子有些不自在,他挠了挠头,明显变得局促起来。

在长久的静默中,小玄子诚惶诚恐,跪下道:“殿下不喜,那奴婢以后不自作主张了。”

他磕头在地,没有得到任何起身的命令时,便将额头一直贴在地上。

永宁拢着眉,看他不像是装的,那份疑虑慢慢消退,但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起来吧。这舆图我先留着看看,打发打发时间,以后莫再自作主张了。”

“奴婢谨记。”

小玄子从地上起来,躬身退出殿里。

永宁在原处坐了一会儿,盯着那张崭新的京都舆图,最后还是拿着它去了里间。

永宁四处打量,将图和手札一起藏在枕头最下面。又觉不妥,最后改藏在了枕套里,压下面。天子说什么也要将她嫁给陆涿绪,可明明永宁能感觉到他厌恶她与陆涿绪的拉拉扯扯。

永宁摸不透天子的想法,每日都警惕着他来玉芙殿抽查那事,弄得她惶惶不安。

因为有了这张舆图,她好似看到了希望,更加坚定了要离开的念头。

只是她离开后,瑜哥怎么办?她带不走瑜哥,可瑜哥还小,难辨好坏,在宫里要如何应对太后?

姐弟两人好不容易才解除误会,她抛下瑜哥离开,倒真的应了昔日的那些话。

恍惚间,永宁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慈祥的笑脸。天高气清,是难得的好天气,偶有清风吹来,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惬意舒服。

几丛高大的竹子将皇宫里的喧闹隔开,小径蜿蜒曲折,尽头的红墙那边却别有洞天,繁花簇锦,勃勃生机,引来阵阵蜂蝶。

长寿殿幽静,太皇太后便居于此。

永宁回宫时来长寿殿请过安,不过在过了两月,太皇太后又苍老了,唯一不变的是那张和蔼慈祥的笑脸,让人想亲近亲近。

永宁这一来才知前阵子太皇太后病了,养了十来日,精神总算是好了许多。

太皇太后靠坐在软榻上,慈祥地看着前来请安的姐弟,让两人坐到下首来,凑近些。

她看着那张与先帝极像的小脸,感慨颇多,“数月不见,瑜哥又长高了,和先帝小时候太像了,尤其是这下半张脸,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伸出一只满是皱纹苍老的手,遮住瑜哥的鼻子以上的脸庞。

刘琦只在年节见过太皇太后,有些怯生,但一想到来之前阿姐教他的那些问安,便也不怯了,来到太皇太后身旁,稚嫩的小手拉住她的手,“皇祖母,以后孙儿常来看望您。”“好呀,皇祖母的乖孙。”

太皇太后摸了摸孙儿的头,笑道:“果然姐姐一回来,性子就开朗多了。”

她在深宫待了大半辈子,都是半截入土的人,有些事自然是看得清楚,倒是永宁因这一句,愣了半响,后知后觉捂出其中深意,鼻翼一酸,眼眶渐渐红了。

“皇祖母,孙儿给您背一些太傅教授的课业吧。”刘珀乖乖站好,双手背后,摇头晃脑地娓娓道来,跟个小小夫子一般,有模有样的,像面对皇兄抽查课业一样认真对待,力争不出错。

孩童的声音稚嫩,娓娓道来。

太皇太后欣慰地点头,夸道:“倒是有天子儿时念书的模样了,"摸了摸孙儿的头,她笑道:“你们兄弟还真有些地方相似,你皇兄小时候记性特别好,过目三遍不忘。外面天气好,出去玩吧,皇祖母跟你阿姐说说话。”

长寿殿的嬷嬷带了刘琦出去,偌大的殿中只剩下太皇太后和永宁两人了。

太皇太后伸手去端茶盏,永宁手快一步,双手递了过去,温声道:“您慢些喝。”

太皇太后饮了一口茶,嗓子舒服许多,拍了拍她的手,说道:“珀哥年纪小,最怕孤单。”

永宁心里愧疚,垂头跪在软榻前,“是永宁不好,没尽到当姐姐的责任,伤了瑜哥的心。”

永宁抬头,眼里含着泪花,道出今日来的用意,“瑜哥这个年纪最易被带歪,曾经贪玩厌学无礼跋扈,不过现在都改正了,前几日太傅还夸他上进。皇祖母,眼下永宁就要出嫁了,最放心不下就是瑜哥,琦哥的水花痊愈不久,往后也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太皇太后走过的路,比这些小辈吃过的盐都多,永宁带刘珀来时,她便猜了个大概。

这宫里的勾心斗角,弯弯绕绕,她看得比永宁清楚,只是没点破罢了。

想起那张和儿子小时候相似的脸,太皇太后的心软了下来,道:“嘉和曾经也养在哀家膝下,这一两年里她也快嫁人了,她一离开,哀家这里怪冷清的,便让琦哥留在哀家这里吧。哀家改日跟天子提一提。”

太皇太后拍拍永宁的手,拉她起身,“起来吧。”“谢皇祖母。"永宁低头拿手绢擦干泪,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有着落了。

太皇太后看眼院子上空里飞起来的风筝,不知不觉间竞想起儿子和女儿元姝少时的玩乐情景,抚摸永宁的肩膀,说道:“去陪陪他吧。”

“谢皇祖母,永宁告退。”

空旷的草地上,永宁和刘珀各拿了一大一小的风筝,姐弟俩的欢声笑语还有了回声。

湛蓝的天幕下,一只风筝总是要低一些,刘瑜巴巴望向永宁,“阿姐,你让让我,让我的风筝飞高一点。”“好。“永宁笑着答应了,篓子绞着风筝线往回收了收,那只燕子形状的风筝飞低了些。

刘琦笑了笑,小腿跟风火轮似的,一股脑往前面跑,边跑边松风筝线,飞起来的风筝很快就超过了阿姐的。阿姐答应他水花痊愈后就带他放风筝,果然没有骗他,刘瑜欢喜高兴,今日是他最快乐的一天。

姐弟俩在草地上玩的高兴,小径上一道熟悉的身影逐渐近了。

嘉和住在长寿殿的西边,老远就听见一阵欢声笑语,一打听才知道永宁带着刘瑜来皇祖母这里请安来了。“祖母喜静,你们不知道吗?这般大声。”嘉和拔高嗓音,打断玩得正在兴头的两人。永宁闻声望去,嘉和面色不佳,正款款走来。刘珀收了风筝,下意识躲到永宁身后,怯怯唤了声,“嘉和皇姐。”

永宁知道嘉和不喜她,担心她逃离皇宫后,嘉和将对她的怨气转到珀哥身上,“我们不放了。”

这么一说,嘉和没来由的不悦,好似她像个恶毒女郎一样,勒令禁止一切。

嘉和烦闷道:“我只说你们小声些,没让你们收了风筝。”她语气飞快,带着有几分别扭不自在,话毕抿了抿唇。嘉和看眼永宁手里的燕子风筝,还是像以前一样,说道:“给我玩玩你的。”

刘珀印象中阿姐跟嘉和皇姐不太友好,在阿姐还在收风筝线时,快一步将他手里长线乱糟糟的风筝递过去,大有几分保护的模样,“嘉和皇姐放我的,我和阿姐放一只风筝。”嘉和单手叉腰,嗔他一眼,“你这小不点,我也是你阿姐,胳膊肘怎么不朝我这拐。”

刘珀裂嘴笑笑,连箐子带着没收的风筝长线一股脑塞到嘉和手里,回身后还不忘伸手护了一下永宁手中的风筝。嘉和拢起黛眉,有些不悦,慢慢收着一团长线,在小孩面前炫耀道:“等我后日去定国公府参加宴会,有的是风筝放,草地也比这儿大。”

闻言,永宁的眼眸忽然间亮了起来,看向嘉和,问道:“出宫,能带我去吗?”

或许就是这次机会,她可以逃离天子。

“你要去哪?”

未等嘉和回复,天子沉沉的声音蓦地从身侧传来。永宁心头一宕,宛如惊弓之鸟,手里的纂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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