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水先生没多强,他只是在牢中如鱼得水,让苗三阳抓不住。
在鬼的级别中,灰白黄黑血青,他刚好处于中上的怨鬼。
我对付血色的厉鬼吃力,对怨鬼,却能信手拈来。
拳掌瞬间捏出阴五雷的发觉,我朝着铁栅栏空隙打去!
顷刻间,那风水先生烟消云散!
他并不是被我用阴五雷抓住了,而是逃了。
虽不知道他逃去了哪儿,但我依旧沉声开口:“再老的路数,也是路数,人死灯灭,鬼自有鬼的归处,你想放我一条生路,我亦想渡你一程,送你去走来生路。”
没有任何回音。
取而代之的,是更凶的咔嚓声,仿佛破坏狴轩浮雕的那东西发狂了一般。
空寂,阴险,尖厉的鬼笑声忽地在耳边炸响!
一刹那,整个地牢亮了起来。
那并非正常光,每两个牢房相夹的中间有灯台,本身熄灭的油灯冒着幽绿火苗,这地牢都仿若阴间。
我至少瞧见前方还有十几个牢门,才是一个弯折,通往他处。
我迅速无比的画符封洞,期间瞧见了几只白心鬼,黄页鬼,以及黑色的怨鬼。
他们并未能阻碍我的行动。
这期间,我还极其注意牢内其余动静。
地牢里头,还有东西能破掉符,我得万分小心才行。
当然,我还有一个推断。
他先前找来的两个朋友,用的应该是纸质符,那符其实很好破。
鬼只要不停的扑上去,要不了多久,符就会失效。
风水先生不扑,却可以命令其余鬼扑。
我直接画的血符就不一样,承载符纸的是墙壁,想要让血符黯淡,失效,起码扑符的鬼,要散个十七八次,今晚上肯定是不够时间的。
随着我走深了,咔嚓声似是听不见,又像是消失。
十几个牢内,都被我用符封住了,正要经过那弯道时,我瞳孔微缩,因为我听见了别的响动,像是轻微的刮擦声,以及舔舐。
我骤然驻足,快步往回走去。
经过的牢房都格外正常,并没有丝毫异样。
结果回到那堆着一具枯骨的牢门前头时,我瞧见了极其瘆人的一幕,七八只漆黑无比的大老鼠,正扭动着尾巴,脑袋不停的在我画的血符上啃噬,它们啃不掉符,嘴巴里就刮擦出血来,浸润符画!
霎那间,那张符就变得模糊一片。
我脸色微变,破符的,是这些老鼠!?
那风水先生必然察觉到威胁了,上一次,他是等那两人逃了才破符。
这一次,直接就开始破!
额间冒出细密汗珠,棘手的感觉油然而生。
符可以凭空就画,对付尸鬼,还有道法可用。
打这老鼠活物,针对尸鬼的道法起不到作用。
我身上的金针又消耗空了。
身上的雷击木剑有效果不假,射进去却拿不出来。
一时间,我陷入两难境地。
一两分钟,我那张符被破了。
那几只漆黑老鼠扭过头来,奸猾的小眼睛盯着我,尾巴微微扭动着。
它们并没有出来去另一个牢房。
其实,它们出来的间隙,我就有把握全部踩死。
现在却僵持住,我盯着它们,就没法去动其他牢房。
咔嚓声是真的听不到了,这里距离出去的门洞已经很近。
老鼠就这几个?
它们先前在啃咬狴轩浮雕?
悄无声息的,那风水先生又出现了,他头顶一片焦糊的痕迹,还有符的印子。
脸上的平静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色厉内荏。
甚至,那些情绪中,还夹杂着一丝讥讽,就像是我完全没办法针对他一样。
思绪如若电闪,我手陡然在腰间抚过。
小臂迅速抖动!三柄雷击木剑射出!
其中一剑角度刁钻,射穿一老鼠头后,又扎中一老鼠身子,另外两剑同时射爆两个鼠头!
一刹那,四只老鼠毙命。
“用尸体喂养老鼠,将其养成了鬼物替你办事儿,你活着的时候,是个人物,可邪不胜正。”
风水先生的讥讽消失不见了,不过,他并没有变得失落惶恐,脸上反倒布满了笑容。
“邪不胜正?上一次你们让我好生难受。”??“鬼物不好养啊,可老鼠很能生。”
他语罢的瞬间,顿时消失不见。
我面色大变,扭头看对面的牢房内。
那洞口中,竟然又钻出来几只漆黑的大老鼠,去舔舐我画出来的血符!
恶寒感从心头涌来。
可风水先生所言也没错。
这件事情本身也没错!
苗三阳可以不停的想手段,怎么抓他。
他自然会想出任何能用的手法逃离这里。
县衙闹鬼后,牢房多出洞,他“狡兔三窟”。
苗三阳上一次险些得手,他不可能坐以待毙!
这才是先生的“运筹帷幄”!
我呼吸很粗重。
一两分钟的时间,那些牢房门前,就开始不停的涌出老鼠。
十几个牢房,一个牢房四五只,大几十只老鼠就像是潮水一样,朝着后方通道弯折处跑去,顷刻间消失不见……
我心里头却很清楚……再画符也没用了,它们还会回来!
苗三阳想的招,被废掉了!
难道,此行就这么失败了?
现在最省力的办法,就是回到前边儿门前,等着苗三阳天亮了来找我,回去我们再想手段。
时间无疑就会被拉长……
这倒是其次,一次次挫败,会让苗三阳内心起障碍,就连我,都会觉得这先生诡计多端,很难对付……
一旦心里有了这样的主观意识,就更难对付他。
可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能直接制服住风水先生……
正当我陷入两难境地的时候,忽地,我听到了轻微的声响,像是铁链在地面拽动。
心里咯噔一下。
那只能在地牢中活动的鬼,出现了?
外边儿的狱卒能关门,活动,因为他是狱卒,不受狴轩镇压。
地牢里头的鬼,又是什么来头?
能上身道士或亦先生,肯定不简单,狴轩都镇不住他,这东西,恐怕才是最难对付的!
我忽地明白,苗三阳为什么说地牢里的事情比较笼统了……
他可能并非我所想那样,不知道太多地牢的细节。
而是说多错多,他也怕讲多了,我没有把握,便不下来!?
手缓缓摸出苗三阳赠我的虎头八卦镜。
狮子搏兔,亦需全力,这地方千万不能出纰漏,否则就是死。
结果铁链拖拽的声音,又消失不见……
地牢中安静的没有任何声响。
那种极度的静,偏偏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缓步退回了地牢入口的铁门前头。
这地牢中变数太多,一时间不好招架,得等苗三阳天亮了给我开门。
我必须上去,和他仔仔细细商讨,才能知道究竟该怎么解决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