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客的地点在明月楼。
作为在大阳各地都有存在的酒楼,这里一向是高官贵族们消遣娱乐的最佳场所。
这次地点依然在后院,不管是陈墨还是常老爷子,都是不方便露面的人。
管事认真打量了陈墨一番,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因为就在昨日正午,在胭脂坊行凶的犯人已经在菜市场当众斩首示众了。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客人可否透露一些信息,这样我们也方便布置。”
陈墨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常老爷子。”
这次管事的眼神更加奇怪了,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接下来明月楼就开始了布置,力求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其实明月楼每个房间都经过精心的布置,更不要说后院这种贵宾才会来的地方。
但谁让今天的客人太过特殊,只能重新进行安排。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缓缓停在明月楼门口。
马夫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将里面的两人搀扶了下来。
“进去吧。”
“客人,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有,这是请柬。”
中间的老人笑呵呵的拿出一张请柬,伙计的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
“客人请跟我来。”
通过特殊通道,三人来到了后院。
收到消息的陈墨亲自在门口迎接,江楚楚跟在身后。
“老爷子能来真是三生有幸,陈某实在不知道哪里配得上您,只好在明月楼借花献佛,还请老爷子见谅。”
常老爷子认真打量了一番陈墨,笑道:“无妨,我也很久没有来这里,这里的百花酿倒是不错。”
“没问题,老爷子请。”
常琳经过的时候,冷哼了一声,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等三人走远,陈墨立刻扭头解释:“媳妇,刚才那女人是我们那晚捉回来的那个。”
“你那么紧张干嘛,赶紧过去。”
通知等候在旁的伙计取来百花酿后,陈墨态度极低的给三人满上,然后给江楚楚,最后是自己。
“之前因为一些误会发生了一些不必要的摩擦,我自罚三杯,还请老爷子见谅。”
陈墨没有犹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下一刻,他的脸色瞬间扭曲在一起。
“哈哈哈哈。”
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只有常琳,看到“仇敌”出丑,她的心里格外痛快。
陈墨深吸一口气,再次给自己满上,一饮而尽。
到了第三杯酒,他的脸色已经彻底平静下来。
“酒如何?”
“我从未喝过这么难喝的酒。”陈墨毫不避讳的说道。
“这是明月楼轻易不对外出售的佳酿,如果被他们听到,估计你也要麻烦了。”
“就这种破玩意也能称得上美酒佳酿?”
“哦,难道你喝过更好的。”
“当然,老爷子要不我们合作一把,你出粮食我出技术,研究出来的好酒我们一起卖。”
“好啊,但我对其他生意也很有兴趣。”
陈墨不禁脸色一苦,轻声说道:“你们这些人是真的难忽悠,再分下去我就不赚钱了。”
“我虽然一把年纪了,可脑子还没有坏掉。”常老爷子指着自己的头得意洋洋的说道。
“是月儿湾开发计划,我准备在那里修建一座庄园,这是大概的轮廓,你可以看一看。”
常老爷子接过图纸,看到上面的内容眼睛一缩,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般。
“这种方式倒是很少见,不过这么大的工程你能吃下吗?”
“下面有。”
常老爷子往下看,果然看到了字迹。
“一期工程,二期工程,有意思。”
“其实我更希望你说没意思。”
“我又不傻,有钱不赚非好汉,除了你我还有谁?”
“县衙的两位,还有狼牙山的那位。”
“你打算怎么分配?”
“我哪知道这次进城还要大出血啊,等我回头计算一下,那边暂时顾不上。”
“开垦荒地是吧,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我敢要他们敢去吗,那里就在月儿山山脚下不远。”
常老爷子顿时语塞了,毕竟明面上对方还是大道。
“听说你们常家在朝中有人脉?”
“你小子想干嘛?”
“不干什么,好奇,想听听。”
“改天吧,今天老夫心情很好,不想回忆过去伤感的日子。”
“是我无礼了,或许在这件事上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希望如此,你小子如此老实倒是让我出乎意料啊。”
“没办法,对于常家我实在下不去手,但没有办法,有些事还是需要我去做的。”
“理解,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造化弄人,不过我这个乖孙女还是记恨在心,你要说服她才行。”
“这位小姐。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我们握手言和如何?”
“不好,听说你是秀才,就做一首词吧,要有风和雨,但更要描写心境,只要你能答出来,我就原谅你。”
陈墨开始了认真思索,对于宋词相信每个人都不陌生,关键是要契合题意才行。
突然,一首他很喜欢的词映上心头,他心里瞬间有了主意。
“我已经想好了,是说出来还是如何?”
“哦,这么快?念出来吧,先听一听再说。”
“夫君不妨一边念一边写下来吧,奴家想看。”
“好。”
陈墨挥手叫来了远处的的伙计,让他拿来了文房四宝。
在一张空桌子上磨好墨后,陈墨手持毛笔在纸上写了起来,一边写嘴里一边念叨着。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当最后一笔落下,陈墨感觉自己终于读懂了这首词。
现场久无声音,都在心里回味着这首词。
“后生可畏啊。”
良久,常老爷子才发出一声感慨。
常琳回过神来,看着正在小心等待晾干的江楚楚有些眼热。
即便如她三脚猫的水平,也能看出其中的不凡,可惜并不属于自己。
“这首词是不是少个名字?”
陈墨再度拿起毛笔,在上头留下的位置写下三个字。
“就叫定风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