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一脸为难地看向沈文才。
当初说她是沈文才同窗,是沈文才的主意,眼下这个情况,她要怎么应付?
沈文才生怕春桃说漏了嘴,忙劝:“奶奶,春桃家不在松江县,她兄长只是暂时来这里读书,那么远的地方,咱们要怎么过去?”
于氏听出不对劲,可眼下这个情况,她也顾不上追究什么:“那咱们家现在的情况,总要有个落脚之地吧?”
家里的钱都花在了孙子身上,没想到到头来,这孙子竟然还是个指望不上的。
但凡他能早点考取功名,老沈家岂能落得这个下场?
一家人争执了半天,最终春桃只能松了口:“我家虽不在县城,不过我之前在县城租了一处院子,只是地方有点小,不如咱们先搬去那里?”
眼看着离太阳落山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院子外面,一众村民正围着院子,只等时间一到,就把他们赶出去。
老沈家人东西已经全部收拾妥当,也不敢耽搁,带上家里值钱的物件就出了门,一路离开章海村。
……
松江县城。
元忻一收到消息,便忙不迭地赶来了沈萱家里。
“沈姑娘找我,可是为了西瓜的
事?”
沈萱点头:“的确是西瓜的事。元叔父,再过一两天,村里会送一批西瓜过来,届时所有的西瓜,你全部带走。”
元忻沉吟了一下,又问:“沈姑娘,送来的西瓜一共有多少,若是卖不掉,大概能放多久?”
“若是保存得当,能放一个月时间。”沈萱马上给了他答复,“这批西瓜,最少也能有百个。至于怎么卖,全由元叔父说了算。”
既然选择和元忻合作,出于信任,这西瓜出了松江县,她就不会过问。
元忻琢磨了一下,点头:“好,我回去就安排车马,随时准备出发。”
西瓜的事谈完,元忻正准备起身离开,沈萱又叫住了他:“元叔父,我还有一件事想问。”
“上次在村里时,你和我父亲说起京城的沈将军,这件事,你能再仔细跟我说说吗?”
沈岳虽然拒绝了元忻的提议,但是沈萱看得出,他应该是在乎的。
在章海村吃了这么多年苦,自以为把生养之恩全部还给了于氏,可到头来,那老太婆竟然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还故意隐瞒了他的身世。
沈岳心里虽然没有怨恨,可对于亲生父母,却有一种说
不上来的情愫,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想法,到头来,只能逃避承认这层关系。
元忻这几天也正为这件事犯愁,京城那边,沈将军找儿子的事,人尽皆知,按理说,他回京之后,该将这件事告诉沈老将军的。
可是,沈岳又对自己说过,不想找回亲生父母,也不想自己的生活被打扰,他这么做,会不会给沈家带来困扰?
私心里,元忻倒是希望沈岳能和沈老将军相认,将来他们一家也能过得更好一点,可是他不能不顾忌沈岳自己的想法。
这次沈萱主动问起,元忻便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沈萱。
“当年沈将军出征平叛,原本是带着夫人一起的,可已经到了军中,才发现夫人已经怀有身孕,只能将夫人就近安排在最近的县城,又另外安排了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看顾。”
“之后后来,沈将军在战场上负伤,没能回来,夫人独自生产过后,又遭遇仇家追杀。”
“无奈之下,夫人只能让婆子带着小公子先行离开,将小公子好生安顿好。自己一个人回去找沈将军。”
“夫人回去后,将沈将军救回来,又亲自替夫出战,答
应了那场仗,只是两人回到先前约定好的地方,却没能找到那个婆子和小公子……”
当初沈将军出征的安奉县,和松江县只隔一个县城,这么说来,沈岳的确很有可能是那位沈将军的儿子。
只是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除了一个人——于氏。
按照于氏的说法,她是见过带孩子的嬷嬷的,嬷嬷还留下了银钱。
只是这里面到底有几句是实话,沈萱也不能确定,眼下,只有把于氏找到,才能问清楚这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
“元叔父,这件事我自己也会再调查一番。”她说着,又向元忻道谢。
“那京城那边?”元忻又问。
“若我爹真是那位沈将军的儿子,这件事瞒不住。不过元叔父,若是你告诉沈家,我希望他们暂时不要找过来,毕竟我爹也还没做好准备和他们相认。”
得到了沈萱的答复,元忻这才离开。
沈萱问元忻那些话时,顾淮舟也在一旁听着。
等到元忻离开,他才道:“萱姐姐,我想起一件事。”
“当初于氏打伤沈叔父,我去吓唬她时,曾听她疯疯癫癫地喊,说她没杀人。我当时
只以为她是想啥沈叔父和贝贝,被我吓到胡言乱语,现在想来……”
沈萱眯了眯眼,也难道她知道有京城的人来她家里之后,趁着他们回村住一晚,夜里就赶着来放火。
若是真如她猜测的那样,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淮舟,我现在去找赵大人报官,你回村一趟,让阿武叔把老沈家拦住!”
话音未落,院门口又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沈萱和顾淮舟上前开门,门外正是阿武。
“武叔?”顾淮舟有些意外,“可是村里出了什么事?”
按照他原本的吩咐,他只让阿武抓到人,把人教训一顿,放走之后再暗中盯着。
现在阿武到县城来,明显是处了差错。
阿武径直跪在顾淮舟面前:“公子,姑娘,沈家人被接走了。”
“可知道是什么人?”顾淮舟的表情严肃了许多。
阿武摇头:“他们离开章海村之后,原本打算要来县城,可是没走多远,就有一辆马车过来,将几人全都接上马车。”
“随马车一起过来的,还有十几个家丁,属下怕被人发现,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地跟着。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出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