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琼花宴,因为虞妃娘娘的事而扫了兴,虽然大家极力保持平静,想当此事未曾发生,却始终少了几分热络。
不过众人都看清楚了一件事,皇上对墨将军的信任隆恩真真是比从前更多了,若是换做寻常人和虞妃之间的那些丑事,不管是真是假,皇上都不会容他活在世上,然而此事牵连墨将军,皇上竟然将过错推到了虞妃一人身上,对墨将军却半句责备都无,甚至还为他开脱。
宠爱了两年多的女人,就这么三言两语地打入了冷宫,皇帝的绝情让人寒心,却也让后妃们蠢蠢欲动,因为后宫的格局又将再次改变。从前的三足鼎立,变成了两虎相争,如今虞妃被废,皇上身边只有一个快要临盆的染妃,这段日子可是爬上龙床的最好时机。
琼花宴之后,皇上召了清颜和墨北晟去了书房。
“满意了吧?”上官泽开门见山地瞥向清颜,冷哼一声,“你还真是敢出手,就不怕朕治你个犯上作乱的大罪?”
“怕什么,再犯上作乱的事我都做了,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的?”这是两人逼宫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为什么清颜竟然觉得少了几分隔阂,又回到了从前那般的亲近熟稔。
上官泽也有这样的感觉,心中微微一松,他对清颜的感情始终如一,从未改变,不过现在他突然有几分理解上官澈了,纵然无法重新和她在一起,就算只是得能与她自
然地相处,便已经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了。
“若是朕没有配合你演戏,看你怎么办?”上官泽挑眉,眼中闪过宠溺。
“她宫里藏着天竺兰香。”清颜眨了眨眼,笑得鬼魅,“这般简单地处置了她才是便宜了她了,若是搜宫搜到了天竺兰香,那便是在御前下毒,谋害墨王妃的罪名倒也算了,谋害皇嗣的罪名可就重了。”
见清颜笑得贼眉鼠眼,上官泽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真好,又能见到这样的清颜了,不是戴着假面具客套疏远地假笑,而是如此狡诈如狐的笑容。
“虞妃…罪不至此。”墨北晟倒不是因为和虞妃从前的情分,只是觉得虞妃不过是教唆清晏来墨府闹腾罢了,小惩大诫就好,实在无需如此大手笔地送她到冷宫里去。
虽然他不知道清颜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栽赃嫁祸这一招她素来驾轻就熟,更何况如今还有他和皇帝保驾护航,更是做的有恃无恐。不过说到底,他还是觉得让虞妃背上这么一个失德放荡的罪名,对一个女子来说实在太过严厉了,而且她还曾经是颇得圣宠的妃子,到了冷宫怕是要受尽冷眼了。
“我原本并不想下这么重的手,但是你知道我为何突然改变主意的么?”清颜冷哼一声,见眼前两人面露疑惑,方才为他们解惑,“那只杯子的杯沿涂了麝香叶,孕妇服了麝香叶不会立刻小产,但是只要一遇上安胎药中的
清芳草,便会立刻小产。”
两人恍然大悟地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清颜从不是善良大方之人,但是也绝对不是冷酷无情之人,如今突然间下了狠手,必定是对方触及了她的逆鳞,比如,她腹中的孩子。
“我还以为,你是不高兴虞妃利用晏儿,才会如此。”上官泽悻悻道,眼中划过失落,原来他们已经没了默契。
“是啊,这场戏本就是为了让清晏离开她的身边而设计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还想害我。”嘴角微扬,一派不屑,“想害我,她还嫩得很。
“…”上官泽和墨北晟再次互视一眼,突然觉得这一刻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
上官泽突然想起来,“对了,虞妃和陆家的人似乎有些联系。”
“这是我的第三个理由。”清颜坐到了椅子上,懒懒地说道。
“你早就知道陆霓裳的事了?”上官泽突然想起她瑾楼楼主的身份,舒了一口气,眼中闪过复杂,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皇上,当年创建瑾楼,一来是为了自保,我身在后宫需要自保的能力,二来…也是为了你,我怕有一日你同我爹对立,我怕他对你不利。”只是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竟然同她预期的完全相反,她一直都相信爹若是反击,那么这场君臣之争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结束,甚至于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未必还是上官泽。
上官泽
素来沉稳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感动,微微别开眼,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当初的清颜一心一意为他,纵然遇见了他和纳兰氏对立的未来,还是毅然决然地站在她的身边选择相信他,甚至默默地培植势力,只为了有一日能帮得了他。
他狠狠地握紧了拳,那样一个女子,他竟然如此辜负,澈说的没错,他真的是一个十足的混蛋,全世界最不懂得珍惜的傻瓜。
“既然我们提到了瑾楼,那么有些事我觉得还是谈一下会比较好。”清颜偏头望着他,认真地说道,“瑾楼有了如今的规模是我始料未及的,我知道你三番两次想对付瑾楼,觉得这个组织对朝廷来说是个潜在的威胁,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不过,我可以给你保证,只要你没有出手对付我和北晟,那么瑾楼便会成为你的助力,而非阻力。你很清楚瑾楼的势力和财力,毕竟你也调查了瑾楼那么久,若是靖国有上官睿和瑾楼,我想靖国的经济实力一定会大增。”
上官泽沉默地望着清颜,他知道清颜的性子,说一不二,绝对是个守信之人,有她的保证他便可以完全地相信瑾楼,更何况如今有了清颜,他便绝对不会再对墨北晟出手。
不知为何,这样一本正经的清颜让他有一种陌生感,一点都不像他记忆中那个只会小谋小算的丫头。
“皇上,颜儿…还是颜儿。”墨
北晟突然说了一句十分奇怪的话。
上官泽却像猛然惊醒似的望着清颜,没错,墨北晟说的没错,清颜依然还是从前的清颜,即使她所爱之人已经从他变成了墨北晟,但是她依然是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子,从未改变。
他们之间曾经横了一整个纳兰世家,他不敢说那是一个误会,毕竟虽然那是纳兰淮和先帝所设的局,他依然是他们的侩子手,他的依然叫她心痛,害她受尽了折磨,他派了人调查了她失踪那两年的事,得到的消息十分稀少,但是他能猜得出那两年她所经历的痛苦。
“北晟…”清颜惊讶地望向墨北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一直以为墨北晟对她和皇上之间的过去是十分介意的,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提醒皇帝。
“好了,朕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颜儿知道陆霓裳的事,那就多派人查一查她的消息吧,朕总觉得她还在京城。”虽然他们都收到消息说陆霓裳已经离开了京城,但是上官泽始终觉得,她还没有走远。
清颜但笑不语,眸中却闪过一抹狠色。
她当然不会离开京城。
清颜冷笑,将心比心,若她是陆霓裳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让别人为她报仇,哪里有自己出手更让人愉悦的呢?只不过,这场仗,她注定是输定了。
这个时候的清颜,未曾想到,竟会因为一时的大意,而差一点…铸成了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