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庆还在愣神的功夫,就见一个带着劳动帽的男人跟他擦肩而过。
他后面跟追着几个热心群众。
“站住!”武大庆反应过来,朝着那个喊到。
那个抢劫犯听到喊声跑的更快了。
武大庆拔腿去追,可是一楼大厅的顾客非常多,那人连躲带闪,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中。
“大庆,追上了吗?”刘思蒙随后追了上来。
武大庆摇头:“没有。”
“那我们走吧。”
可是刘思蒙话音刚落,金银首饰柜台售货员带着一队保安也追了上来。
他们停在武大庆跟前:“刚才买金戒子的就是你吧?”
“啊?”武大庆抬头看着他们有点纳闷道:“是啊,刚才我是去买了一对金戒子。”
“姓名、年龄、工作单位、身上介绍信有吗?”
武大庆被他们搞糊涂了,摇摇头:“为什么询问我这些,你们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涉嫌抢劫,我们现在要带你回去审问。”男子一挥手道:“拷上!”
“你们弄错了,我只是去买戒子,抢劫的人不是我。”
“没抢劫你为什么要跑,把你抓住就对了。”
“你们抓错了人。”刘思蒙急忙挡在武大庆身前道:“他是前几天刚刚受到嘉奖的战斗英雄,刚刚还协助你们林局抓住敌特,他怎么回去抢劫?”
“小姑娘你少说几句,小心把你带回去一同审问。”
武大庆知道他们是搞误会了,他担心刘思蒙受到伤害,朝刘思蒙解释道:“没事儿,他们工作也不容易,我跟他们回去配合一下工作。回去我三叔三婶要是问,你就直接跟他们说就好了。”
武大庆还想多嘱咐两句,上来两个大汉就把他架走了。
圈楼里乌泱泱围着的都是人,他们看到出了这么大的事,都没心思购物了,闹闹哄哄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在圈楼门口卖包子的许大妈和老江头听到武大庆被抓都吓傻了,从他们对武大庆了解来看,武大庆怎么会是抢劫犯。
可是他现在被抓了,他们急忙抓住刘思蒙,商量要不要托关系把武大庆弄出来。
刘思蒙劝他们不用担心,如果他们晚上还不把武大庆放回来,会有人去派出所捞人。
武大庆被他们塞到一个拐把子摩托车上,带着手铐,也不知被他们带到哪个派出所。
虽然跟市局不是一个审讯室,但氛围感武大庆特别熟悉。
冰冷的审讯灯,向他问话的两个民警都是一个口气。
“快老实交代,你的同伙去哪了?”
“我哪知道。同志,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刚才我跟着跑只是帮助你们抓坏人,你们不颁发我一个热心市民奖,还莫名其妙把我抓进来。”
“好好说话,那么多热心市民帮着抓抢劫犯,为什么没有抓他们,只把你抓进来?”
“为什么?”
“因为你为了趟路线,提前去金店柜台买了戒子,而且不是一个,还是一对。”
武大庆完全懵掉了:“柜台里的东西本来就是卖给顾客的,我去买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你知道一对金戒子需要普通老百姓不吃不喝攒多长时间?还有那五张外汇券,你现在必须马上交代,赃款和外汇券都是从哪弄来?”
“警察同志,您这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了,钱是国家给我的奖励,外汇券也是我通过正常途径兑换的。”说完,武大庆笑笑:“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给你们一个电话,你们可以打电话过去问问。”
“你小子还跑我们这搞诈骗来了!糊弄谁呢?你是不是想找关系,把你弄出去?别做梦了,这起金店柜台抢劫案影响极其恶劣,除了负责这起案件直属警员,就算你惊动我们局长,你被关在哪个所,一时半会他都找不出来。”
“而且我们还有证人,亲眼看见你递给同伙一个改锥。”
我靠!
武大庆觉得自己草率了。
何苦体谅他们工作呢,今天他这个跟头算是栽了。
两个民警轮番对武大庆进行审问,武大庆为了配合他们,只能一会儿喊口渴,一会儿嚷着吃饭。
武大庆被他们折磨了一个下午,最后被他们关押到牢房。
武大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大好青年,居然还有幸来了这地。
里面已经挤了五六个人,胖的瘦的,老的少的,其中一个还是瞎子。
他们看上去都不像好人,凶神恶煞、贼眉鼠眼,他们目光都在武大庆身上打量。
就连那个瞎子,也竖起耳朵观察武大庆一举一动。
一个瘦子佝偻着身子凑到武大庆身边:“兄弟,你犯了啥事?”
武大庆知道,但凡进监狱的,事越小越被欺负,何况他还是一个被冤枉的。
想都没想:“我好像杀了几个人。”
“少他妈的来这套,吓唬谁呢?怎么杀的,说出来看看?”
武大庆如实道:“我相中一个知青,但是有个老头却在暗中一直打她主意,还带了一伙人,想鸟悄地把人家祖坟刨出来。你说这事我知道了能干吗,就一枪打死了他徒弟,和他手下几个人。”
“他闺女脸也被我弄花了。”说着,武大庆撩头发露出一道疤,又解开扣子把胸前手术刀口露了出来:“这都是我一不留神被他们弄的,还险些被他们炸死,你说我一条命换他们几条,亏不亏?”
“我靠!那你厉害了,我们都还有机会出去,你怕是没机会了。”
武大庆梗着脖子:“也不一定,兄弟我朝廷有人。你犯了啥事,看看花点钱我能不能帮你弄出去。”
那人瞅瞅武大庆,压低着声音:“强奸,我以为隔壁小寡妇对我有意思,一天晚上我就进去把她睡了,谁知道她舒服完了,回头就把我送进来。”
“你不知道,她舒服的时候喊的可唤了:不要,不要,你把我放开!她喊的时候很带劲。”
武大庆立即嫌弃的踢了他一脚,指着马桶位置:“给我滚,蹲那不许起来。一会儿我尿尿要是呲不到你身上,我就打你一顿。”
“哎哎哎!”武大庆一脚踹得他差点一口气没穿上来,滚着就去马桶边上蹲着去了。
被审问两回了,武大庆也积累点审讯经验,没一会儿功夫,同牢房几个人底细便被他摸的八九不离十。
那个壮的叫龙哥,这是海城道上的一个老大,因为打群架械斗被抓进来;另外还有小偷、投机倒把的、还有个会计,自己承认是贪污。
还有一个跟他年龄一般大的小伙子看着最本分,他戴着一副眼镜,看着有点文化,他说他是半导体厂的,从单位偷零件,自己组装收音机在外面卖,因为生意太好被抓了。
武大庆听得有些咋舌,同样是戴眼镜,那些在又一村公款吃喝的是蛀虫,而人家这样的却是人才。
不过他们对武大庆究竟有没有杀过人都表示怀疑,而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老瞎子却开了口:“他没撒谎,他真杀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