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意略有些不适应,但是想到和裴西洲的那些约定,硬是忍着没表现出一丝闪躲,唯有一双鹿眸被憋出湿漉漉的水光。
裴西洲的吻一触即离,似乎已经看穿她的抵触。
一双炙热的眸从她惶恐不安的小脸儿划过,沿着曲线一路落到她尚平坦的小腹上。
刹那间南知意的呼吸就凝滞了。
然后一缕隐痛蓦地浮现在心头。
她没忘记这个孩子并非裴西洲的。
如果这个孩子是裴西洲的一切都好说,她甚至能够欣喜的接受和他在一起的决定。
“哥……”
她皱眉,但是话刚刚起了一个头就被裴西洲打断,嘴唇上接着封住了一根修长的手指。
“那些让我听了不开心的话,现在都不许对我说。”
南知意眉心的褶皱更深。
她咬了咬唇,纠结,“……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裴西洲瞄她一眼,似笑非笑。
他似乎什么都没说,又似乎把什么都说了。
接着手背被一只宽阔的手掌密密实实的包裹,裴西洲用些力道握紧。
“明天领证,这件事不容置喙。”
“接下来我会找适当的时机对大家宣布你怀孕的消息,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安胎,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
时光好似回到小时候,那时候南知意闯了祸,在学校里和同学打架的很厉害,忐忑不安的心情中见到裴西洲,就是被这样安慰的。
“天塌下来有我,剩下的事情都交给哥哥。”
那时候的裴西洲是那样说的。
南知意眨了眨眼,觉得眼角更酸了,唇瓣蠕动了下,“你要不要再想想,我不想让你日后后悔……”
然后下颌被男人的掌心托起,被迫撞入他暗流涌动的眸子。
“后悔?”
“你印象中的裴西洲会做一件没把握的事吗?一旦做出选择会为选择而后悔吗?”
南知意在他掌心的钳制中艰难的摇头。
“不。”
他不是。
但就是因为太了解,所以南知意怕他固守自己的坚持,即便后悔的咬断了牙齿也不肯吭半个字。
“所以。”裴西洲含着这两个字,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所以?”
“不但我不能后悔,你也不能。”
南知意眉心的褶皱瞬间舒展开,“不,哥,我给你后悔的权利。”
“什么?”
裴西洲显然被她这句给震到,危险的眯了眯眼。
南知意却浑然不觉,兀自道:“我给哥哥后悔的权利。”
“嗯?”
某人的音调已经不悦的扬起。
“哥哥毕竟只有过一段感情,只有宁溪姐一个女朋友,未来的人生还很长,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哥哥遇到了真爱,决定和她在一起的话,我随时会和你分开。”
“只要哥哥还认我这个妹妹,我随时会退守到亲人的位置。”
“哥,你觉得怎么样?”
南知意扬起鹿眸,亮晶晶的碎光在眼底闪烁,可是撞入他的深瞳,脊背下意识的一震。
想逃的念头前所未有的深切。
因为沿着裴西洲的周身弥漫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场。
他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的解开一颗衬衣领扣。
嘴角弧度似笑非笑,“怎么不说了?”
南知意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裴西洲周身的侵略气息太强了,让她的呼吸都开始困难。
“说、说什么?”
她手臂撑着柔软的床铺,下意识的往后退,直到脊背贴上床头。
裴西洲举止优雅,深瞳眯着解开了领带,语调带着浓浓的危险,侵略气息十足。
南知意:“……”
她心底竖起一整排的惊叹号。
“裴~西~洲~”未知的恐惧让她的嗓音开始颤抖。
“我喜欢这个声音。”裴西洲给领带打了个松松的死结,把控着那个度,又不会让她因为挣扎伤到手腕,但是也死死地控着她,让她不能挣扎出来。
男人精致昳丽的眼眸缩了缩,“一会留着叫给我听?”
这是什么羞耻的对话?
南知意脸颊热的快要能煮熟一颗蛋了。
“你、你想和我……?”
她惊失措,咬着唇,那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不想?”
裴西洲问。
“……”
南知意羞红着脸,把脑瓜摇晃成了拨浪鼓。
裴西洲单手压住她的手腕,直接偏头吻她,语调压抑克制,“还要不要给我后悔的机会了?”
“还是你希望未来有后悔的机会?”
他深深叹息,“栀子,我们结了婚谁都不准反悔。”
南知意的呼吸瞬间凝滞,憋得雪白脸庞泛起红晕。
“呼吸。”
裴西洲淡淡的提醒在耳畔落下。
然后她被咬的微疼的唇被松开,裴西洲鼻息里的温热落入她的耳廓,那一片的汗毛被根根压扁着。
“那就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直到你想为止……”
南知意本来被他的气势骇的阖上了眸,但是听到这一句蓦地掀开眼帘。
扑簌簌的睫在男人俊美的脸庞上剐蹭而过,带出一片酥麻。
“唔……”
下一秒,唇被捉住,和他的更深入的纠缠。
南知意放在床单上的手骤然间揪紧!
……
浴室。
玻璃门上的热汽汇聚成水流,不受控制的向下猛坠,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透过蜿蜒而下的水流,依稀可见里面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南知意从没想过原来男女之间的情事居然能让她这样失控。
温热的水流打落皮肤,烫的微红。
她却恍然不觉,阖着眼眸,任由温热的水流沿着柔顺的头发滑落。
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刚才的一幕。
她鹿眸湿漉漉,密布淡淡水汽,看着亮晶晶的,里面的烟波潋滟,轻轻的震颤着
她抓紧了他结实的肩膀,在上面留下了一个个鲜红的痕迹。
裴西洲再抬起头的时候,深瞳里面已经克制成一片深红。
捉住她掐着他肩膀的手贴上脸庞,眼眸中的依恋猝不及防的撞进来。
他深瞳里面甚至还浮着零星的得逞后的得意。
“栀子,我们之间突破了最后这一层关系,你现在是我的人,还敢跟我说那样的话吗?”
明明是威胁的话,却硬生生听出了涩汽的味道。
南知意眼眸里面迷离的光在顷刻间变成湿漉漉的,偏过脸庞,臊的不敢直视男人炙热的目光。
胡乱拎起一旁的枕头结结实实的按在男人过分俊脸的脸庞上,然后就光着脚逃到了浴室里。
至今她的神经末梢还残存着裴西洲给与的欢愉,像是小凿子在里面密集的敲着,每一分钟都泵出暖甜的溪流。
“栀子,你怀孕了不能在浴室耽搁太久,洗好了说一声,别让我太担心。”
“怀孕了”三个字就像凉水顷刻间浇彻她的心。
南知意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小腹上,手掌心覆了上去。
说来也奇怪,本来一开始她对怀了陆砚的事情满腔的抵触。
可手掌心触碰到小腹的这一刻,却突然生出一股不舍。
就连之前一直摇摆不定的心也在顷刻间有了决定。
等南知意做好心理准备,深呼吸好几下从浴室里出来,见到裴西洲的第一眼,她努力忽略内心那股挥之不去的羞赧,第一句就是,“我想好了,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裴西洲眯了眯眼,“之前不是一直忐忑不安?”
南知意抿唇,巴掌大的小脸儿也不知道是被热汽蒸的还是因为之前的羞赧还没褪。
“我想给自己一个真正的亲人。”
“一个永远走不散的亲人。”
“哥,我这么做,你会不会不高兴?”
裴西洲深瞳瞬间多了一抹柔光,宽掌在她柔软的发丝上揉了又揉。
“傻瓜,你能这么想就好,不过你忘了一点,那就是无论何时,哥哥都会是你的亲人。”
“现在我们结婚,不过是在亲人面前加固一道男女之情。”
提及这个,南知意刚刚褪去的热度又开始攀升,却还是抬起眼对着他浅浅一笑。
“嗯!”
她能做出这个决定,一来是因为身后有裴西洲,二来是因为被家人背叛抛弃真的太痛了。
同样的痛楚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所以才想给自己留一个永远走不散的亲人。
此刻和裴西洲深邃的眸对视,好似所有不安的因素都在顷刻间远离。
“早点睡,明天还要领证。”
裴西洲上前,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打横抱起,将她放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男人单臂撑在她的左侧,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然后俯身在她的眉心烙下一吻,“晚安。”
眉心的位置像着了火,有涓涓的甜沿着神经一路往心口的位置钻。
南知意心尖儿撩的出火,生怕再出什么意外,飞快的阖上了眸。
怕什么来什么。
下一秒,腰肢上就横上一条结实的胳膊,裴西洲侧身躺着将她密密实实的拥入怀中。
脊背贴上温热胸膛的刹那,她呼吸都要停止掉。
为了避免和裴西洲之间再发生什么过火的事情,她连忙阖上了眸。
开始只是装睡,可男人宽阔的怀抱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时光好似在顷刻间倒流,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的她最喜欢的就是在晚上跳到裴西洲的房间,钻到他的被窝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裴西洲洗完澡只穿着一件浴袍,钻到被窝的时候感觉到温润如玉的肌肤触感,一掀开棉被就见到一双湿漉漉,亮晶晶,写满了狡黠和娇俏的眸子。
“大哥!惊喜!”
“谁让你偷溜到我房间的,快回自己的房间去,栀子。”
裴西洲皱眉斥。
南知意才不听,直接搂住他修长的脖颈,撒赖般的在他的颈窝处蹭蹭。
“不嘛,哥哥给栀子讲睡前故事?”
“栀子做了噩梦睡不着,哥哥陪着我睡。”
“不行!”
裴西洲坚守原则,执意抱着南知意的小身板回去她的公主房。
弯腰把她放到柔软的公主床上转身就走,但是浴袍的一角却被一双柔软的小手给拽住。
“哥——栀子做噩梦,你要不然等栀子睡着了再走?”
“上次你给我讲的故事好好听,我还想听,你就给我讲一讲嘛!”
南知意搂着裴西洲的手臂就不松开,红润的小嘴儿嘟的能吊猪肉。
裴西洲每一次都会心软。
然后就侧躺着在一旁,给南知意结结实实覆上棉被,在晕黄的灯光下给她讲那些在他看来枯燥无趣的睡前故事。
南知意经常听到一半睡着,睡着了张开嘴巴,哈喇子都流到腮帮子。
那时候的兄妹感情真的很好。
导致南知意潜意识中只要靠近裴西洲就会产生一种安全依恋,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睡眠质量都会变好。
今夜,也是如此。
可是拥着没人入怀的裴西洲感受却是截然相反。
今夜他给了南知意最顶级的女人感受,可他却生生忍着,眼角眉梢都写满了克制。
翌日。
南知意睁眼醒来,眼前就站着正在打领带的裴西洲,他西装革履,连系的领带都透着一股凛冽的正式感。
南知意恍然一秒,又瞬间明白过来,今天是他们领证的日子。
然后大脑后知后觉想到昨晚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互动。
她的脸悄无声息的红了。
“早。”
经历了昨晚,她再也无法劝说自己把裴西洲当哥哥,毕竟没有哪个哥哥和妹妹之间能发生那样亲密的情事。
“嗯,快点起床,早餐已经备好了,用过餐之后我们就出发去民政局,然后我带着你去陆氏医院辞职,并且从陆砚的手里拿你的毕业证。”
南知意一下子被密集的行程安排震到。
“这么急的吗?”
辞职的事情已经说了,再有半个月就能彻底的交接。
“你怀孕了。”
裴西洲的解释言简意赅,也不容置喙。
南知意皱眉。
“哥,你是不是太小心了点,我本人就是医生呀,怀孕完全没必要这么谨慎。我又不是玻璃娃娃。”
“在我眼里,你是。”
裴西洲。
南知意看着他暗流涌动的眸,脑子瞬间浮现一句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而昨晚——
他的确是那么做了。
(⊙o⊙)…
她脑子里都是什么黄色废料啊,这想的都什么跟什么?
南知意呼吸如被火烧。
飞快把目光从裴西洲的俊脸上移开。
“好!”
她果断转移话题,并且落荒而逃般躲到了浴室里,借口洗漱来躲避男人炙热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