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睁开眼,眼睛咕噜一转扫视一周,总算看清自己所处环境了。
他吓得白眼一翻,就要再次晕过去。
沈肆眠眼疾手快,摁住了他的人中,没能让他如愿。
县令,吾命休矣!!
他知道自己晕是晕不过去了,但是闭着眼不愿再睁开面对现实。
沈肆眠确定县令清醒后便松了手,县令能够听到他接下来要说话即可,睁不睁眼无所谓。
他扫视一圈大堂里站着的所有人。
县衙官员除了躺着的县令,还有主簿和县丞在。
既然选定安福县,他与宋秋意自然提前打探过县衙情况。
逃走的师爷和县丞是为县令马首是瞻的,主簿是个糊涂不管事的,而县尉想要管事,被县令杀了。
沈肆眠:“即日起,安福县一切事物由我接管,县衙原班人马,我安排人会逐一审核你们,往日若有作奸犯科,贪赃枉法者,以法论处!”
此时此刻,大堂内,大堂外,所有听到这段话的县衙人员,皆不敢有一句怨言或者反驳他没有资格……
“先送他们……”他本想说送进牢房,但毕竟尚未定罪,并不合适。
“先送他们去吏舍看管起来!”
“是,将军!”一直候在一旁的小将领命,便迅速行动起来。
一炷香后。
大堂内坐着的便只剩下沈肆眠自己带来的人。
刚刚攻占一座县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落实。
他们秉烛夜谈,一直到鸡鸣时分,才确定了所有计划措施。
宋忍冬更多时候只是旁听,在有需要用到她的时候,她才会主动开口。
在他们都想审问县衙人员的方式,解决那些人未来命运时,宋忍冬开口了。
“我个人以为,还可以让百姓自发举报县衙人员,都做过什么事情,多一个角度,更全面一些。”
有些人对自我的认知会是执拗片面的,甚至会影响他身边的人,对他的看法,反而不如旁观者看得透彻。
宋秋意一边记录一边赞同:“我觉得不失为一办法!更加能够让百姓清楚,收到惩罚的人为什么会受到惩罚!”
他补充的理由很好,宋忍冬都不需要多说了。
翌日一早。
只睡了一个时辰的众人都起来忙碌起来。
阳光渐热时,有好奇昨晚发生什么事的百姓。
那人小心地从门内探出一个头,在确定四周安全后,伸出了一只脚,再是另外一只脚……如此谨慎行动,直到整个人站在了街道上。
左右一看,都是跟他同款茫然神态的人,有认得的邻居,有邻居认识他不认识的。
“快来看啊,这里张贴了一张布告!!”
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叫唤,听到的百姓纷纷朝着发出声音的人看去。
令他们惊讶的是,布告旁边站着一个士兵,这让他们有些胆怯,不敢轻易靠近。
那士兵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句,“快来看啊,这里张贴了一张布告!!”
已经看到的百姓:“……”
真没想到,真是是那士兵喊出来的。
“布告上写得什么啊?”有一个胆子略大的人开口询问。
那士兵闻言,对着那人招手:“你过来,我给你讲解!”
派来守在布告旁边的士兵,都是挑选出来嘴巴利索,会识字的。
那人闻言想着旁边这么多人,那士兵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便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有人来了头,心里头害怕的人也鼓足勇气跟了过去。
渐渐的人朝着布告靠拢的人越来越多,有识字的也有不识字的,更多是认识几个字,但看不全面的。
“沈肆眠是那位将军?”
“沈将军你都不知道?他可是淮南王手下最年轻的将军,前几个月剿匪的就是他啊!”
“哦哦,他啊,这上面写的意思是不是以后他就是我们安福县的县令大人了?”
“人家是将军,将军的官可比县令大多了,怎么可能傻的做县令呢?”
“那他说入主安福县是什么意思?”
“就是以后安福县他是老大,都听他的呗!”
“那以前的县令大人呢?我们还是他管啊?”
“你都不往下看的嘛?人家布告上写了,县令和县衙所有官员衙役都有罪!”
“噗,你看也不够详细啊,不是说他们都有罪,是说我们若是知道他们犯的罪就去县衙门口举报,且这次民告官不需要挨板子!”
“就你认字多,考个秀才看了二十多年了都没考上,耀武扬威什么……”
“都安静一下!”
眼看这些百姓,讨论着讨论着就吵了起来,士兵不得不抬了抬手,示意议论的人都安静下来。
士兵小甲气沉丹田,高声喊道:“在场的百姓都听我!”
“即日起,安福县暂时由沈肆眠沈将军主事,将军虽时曾经是淮南王下属,但是将军心向朝廷,心向百姓,将军保证,他以及他手下的所有士兵,不会侵犯百姓任何利益,若有违反,严惩不贷!此为其一!”
“其二,将军将重整县衙,去除贪官污吏,替有冤屈的百姓做主!”
“其三,将军将收集前县衙所有人员所犯百姓之罪,百姓若有知之者,可去县衙门口举报,此次民告官不需要告前受刑!望百姓踊跃前往!限时三日内!”
经过士兵小甲这么一喊,听到的人大多数人都清楚了公告的内容,皆是震惊不已。
有不信的,当即便往县衙门口赶去,验证真假!
有相信信息的,连忙回家告知家人!
有人喜自然也有人悲,人群之中,县衙小吏家眷,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做了亏心事的皆是惊慌失措,害怕不已。
这样的情况,不止发生在这一处,县城内各处都有。
县衙门口,早早摆放了桌椅,笔墨纸砚,只等百姓来告!
而昨晚被关押的县衙人员,依旧被关押着,县衙上下走动做事的,都是沈肆眠手下的兵。
宋忍冬与宋秋意一左一右的坐在县衙门口,他们两人是被沈肆眠拉开摁在这里的。
本是百无聊赖坐在这里,随着陆续有百姓过来,两个人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