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股不同的“力量”……
一个,来自于玉坠中的吕家女鬼。
另一个,来自于我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
那指环,是我要净化掉魂魄中那一缕魇鬼的魂,从而形成的东西,魇鬼那一缕魂,无法从身体里剥离。
在吕家,险些被黄皮子换命吊死的时候,就是它突然让我恢复了清醒!
此时此刻,亦然是它,破开了那红衣水鬼的束缚,让我能往上游。
玉坠中那女鬼,魂魄薄弱,力量也很薄弱,最多算是此刻的锦上添花。
魇鬼……才是雪中送炭……
哗啦一声轻响,我脑袋破开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肺部还是痛,肚子里吸了很多水,气管里呛进去的水更多。
快速的往岸边游,当我爬上码头后,哇的一口,就开始吐水……
哗啦哗啦,吐出来不少。
总算要稍稍轻松一些了……
那女鬼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呼吸依旧粗重,我手微微发颤,左手抬起来,看着无名指。
那古朴的血色指环,像是生了根,甚至能瞧见血肉下的黑色丝线。
一旁的地上,倒着一个人,生死不知。
我脸色微变,喊了声:“唐钰!?”??月光映射在唐钰脸上,他面色铁青,呼吸都快停止了……??猛地扭过头,我看向胥江江面,那游轮还是停在中央。
低头看自己双腿,脚踝的位置,各吊着一双手臂,都是齐刷刷的从小臂位置被切断。
双腿抖落两下,那两双手臂掉了下来。
我才快步走到唐钰面前,伸手去掐唐钰的人中。
刚触碰到唐钰身体瞬间,唐钰手忽地抓住我的手腕,他眼睛明明是闭上的,嘴巴却发出尖锐女声。
“陈千叩,倒有几分本事,还能活着爬上来!”??就在这时,唐钰的嘴巴,忽地张开了!
他舌头变得分外恶心,很长,很尖细。
那细舌猛地朝着我一刺!
我眼前瞧见的,哪儿还是什么唐钰,分明是一女人压在唐钰身上,她双臂抓着我手臂!
那尖细的舌头,就像是吊死鬼的长舌一般,眼看就要缠在我脖子上了!
“没完没了!”我一声低斥。
吮吸舌尖鲜血,狠狠往外一喷!
当舌尖血如同雾气一般散开,那舌头瞬间冒出白烟,那女人尖叫着往一侧逃窜!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斩除,除却百殃!一斩去天殃,天逢道路鬼,斩却诸魔鬼,永远离家乡!”
“二斩去地殃,地户降吉祥,男邪女归正,斩灭自消亡!”
“三斩去鬼殃,百怪远潜藏,断却诸恶事,家眷自安康!吾奉玉皇律令赦!”??骤然起身的同时,挥动手袖,桃木剑,铜剑几乎同时射出!
水底下的经历,险死还生。
就是这鬼东西上身唐钰,才让唐钰把车开进江。
我下了死手!
鬼影被死死钉在地上,她不停的溃散,灰气却无法离开地面,快速凝聚回来后,又在法器的作用下,冒着白烟,再度溃散……
这比当时我折磨薛烬的外婆,要狠的多!
“还有什么招数!一并使出来吧!”
我冷声,冲着路面上呵斥!
这漆黑,晦暗的旧公路上,只有无尽的压抑和阴霾。
六鬼肆的准备,绝对不止是这么一星半点儿。
水里头的,只能是后手。
因为我曾经在寿喜宫三道士面前,下水逃了。
又在对付薛広的时候,被骗到桥下,一样见过水里的鬼。
六鬼肆知道,我水性不差,刻意选了这么一个位置,恐怕就是打了在我逃跑时,用水尸水鬼杀人的念头。
阴差阳错,我还没上船动手,就先碰了碰他们的后手。
此时此刻,那游轮正在缓缓朝着岸边靠近……
路坎下边儿,悄无声息的走上来三人。
每人都满脸阴翳,模样更生的怪异无比。
为首那个,皮肤很白,头发都是银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对,像是一个白化病人。
他左侧一人,脖子上长了个巨大的肉瘤,乌黑乌黑,表面布满了血丝。
右侧则是一个孩子,只不过,他身体非常臃肿,像是水肿似的,眼皮下边儿极其乌黑。??他们是人非鬼。
不过,也不是纯粹的人了,而是利用身体养鬼,以至于夜色中,他们和鬼都一般模样。
“陈千叩,你走不掉!”那白化病人尖声喝道:“得罪了六鬼肆,这荆州,容不下你!”
我冷眼看着他,沉声回答:“好大的口气!当真是道消魔长,才让你们这些鬼鬼祟祟的东西,这么光明正大的行走在世上!不过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我话音落罢的瞬间,纵身,便朝着前方疾冲而去!
当我奔上路面那一瞬间,骤然驻足。
那三个人不人的鬼东西齐齐冲向我!
我双手在腰间掠过,湿漉漉的旗帜,快速被我抛飞而出!
咒法声随之响彻夜空!
“后土、明堂、阡陌、幽堂!”
“天枢阁正牌道士陈千叩,昭告五路幽神,凶魂不敬,惊犯神邸,仰厚德之宽容,使亡魂安宁!”
“四方铜镜镇场!一柄拂尘做眼,设五色幡旗,宫姓黄白幡,商姓青白幡,角姓青绿幡,徽姓青红幡,羽音青黑幡,立本音元槽位!”
“上封天元,下封地界,魑魅魍魉无处遁形!”
不光是令旗,还有数面铜镜,以及一把拂尘!
当谢神旗阵完全成型后,那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并没有直接靠近我,而是飞退!
这阵法范围,大约囊括我身周十米左右。
入内,鬼鬼祟祟就会受到一定掣肘。
我冷眼四扫他们,双手再度按在腰间。
“不是要杀我吗?为何不靠近!?”
那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满眼的忌惮和惊疑。
这时……那游轮靠近了码头,又下来了七人。
这七人,装束就各不相同,分外古怪。
有两人穿着和潘寿,何邛相仿,其余五人,有人大腹便便,腰间别着一把半米大刀,有人干瘦无比,腰间拴着一布口袋,还有人身周吊着一串儿蔫吧的小人儿,看上去,就像是晒干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