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冉姑娘要是受了伤,小心夫人剥了你们的皮!”
两个健壮的嬷嬷越过她,摁住沈云冉的胳膊,粗声粗气的说道:“冉姑娘,随我们回房歇息吧!”
纤细白嫩的胳膊在嬷嬷手里,仿佛易折的芦苇杆,轻轻一拎,就没了挣扎的力气。
“翠红姨娘,你是回栖云阁还是留在集福堂呢?”侍女的视线扫向角落,
翠红的肚子已经挺得很高,还有不到一月,她就要生产,
“我……我请夫人示下!”翠红怯生生的说道。
侍女横了一眼:“我家郡主心地善良,看在你怀了孩子的份上,就许你回栖云阁,产婆已经找好了,你若是安分,这个孩子就许你生下来!”
“是,我一定安分守己,不出房门一步!”翠红喜出望外,
她原本赖在集福堂,是想靠沈老夫人庇护,沈老夫人也以为,靠着翠红肚子里的孩子,能拿捏住儿子儿媳,
可谁知道,沈知礼自从谢惜兰死后,躲在满芳院连头都不露一眼,
萧疏雪又是个暴戾杀伐的,派了个好身手的侍女,就差点将集福堂连人带屋拆了!
办完了事,侍女附身拍了拍沈老夫人:“算你有福气,这辈子见的最后一人,是我!要换了奴婢的妹妹,她定然让你断上几根骨头!”
说罢,她一边转身朝外走,一边高声吩咐:
“将集福堂所有出入的门窗都给我钉死了,要是放跑一只飞虫,小心我折了他的胳膊!”
“是!”
院门外涌进来一群男子,手里拎着工具,
不顾沈老夫人的谩骂和哀求,一顿敲敲打打,
集福堂的天暗了下来,再没有一丝阳光愿意投射进去!
“去诚王府,就说我有身孕了,接姨娘过来照顾。”萧疏雪站在院子中,伸手拂过枝条,迎春花瓣应声而落,
“郡主,若是世子妃要证据怎么办?”身后,侍女担心的问道。
萧疏雪眼眸一冷,朝屋内抬了抬下巴:“这不就是证据么?让他写封信,就说我已有孕两个月,孕吐不止,需要娘家人来照顾。”
沈知礼歪在软榻上,似乎睡得很熟。
“那到时候这婴儿?”
“翠红不是要生了么?几个月大的婴儿都是宝贝,侯府的嫡子,更是不能轻易抱出去,等过了周岁,再长大些,谁还能分辨得出来?咱们正好关起门来过日子,清清静静的,多好!”
“可是郡主,这岂不是便宜了翠红?委屈了您自己?”
“什么是委屈?”萧疏雪折了一根迎春花枝,递给侍女:
“开在枝头的花不愿意被折,这是委屈,但若是自己愿意,那就不是委屈。”
她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眼里锋芒毕露,
这方天地以后就是她的家,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它!
顾十安如愿去了工部,领了江南总督下属河道的职,正四品,是历年状元里最高的品阶,
顾九思被分配去了翰林院,正在家里中闷闷不乐:“怎么我就要去翰林院?那是一群酸不拉几的文人呆的地方,不成,我也要去工部!”
顾大夫人劝道:“翰林院可是个清贵的去处,里面可都是天子近城,你虽然如今只是个编修,但再过几年,说不定比你弟弟官阶更高了!”
顾九思呵呵一笑:“母亲,这话您自己信吗?”
“……”顾大夫人被怼了个正着,虽然很气,但终究是无言以对,只好伸出手,狠狠赏了儿子一个爆栗!
“十安说过,他不耐烦跟那群作精周旋,他要去干实事,但翰林院咱们不能没有人,与其信任别人,不如托付自己人,你们兄弟自小情谊深重,你就不能当他在京城朝堂的耳目?”顾鹤山瞪着儿子:
“不去翰林院也成,回来替非晚分担一些家族生意!”
顾九思一张大脸皱成了脱水的橘子:“父亲,不是我不愿意帮弟弟,只是他那个九曲肚肠都不愿意和那些人玩,我这一根筋的,怎么玩得过人家?”
“说你蠢还骄傲上了!”顾鹤山一拍桌子:“那你父亲我,是怎么帮衬你二伯的?”
“你这体型,你这动不动就要动粗的性子,再加上你的身手,生意场上都是体面人,谁愿意跟你交手?”
“嘿嘿,那就是了!”顾鹤山大笑:“你和我一样,性子直,身手好,那群酸邹邹的文人,难道就愿意与你计较?”
“那我要是真将人打了怎么办?”顾九思沉思片刻,双眼有些发亮,
“打了就打了!”顾十安迈步进来,潇洒落座:“顾家出了名的财大气粗,你又是出了名的读书人里的悍匪,有谁要做出头鸟,不正好让他们将这名气做成事实?大不了赔钱罢了!”
顾鹤山大拇指一竖:“侄儿说得对极,无非就是赔银子的事!”
“只是不能将人打死了!”顾十安又叮嘱道:“打了,打伤,打残,和打死,那是不同的,前面三者你自己斟酌轻重,但人命关天,最好不要再大庭广众下闹出人命官司!”
顾九思突然脑子一清明:“那不在大庭广众……”
“滚去把祖训抄上一百遍!”顾十安横了一眼,
“哦!”顾九思刚起的兴致被浇灭,有些郁郁寡欢。
兄弟两人并肩出了院门,顾十安双手搭在顾九思肩头:
“大哥,如今江南已经回暖,吏部的任职文书已经下来,我要抓紧时间赶路,此一去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家里长辈,还有非晚就交给你,切记不可让他们受委屈!”
“弟弟放心,只要有我在,定然护他们周全!”
“宁维舟出城剿匪已有一旬多,我总觉得他在打什么其他主意,等他回来,你仔细问问,若是让非晚伤心了,记得叫上顾家的男丁,去揍他一顿!”
“是!”顾九思眦着个大牙,答应的很是痛快。
看着顾九思回自己屋子抄祖训,顾十安转头又进了顾非晚的院子,
“妹妹,这是我让人打的金锁,宝宝出生的时候,我不一定在家,这就是贺他来这世上享福的礼物。”
青霖接过金锁,手一抖,金锁差点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