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牧给尤姨娘治伤的时候,心里总是很沉重,只要能够减少尤姨娘的痛苦,牧牧用药也不心疼。
尤姨娘声音沙哑干涩,“你是不是很可怜我?”
牧牧真的很可怜她,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牧牧恨她太过软弱。
牧牧没答话,尤姨娘自古地说:“我是山里人家出生的孩子,我娘生了四个女儿,我奶奶和我爹总是打骂我娘,因为她不能生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爹理所当然的纳妾,小妾的肚子很争气,给我爹生了两个儿子,所以,小妾在婆家的地位比我娘还高。”
“我们长大后,大姐二姐三姐都嫁人了,奶奶生气我是赔钱货,经常打骂我,还饥一顿饱一顿的不给饭吃。小妾就蛊惑我爹卖了我。很快买主就来了,柴家老爷到我家,看上了我,拿出二十两银子,把我买走了。”
“柴家老爷让我服侍他,我不肯,那年我才十三岁。柴家老爷就到我家里告状,要把我退回去。二十两银子对我爹来说是巨款,我爹爱财如命,怎会同意退人呢?小妾就蛊惑我爹,让我爹把我娘绑在树上,我要是不从了柴家老爷,我爹就会活活的打死我娘。就在我的家里,我成了柴家老爷的女人。”
“我娘不想连累我,想要悬梁自尽,我爹就说,我娘若是敢死了,我爹就杀了我大姐二姐三姐和她们的孩子,我娘知道我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她不敢死……”
牧牧不知道尤姨娘还有这样悲惨的命运,忽地就很可怜她,而不是恨她软弱。
尤姨娘的一生都在柴家老爷掌控,想必柴家在用尤姨娘威胁四娘时,尤姨娘
也是想死而不敢死吧!
“柴家老夫人不把我当人看,在她面前,我连畜生都不如,所以,她也像对待畜生那样对我。我娘在我爹的手中掌控,我稍有不听话,柴家老夫人就会押着我回娘家,让我亲眼目睹我娘被打,所以我不敢不听话,无论是什么事,只要她说,我就要去做……”
是的!尤姨娘遭受过什么,牧牧比谁都清楚,她身上的伤痕骗不了人。
牧牧也不知道怎样去安慰尤姨娘。
现在,尤姨娘的娘亲老了,四娘和柴扉的生命也不会再受到威胁,她此生了无牵挂,说不定想不开,便先走一步了。
尤姨娘苦尽甘来,若是因为无法面对往日的凌辱,一时想不开可怎么办啊!
牧牧要给尤姨娘活下去的希望,遂道:“你刚刚说你爹去世后,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接替了你爹的鞭子?”
“是的!”
“他们现在还活着呢吗?”
“活着呢!只是我娘年纪大了,他们不敢打我娘,生怕打死我娘,不能在柴家老夫人面前买好。因为我娘活着,柴家就可以拿捏我,而娘家便可在其中获利。”
“真好!”
“什么真好?”
“你可以报仇啊?你的仇人除了你爹死了,你同父异母的弟弟还在啊!他们接过了你的鞭子,你娘因此没少遭罪,柴家、娘家,你就不想报仇吗?”
尤姨娘浑浊的眼中现出金芒,是啊,她不能死,她要死,也要报仇之后再死,否则她对不起自己来到世上走一遭。
牧牧回到了空间,福九还在睡觉,睡得很沉,日光西斜,转眼便是黄昏。
一夜无话。
早上牧牧醒来时,福九还在睡觉
,牧牧真想去吻福九,但是她控制住了自己,因为福九睡觉的时间就是养病的时间。
牧牧就这样看着福九,静静地看着福九,她爱福九,很爱很爱。
牧牧伸伸懒腰,刚想起床,就被强壮的身体压住,猝不及防,福九就把自己送给了牧牧来。福九知道自己欠这丫头太多了,此后余生,他要把欠下这丫头的加倍奉还。
福九就喜欢他的小丫头欲求不满,那时的丫头像是摄人心魂的妖精,她能让福九心甘情愿的奉献自己。
福九在牧牧肉乎乎的屁股蛋儿上打了一下,道:“丫头,我饿了!”
牧牧依偎在福九的怀里耍赖,不想起床,撒娇道:“你饿了就出我吧!我把自己奉献给你。”
于是,小丫头的戏言,成功的让福九要了她第四次。
牧牧和福九用饭时,刚好赶上午饭,小厨房将牧牧吩咐的药膳端上来。
牧牧和福九在空间用饭,不多时,福九便睡了。
此时的福九面如冠玉,皮肤白里透红,容貌比之前更胜一筹。
牧牧在福九的唇边轻吻,舍不得放开福九,福九睡得很沉,不管牧牧怎么折腾,福九依然处于沉睡当中。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绿萝压低的声音,“小姐,老夫人身边的花婆子来了,说是来传老妇人的话。”
“我知道了!你让花婆子到东屋稍等。”
牧牧整理妆容,又在福九的唇上吻了吻,走出空间,推门出来。
绿萝瞪大眼睛,跟牧牧做噤声的手势,凑近牧牧,低声说:“小姐,花婆子的脸色不好看,很凶的样子,吓得春花秋月都不敢去上茶呢!”
“为什么啊?”
“小姐不
知道吗?花婆子好女色,春花秋月怕花婆子把她们抢走呢!”
“紫苑的奴才谁敢抢?你把春花秋月叫来!”
绿萝见小姐生气了,怏怏地说:“小姐……我是不是话多了啊!”
“去叫人!”
“我知道了!”
绿萝吓得小跑着就走了,小姐发脾气怎么这么吓人啊!
不多时,春花秋月就来了,两个人说说笑笑,说的都是花婆子好女色的事。
春花福身道:“小姐,您叫我们?”
牧牧愠色道:“你们说什么呢?”
春花秋月正说着花婆子的事,是以此时便肆无忌惮的说起了花婆子的事,比如说花婆子四处抢人圈养起来,比如说花婆子把折磨死的人埋在院子里……
牧牧打断了她们的话,“这些事你们亲眼所见吗?”
秋月道:“奴才们都是这么传的啊!”
“没有事实根据的话,你们就胡乱的编排传谣,是何道理?我的紫苑不需要嚼舌根子的人,你们离开紫苑吧!”
春花秋月当时就怔愣了。她们不过是凑凑热闹传瞎话而已,小姐至于这么动怒吗?
牧牧不再搭理春花秋月,而是对绿萝说:“把花婆子请来。”
绿萝吓得福神,急忙出去当差了。
真是吓死了,小姐发脾气怎么这么可怕啊!
很快,花婆子就来到了牧牧的外屋,见到牧牧便谄媚道:“旗儿小姐,奴婢给老夫人传个话,老夫人夸奖小姐临危不乱,抓到了谋害二老爷凶手,老夫人很是欣慰。老夫人已经吩咐下去,张家任何人不许打扰紫苑和梨园的主子,让小姐安心休养身体。”
牧牧笑道:“祖母疼爱旗儿,旗儿自当为祖母分忧
,都是一家人,本应如此。”牧牧做了请的手势,道:“花婆婆若无事就坐下来喝口茶吧!”
花婆子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谄媚进行到底,“旗儿小姐客气了!那奴才可就不客气了!”
牧牧也坐到椅子上,道:“绿萝上茶!”
绿萝很是乖巧,给花婆子倒上茶,只是不敢正眼看花婆子。
牧牧道:“绿萝,你去吧阿经叫来!”
绿萝知道小姐想要干什么,不敢忤逆小姐,还是站在门口喊道:“阿经哥哥,小姐叫你呢!”
花婆子刚喝下去的一口噗地茶吐出来,哈哈大笑道:“这丫头就是这么当差的吗?”
牧牧也跟着笑道:“这是我们紫苑大丫鬟的特色。”
两个人相视一笑,花婆子对牧牧使了个眼色。
阿经的大长腿三步两步就到了牧牧面前。阿经见有客人,先跟花婆子行礼问安,随后才对牧牧说:“小姐有何吩咐?”
牧牧面无表情道:“你把春花秋月送回奴婢所!”
阿经不解道:“理由呢?”
牧牧道!“传谣!”
花婆子知道这两个奴才在议论自己,不过小姐说得好,你当初既然打起了锣鼓,现在你就得唱戏,是以,别人怎么说她议论她,他也不在意。
阿经当即就知道了小姐的意思。小姐不是因为她们谈论花婆子的是非,而是身为紫苑的奴才,就不能谈论是非,这是紫苑的规矩。
俗话说得好,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是以,牧牧最讨厌有事没事论人是非的人。
紫苑的奴才进入紫苑,就要遵守紫苑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紫苑既然制定了规矩,便不允许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