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爷这主意,倒是英明,自己跳下去断了腿,是自己的事儿,要是不慎丢了小命,是命该如此。”
“毕竟,险些害了王家主,不留下点儿东西,是不行的。”
“折损了我道家名声,不留下点儿东西,也是不行的!”
张道长捋了捋下巴的胡须,怡然自得。
其后方人群中,又有人喊:“跳啊,你不是要二十万吗!跳下去,医院里用,说不定省下来点儿,好歹让你能吃上碗热汤饭。”
“哦不,你可以不治腿,我王家宽宏,钱照给,你也不用去捡狗食了,你去要饭!多少还是有人会给的!”
哄笑声变得更大。
同时,五个保安气势汹汹的挤入房间,朝着我围来。
我眼神,逐渐冰冷。
余光中,能瞧见王半城的鼻梁还在细密的龟裂着,好端端的鼻头竟有了要融化的征兆。
阳气折损了一个度,若是不赶紧制止,一样会泄干精气而亡。
此外,眼前都是普通人。
就连那张道长,都完完全全是神棍,没有半点儿道术,我还真不能用手段对付他们。
“节哀。”
简简单单两个字,我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跃出窗台!
兴奋的拍手叫好声,夹杂着狞笑话音:“还装什么呢!给节哀吗!?”
砰!
双腿落地,膝盖弯曲,整个人屈起成了扎马步的动作。
硬直跳,亦是道教轻功的一种形式。
我八岁那年,师姐就让我在三个均高五米以上的陡坡上,练三连跳。
区区二层楼,根本没有半点难度。
“操……”
“什么鬼!?”
惊疑的话音,和如同麦芒一般的注视,随之而至。
我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灰尘,回头一瞥。
二楼窗户处。
王一鸣傻了眼一般看着我。
王夫人眼神阴晴不定。
张道长却冷笑一声:“雕虫小技,有一点点行骗的功夫,但不多。”
“滚吧,小子!”
张道长又厉声骂了句。
从他的语气中,我已然听出来了胆怯了。
不过,明显给了其余人主心骨,他们又冷眼看着我。
我只用了好自为之的眼神,看了王一鸣一眼,便往外走去。
门口谨慎两个保安,哪儿敢上前拦我,全躲进了保安室,砰的一声还关上门……
刚出大门,冷风便呼啸而至。
王半城活不过今晚。
王一鸣毁约,定金都反了悔。
那王半城的死,必然就会记恨在王一鸣,他老婆,以及那张道长身上。
毕竟,差一点点,他就能被我救过来。
阳精泄尽的鬼,又叫眷阳鬼,极度凶厉,专吃人阳气。
人若阳气缺少,则少阳不生,邪气入体!这正应了王一鸣的面相,大病将至!
思绪间,我已经走出去不远的距离。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摸出来一看,居然是余箐的号码。
稍蹙眉,前面余箐妈妈话还那么绝,余箐依旧半夜找我,难不成是出事了!?
接通电话。
却是一个气急败坏的话音传来:“小子,你不讲道义!”
“说好保护我女儿的,三天两头的不见踪影!你人去哪儿了!十万火急,人命关天的大事!赶紧回来!”
“爸……你小点声……把我妈吵醒了……”
话音小声而又祈求。
瞬间我便豁然开朗。
余箐没出事。
瞎子找我,却说要救人。
他要救谁?
先前我还疑惑,判断瞎子可能找了个替死鬼,让王半城替他遭罪。
现在看来,这其中必有隐秘!
只不过,和我无关。
“你要我救的人,他家人不要我救,时也命也,你节哀。”
我语气平静。
“嗯?”瞎子一愣,忽然道:“你在王家!?”
我还没回答,他语气又激动起来:“你怎么会去王家的!?不不不!小兄弟,你简直是我命中贵人,通天神算!王家那个疯婆子,脑子搭错筋了,她就是个活脱脱的克夫相,非想当寡妇不可!”
“神算怎么会和疯婆子计较!?无论如何,你务必要救王半城!”
瞎子言辞恳切,甚至像是发自肺腑!
“我已经被他们赶了出来,子时快到了,阎王点卯,王家是咎由自取。”
我无动于衷,就要挂断电话。
瞎子却着了急,语出惊人!
“你这小子,怎么油盐不进!换!我要换事情!箐箐不用你保护了!你救王半城!”
我脸色陡变,瞬间就明白,余箐的祸事和风水无关,甚至还没到!
“你不会要违背师长训诫吧!?”瞎子语气一沉,字句珠玑:“小子,违背了训诫,就是不尊师重道!要遭雷劈的!”
“女儿的性命,比不过一个外人吗?”
我语气同样发沉。
“我没时间和你东扯西扯,你就说,换还是不换!?”
瞎子明显是强忍着急躁。
我沉默片刻,直接挂断电话。
驻足转身,我往回走,停在了别墅大门口。
这时,先前屋中所有人都下来了,全部围在别墅大院里。
瞧见我,众人都错愕不已,眼中又带着厌烦。
“真见鬼了,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就恬不知耻呢!还不赶紧滚!想吃电棍吗?!”
一个保安骂道。
我没接话茬,视线落至二楼窗户上。
“嗐哟,我这暴脾气!兄弟们,一起上,往冒烟了打!”
那保安气势汹汹。
“小点声!张道长说了,要保持安静!”
女声透着怒气,不过却压得很低。
人群稍分开,王夫人扭着腰肢,走到前头。
那几个保安顿时狗仗人势,神态更凶,却不敢大声说话。
王夫人一直走到了我面前停下。
她其实没我高,眼神却还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忽地,她嗤笑了一声。
“行,你不想走,便不走吧,等会儿张道长治好我男人。”
“我会替你爸妈,好好管教你这个没人教养的东西!”
她话音刚落。
一声惨叫,从二楼炸响!
“爸!你怎么了!?”
惊慌失措的喊声随后而至。
“鬼!鬼啊!”
张道长惊恐的身影,似要扑向窗户。
可下一秒,他一声惨叫,半个身体都耷拉在窗沿上,动弹不得,眼中都是恐惧!
刚好,我和他对视了。
他像是瞧见救命稻草,眼眶一颤,都快哭了一般,噙满水汽。
“救……小兄弟,救……救……!”
“啊!”
张道长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痛苦的惨叫!
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