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成半的份子,看起来不多,但张建文清楚这已经不少了。
毕竟自己村里的土地才值几个钱,即便喊高价,别人同意了,那也是一杆子的买卖。
但这参股就不一样了,可以说是一只专门下金蛋的母鸡。
事实上,也确实如他所想的一样,陈泽的出手非常大方。
一方面是因为他和张安关系非常不错的原因,所以他愿意舍掉一些利益,权当做是给张安的面子。
而且陈泽也想跟村里打好关系,毕竟他们家老爷子已经决定,要在这里养老。
另一方面则是他本人非常看好长箐这个地方,往后好好发展,绝对是个吸引人的好地方。
如果换在其他地方,陈泽是不可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毕竟让利,那也得看人。
下午,天气虽然晴开了一些,虽然看起来还比较阴郁,但天空中已经不再飘着毛毛细雨。
“张安,出来走了。”
张建文带着村里的一行人来到村口,朝门里喊了张安一声,陈泽赫然在其中。
“好勒,来了来了。”
张安把缠着自己的小思齐交给了母亲以后,才走出来跟大家汇合。
村里和陈泽经过协商,初步圈定了好几个地方,都是在大河另外一侧的岸边,跟村里的名居遥相对望。
张安听张建文说起过这事,主要考虑几点原因。
一方面大河对岸就在村口,从石垭口进来就到了,交通非常方便。
要是选在村子这一侧,那以后来人肯定要从村里穿行,这样一来容易发生拥挤堵塞,甭管对村民还是对外来的游客,都不是一件好事。
也许现在村里还不会发生堵塞,但未来肯定是要考虑进去的。
所以大河的另外一侧就非常合适,不会造成这样的问题。
另一方面,还是老生常谈的问题,原住村民跟外来游客之间的问题。
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人多了,肯定会发生纠纷,毕竟人无完人,不是所有人的素质都在合格线上。
这种事别说本地人跟外地人之间,就算长箐村里内部的村民们,都有人会时不时的发生矛盾争吵。
所以酒店不建在村民的居住区,可以有效的给双方划出一个明显的边界,不说百分之百能解决这个问题,但是百分之九十是毋庸置疑的。
早在当初在修建东篱院子之前,张建文就已经着重考虑到这个问题了。
事实也证明了,长箐村民们跟东篱院子的租户们,相处的非常和谐。
随后在张建文的领头下,一行人跨过大桥,来到东篱院子的路口。
首先要去考察的,便是村口停车场下方的那一块地方。
这是一块很典型的地盘,不论是村里,还是陈泽,最开始想到的就是这里。
优点在于它的位置处于村口,从石垭口下来就是。
而且这里都是大块大块的水田,地势比较平坦,选择这里的话不用额外施工。
但缺点也有,这里处于大河上游,以后酒店盖起来,很难在里面看到大河的全景。
因为隔着一座天然石桥,视野都被桥给挡住了。
四周打量了许久,陈泽便跟他喊过来的那几个人进行商议,仿佛在询问着意见。
不过最终并没有定下来,而是赶往下一个地方。
其实隔得并不远,就在东篱院子的正下方,用来停船的码头对岸。
这里同样也是一片田野,不过宽度没有最开始去的那里宽,整体呈长方形。
这里的优势非常明显,可以将大河下游的全景一览无遗,而且视野上比在东篱院子里面还要好。
但是缺点也很明显,这边地势比上游还要低,万一再次发生上次那种水灾,河水肯定会淹上来。
第三处地方,也在大河下游,就在荷花塘的对岸。
这边见不到整条河面的全景,地势比前两处还要再低一些。
上次洪水来袭的时候,这里就是最先被淹的,还淹的非常深。
最后洪水褪去,这里几乎是最晚漏出水面的地方。
所以除了将对岸的荷花塘尽收眼底之外,基本占不到什么优势。
看完这三个地方,陈泽就不再去下一个地点,因为其他地方都逊色太多。
选址是个大事,后面要考虑很多东西,所以不论是谁都不会轻易的定下来。
“怎么样张安,都看过了,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建议。”
返回的途中,陈泽突然朝张安问道。
“我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所以没法给你提供什么靠谱的建议,但是我认为最下游那里还是不要选的好。”
作为土生土长的长箐人,荷花塘对岸这些年来被淹过多少次了张安都是亲眼见过的。
那里的地势实在太低了,每年雨季只要多下两天雨,那河水就扑腾上来了。
虽然淹的不如上次洪水来的时候那么深,但还是能把田里的秧淹的连尖都看不见。
所以张安不太看好那里,最主要的是离村口有些太远,走路还得十几分钟的时间。
“行,我知道了。”
听完张安的话,陈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秋去冬来,因为气候的变化,温度的下降,再加上接近年底,村里逐渐失去了游客的身影。
不过这样也挺好,可以让村子的节奏歇一歇。
村里很多地方都百废待兴,如今账上也有钱了,不少地方还等着施工,比如说去观音山、滴水潭等等很多地方的山路,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将修建计划提上日程了。
几天后,酒店的选址落定,最终还是选择了石桥下游,东篱院子正下方的那一块地方。
虽然那里有着会被洪水淹没的隐患,但是预备防护工作做得好,还是不用担心的。
而且洪水又不是每年都会爆发,不能因为这一点就被吓到,而放弃了其他的优势。
当双方签订合同以后,陈泽那边就开始忙着准备酒店的设计方案,而村里,张建文几人则是忙着跟村民们调田。
因为现在陈泽选择的那块地方,全部都是村民们自己分到的水田。
而村里以土地入股,所以村里就得负责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最近这两年长箐村里新盖房屋的村民并不少,很多都是拿的自己田地,跟村里换了个位置好的宅基地。
所以现在村里掌握着的集体自留地并不少。
再加上张建文在村里说的话分量比较重,大家都愿意听。
所以经过几天的商量和调节,用水田换水田的同时,村里愿意多出一部分的情况下,被占到田的那些人家也没什么不乐意的,立马就同意了。
随着一天天温度降下来,炽热的太阳一去不复返,开始进入冬天。
早上张安起来,发现老妈竟然在掏火炉的炉芯。
等把煤灰。
“妈,今天就要把炉子生起来了吗?”
见到老妈把炉芯掏干净了,张安非常懂事的接过倒煤灰的活。
“昨晚这气温突然就冷下来了,后面的日子怕是会越来越冷,有齐齐在,还是早点把炉子烧起来吧,这样也咱们家屋里也暖和一点,反正也烧不了多少煤。”
王芳一边往炉芯里放没有玉米的玉米棒子,一边跟张安说着话。
其实今儿个的温度并不算很冷,放在去年,也还没有到烧炉子的地步。
不过家里有个小少爷在,王芳啥都不担心,就担心冻着自家宝贝孙子。
所以感觉到天气降温以后,一起来就收拾着炉子准备生火。
“烧着也行,正好可以在炉子上吃火锅,不用再炒那么多菜了。”
张安也挺赞同的,虽然这几天还没有冷到要生火取暖的地步,但每天做好菜端到桌上,没一会儿碗里的油就冻起来了。
如今这炉子烧起来,在炉盘上吃饭,就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
而且还可以就着炉子吃火锅,毕竟火锅和冬天,真的是绝配。
还真别说,这玩意儿大半年没吃到了,张安还是挺挂念的。
不大会儿时间,炉子就给生起来了,放入几块煤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炉芯里就已经开始熊熊燃烧,煤炭们都已经燃成了火炭,整间屋子里也充满了热气。
这时候,小思齐也起床了。
“爸爸,我不想穿这么多衣服。”
王芳正在给小家伙穿衣服的时候,小家伙却皱着眉头跟张安说道。
“那可不行,不多穿点会很冷的。”
张安可不上当,自家儿子从来穿衣服的时候都不老实,这一点他清楚的很。
“可是我不冷啊,你看,一点都不冷。”
小家伙一边说,一边扭着动作给张安看。
只不过王芳根本不搭理他,还是强行将衣服套在他身上,搞的小家伙的气嘟嘟的。
对此张安也不敢说什么,因为在老妈面前,他是一点地位都没有的。
只能心里替儿子叹道,你冷不冷没关系,重要的是奶奶觉得你冷。
“这里是张安家吧?”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对,我是张安,你有什么事吗?”
张安走到院子里,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四十来岁,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你就是张安?那这种米就是你卖给我爸妈的?”
对方一听张安自报家门,当即就打开手上的袋子,然后皱着眉说道。
“请问伱父母是?”
张安一看那袋子里确实是血米,不过并没有回答,而是问起对方的父母。
因为他不保证这血米就是自己卖出去的,毕竟他只卖了东篱院子那几户人家。
而且这人来势汹汹,一副不善的样子,看来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我爸妈是住在对面七号院子的两位老人。”
不过对方并未发作,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
“哦,原来是王大爷和陈奶奶二位来人,那这米确实是在我这里买的,是出什么问题的吗?”
张安对东篱院子还是比较熟悉的,对方一说地方,他就知道二位老人是谁了。
“什么问题?你这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染出来的米,也敢卖给他们老年人,胆子不小啊你,你他妈的在谋财还害命知道吗?”
张安刚一承认,对方就跟个机关枪一样直接开喷。
“有事说事,嘴给我放干净点,这米是正儿八经的鸡血稻,在你嘴里就成谋财害命的东西了?我害哪门子命,某哪门子的财了。”
张安本来秉承着和气为重的原则,可一听对方嘴里喷粪,他就不打算忍着了。
“狗屁鸡血稻,米没个米样的玩意儿,还不知道用什么玩意儿染了色的,这不是害命是啥,你还敢卖三块钱一斤,还不是谋财吗?”
张安冷艳低眉的样子,更加让对方火上加油。
“来来来,你倒是跟我说说,吃出什么问题了,我保证全权负责,再说了这米是他们二老主动过来买的,又不是我跑到你家去赖着要卖给他们的,你若是觉得贵了,那就拿回来我给你退钱,扯这扯那的找什么理由。”
张安哂笑一声,已经不打算再跟这位纠缠了,他不明白平时和和气气的二位老人家,竟然还有这样的孩子。
“怕了?我爸妈前后在你这买了六百斤,今天这钱你要是不给退了,那可就别怪我找派出所的过来好好查查了。”
对方见张安主动说起退钱,以为张安害怕了,继续威胁着说道。
“呵,吃掉的让我退钱,我说您脑子没问题吧?我不想跟你扯了,要找派出所赶紧的,你不找我就找了。”
张安都被这人逗乐了,合着说了这么半天,是来讹人的。
“我让你个兔崽子退钱,让你找派出所,你去看看你妈给你气成什么样了?”
就在张安掏出手机的时候,突然传来王大爷的声音。
随后他只看到王大爷一顿棍棒落在这位想钱想疯了的家伙身上。
“爸,你打我干嘛,赶紧住手,你们被这家伙骗了。”
张安没想到,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家伙,竟然被王大爷揍的惨不忍睹。
“我让你骗,就你厉害。”
结果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王大爷下手就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