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乾殿上。
杨得昌一站出来,一句话,几乎就把局面给扳了过来。
不过叶狂不会上他的当。
“呵,杨丞相,王明章一个人的污蔑之言不可信,那衙司衙门那些帐策,还有工部督造的铜牌,难道这些也都是假的吗?!”
“陛下,那些帐册都该是王明章伪造的,至于那些铜牌,此事皇甫大人应该有失察之罪,而督造铜牌这种事,历来是由工部的侍郎来做的,主责并不在他。”
杨得昌淡淡的道。
“放屁!”
叶狂猛的一拍龙案,声音洪亮至极,势如惊雷。
杨得昌眉头微微蹙起,目光有些阴沉,心中却并不畏惧,语气依旧沉稳。
“陛下,老臣与皇甫大人和司空侍郎共事多年,相信他们的为人,王明章所作所为,确实与他们无关,还请陛下明察!”
闻言,叶狂猛的看向王明章。
“听到了吗?王明章 ,有人要把所有罪责推在你身上?”
“啊,啊!这,不,陛下,不,我不是。”
王明章此时也慌了神。
“王明章,你若是还执迷不悟,不只是你罪该万死,太原王家也会被你连累!”
杨得昌却突然打断了王明章的话,语气变得尤为沉重,还故意的看了眼王明章。
瞬间,原本还想开口辩解的王明章猛的噎住了,一张脸也憋得泛起了诡异的铁青色。
世家子弟即使纨绔,即便无能,但也有一个是绝不能被触碰的底线,那就是他们的家族。
杨得昌明显是拿捏住了王明章的七寸。
“.。”
而叶狂看到王明章再不敢说话的样子,也对杨得昌的手段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是一个很善于揣摩人心的家伙。
若非遇到叶狂,一般人还真不能拿这货怎么样。
“呵,杨丞相,人会说慌,帐策有可能是假的,但尸骨总不会是假的吧?”
“来人!把那些人的尸骨都给朕抬上来!”
叶狂双目炯炯,大手一挥。
闻言,杨得昌微微一愣。
他豁然转头,就看到禁军抬着一个个担架走了进来。
在那些担架上面,赫然是一具具白骨,许多白骨上还有残破的衣服,附着土,明显是刚挖出来的。
“皇甫冲,认识这些人吗?”
叶狂目光逼视皇甫冲,道。
“臣,臣,臣不认识!”
皇甫冲看着那一具具尸骨,老脸开始变得煞白起来,身体也情不自禁的打起了哆嗦。
“呵,那就怪了,这里面很多尸骨都是从你府上搜出来的!”
叶狂冷笑着道。
禁军在审问王明章后,就已经悄悄把其谋害了的一些女子尸骨都给找了出来。
这些女子都不是青楼女子,而是被王明章虏来的良家女子,自然不可能如那些花魁一般将尸体送回青楼去,而是或沉塘,或沉井,或挖坑埋了。
有时,王明章为了掩人耳目,就在皇甫冲家里偷偷的给处理掉了。
而这些事,皇甫冲都是交给王明章去办的,却根本不知道他家中埋着这么大的雷。
“这里有六十具尸骨,仵作已经验过,最大的十八岁,最小的才十三岁。”
“要么被人下毒,要么被人活活勒死,无一例外,全都死于非命!”
“其中有十五具,是从皇甫尚书的家中找到的。”
叶狂咬着牙道,此刻,他的声音无比冰冷,身上的气势深沉如渊。
皇甫冲,王明章,这两人简直歹毒至极。
满朝随即哗然。
就连杨得昌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而皇甫冲脸上露出一抹惊慌,却立刻道:“陛下,这,这,这,这肯定是故意栽赃,故意栽赃臣的!丞相!”
“陛下,此事不可信,这都是王明章栽赃皇甫大人的。”
杨得昌立刻为皇甫冲争辩道。
“怎么?皇甫冲府上的丫鬟也栽赃他吗?”
“皇甫冲,朕可是有那丫鬟的证词,不过那丫鬟身份低微,朕就不把她叫到朝堂上来了。”
叶狂又看了一眼杨得昌,这次他再也不给其发挥的机会,道:“待会儿下朝,百官们可换上便服去死牢,听禁军审讯那名丫鬟,但百官都不许露面,不准出声提醒!”
“来人,把证词拿出来,让杨丞相好好看看,百官们也给朕好好看看,看看杨丞相信得过人品的皇甫冲是怎样一个乌龟王八蛋!”
叶狂的声音如滚滚惊雷,其身上龙袍衮衮,气势如山崩海啸,摄人心魄。
杨得昌不由的退后一步。
“噗通!”
皇甫冲直接就跪下了,这一刻,他已然汗如雨下。
人证物证俱在。
任何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陛,陛下,老臣觉得,这里面恐怕有误会。”
杨得昌心中暗道不妙。
叶狂准备的太充分了。
罪证确凿的情况下。
杨得昌的底气也有些不足了。
“误会个屁!”
“杨得昌,事到如今你还在给皇甫冲狡辩,难不成,这残害女子一事中也有你的一份?”
闻言,杨得昌眸光一闪。
而一旁的皇甫冲则浑身一颤。
叶狂还真说对了。
那些女子,皇甫冲并没全部留给自己享用,有些还是送到其他权臣的府邸。
其中就包括丞相府。
“.陛下,皇甫冲毕竟是三朝老臣了,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劳苦功高,功过相抵。”
杨得昌心虚的放缓了语气。
“哦,杨丞相这也是承认皇甫冲所犯之罪了吗?”
叶狂盯着杨得昌,问道。
“.陛下,这已经证据确凿,老臣确实无话可说。”
杨德昌心中叹了口气,语气无奈。
“呵!皇甫冲既然有罪,那就证明他确实跟衙司衙门,户部右侍郎勾结,祸害民女,贪赃枉法,而且已经很长时间了。”
“足可见其品德恶劣,欺君罔上。”
叶狂嘴角略微上翘,道:“另外,朕还查到,皇甫冲还与老靖安侯战死之事有关!”
“现在看来,朕能确定了,老靖安侯就是被这个老贼给害的!”
刹那间,整个朝堂寂静了,许多官员的呼吸都是一滞。
杨得昌心中一紧。
他知道叶狂这是在借题发挥,赶紧拱手道:“陛下,老靖安侯之事与今日之事并无关联,凡事总要讲真凭实据。”
“呵,朕当然有证据!”
叶狂微微一笑,道:“来人,宣上任靖安侯之女上殿!”
而早已守在外面的秦媃听到传令之后,就深吸了口气,就走向了太乾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