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麻地差馆,又称油麻地分区警署。是香港警务处于西九龙总区油麻地分区的警署。
因为其独特的英式建筑外观,所以也是港片中最常出现的警署。
差馆2楼,毒品搜查科审讯室,也就是俗称的口供房。
甘国亮腕上环着手铐,正趴在桌子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这间审讯室,方方正正。其中三面墙体都是隔音材质的海绵墙体。为的是防止疑犯撞墙自杀。
剩下的一面,则是块单向玻璃。联通着另一间办公室。
“我说这位ada,清早流流把我从家里铲起身。连刷牙洗脸的时间都不给。”
“我在这里一坐就是两个钟头。不给个蛋挞,至少也来杯咖啡吧。”
甘国亮双手合十,露出一副无赖笑脸。向着对面的年轻女警说道。
这名女警大约20出头,五官俏丽,扎着爽利的高马尾。
格仔衬衫外加紧身牛仔裤,还有一双紧身黑鞋。这身装扮方便起随时外出任务。
甘国亮看着女警,那颇有规模的胸前吊着的警牌证件。
高希璇?名字倒是蛮好听的。甘国亮记在脑中,继续说道。“鸳鸯,双份奶啦。唔该。”
“你就想,还喝鸳鸯。”高希璇将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拍。声音清脆可爱。
“我们阿头快要来了,你老老实实待着吧!”
说罢,高希璇拉开椅子,自顾自的坐下。
甘国亮见状,也将双手枕在脑后,整个人靠着椅子倚向墙壁。“诶,作为纳税人,我可是人权的。”
高希璇白了他一眼,翻开文件夹,开始做起笔录。
“姓名?”
“甘国亮。”
“性别。”
甘国亮稍稍沉默一会,随后开口道。“男的,很勇猛那种。”
高希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圆珠笔捏得吱吱作响。看得出来,她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职业?”
“长方体固体定向移动工程师。”
“咩话?”
“既系地盘佬啊,ada。”
笔尖在白纸上留下刺耳的摩擦声,高希璇握笔的右手,白嫩的肌肤上都暴起了青筋。
“地址?”
“ada,你早上不是才刚从我家里出来吗?”甘国亮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嘭!”高希璇终于忍受不住,她一拍桌子。随后站起身来,来圆珠笔指着甘国亮的脑袋。
“呐,我警告你。唔好再口花花!”
“yes,ada。”甘国亮笑着回答道。
“我问你,昨晚凌晨12点至3点。你在哪里?做什么?有没有人证?”高希璇抬起头,那一双杏眼狠狠地盯着甘国亮。
“这么晚了。肯定是屋企啦。像我这种良好市民,一过凌晨12点就不会出门的。”
甘国亮与高希璇对视,眼神真挚。
“啪!”高希璇重重合上口供薄,语气不再克制。
“甘地,你最好老实配合!如果我们没有真凭实据,是不会拉你过来的。”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快点讲,昨晚凌晨时分。你是不是和庆吉的泰山,在油麻地果栏,进行四仔交易。”
甘国亮闻言,也坐回正常坐姿。
他语气平淡,“甘地?系咩水来的,印渡那个吗?阿差来的哦。”
“ada,你越说越离谱了。什么庆吉泰山,什么油麻地果栏。我昨晚可是在家里呢。”
“你……”高希璇正欲快步向前,给甘国亮点教训。
然而这个时候,审讯室的房门被推开。
走进一位三四十岁,身着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子。
男子头发短利,皮肤呈古铜色。在西装下,隐隐能看出肌肉的线条。
一看就是平时经常操练,身手不错的模样。
“向sir。”
一见男子进来,高希璇急忙立正敬礼。虽然动作利索,但这声向sir却带着几分小女孩的委屈。
被称为向sir的中年男子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高希璇先坐下。
“你好,我系nb行动组高级督察向荣。”
向sir解开了自己西装的纽扣,坐到甘国亮对面。
“今日请你来,主要是根据另外一名疑犯泰山的证词。”
“针对昨日凌晨油麻地果栏四仔交易一案,例行问话。”
甘国亮闻言,微微一笑。
他估计这位向sir一直都在隔离暗房,观察着整个审讯过程。
让手下的女警单独问话,也算是给新人一些经验。直到眼看这高希璇被自己绕到快要失去理智,这才现身。
甘国亮望
了一眼他挂在胸前的警牌。向荣,毒品调查科高级督察。
“阿向sir是吧。我昨晚一直在家里睇波,那里都没去。”
甘国亮早就想好了说辞。
“捏捏捏,就是昨晚曼联对阿仙奴那场。”
说道这里,甘国亮露出一副怨鬼气的神情。
“曼联啊,扑街。这样也会输。”
“那个守门员,简直废柴!”
听到这里,站在一旁的高希璇冷笑一声,“你话在家里睇波,那就是啦?有没有人证啊?”
“还真的有……”甘国亮露出一副阴谋得逞般的笑容。
“昨晚一个邻居跟我一起睇的。他叫骆天虹,就住在我们那层3号单元。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他。”
向荣并没有继续追问这个话题。
他先是扭过头,对着高希璇说道。“阿希,你去帮这位先生冲一杯咖啡。”
直到高希璇气鼓鼓地走出了审讯室,向荣才缓缓说道。
“甘地,你们倪家最近频频动庆吉的场子。这次你还累得泰山断正。”
“你就不怕泰山买你单?”
闻言,甘国亮微微一笑。
“向sir,泰山这次断正,十碌八碌以上绝对冇走鸡。”
“如果这样子,你们警方还告他不入。那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你们警方不想做他!”
“第二,你们警方也是股东之一。”
仿佛没有听见甘国亮言语中的讽刺,向荣微微一笑,居然伸出手鼓起来掌。
“叻啊,甘地。你这招借警方过桥玩得唔错。”
“像你这种人才,怎么可能混了几年。还是倪家的马仔。”
甘国亮也装起了糊涂。“你讲咩话,我只是一个地盘佬。”
“甘地……”向荣抬起手,还想再说什么。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是那个女警冲完咖啡了吗?甘国亮心想。
结果出乎他意料的是,走进来的。同样是一名男子,年纪看起来比甘国亮大不了几岁。
该男子身着一件米色西服,带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看他警牌上的信息,居然也是高级督察,隶属cib。
二十几岁的高级督察,这在整个香港警队,也是颇为少见的。
“巩sir,咩系你啊。”看到来人,向荣也是急
忙站起身来打招呼。
两人虽说同级,同为高级督察。但是前者这几年的升迁速度,警局众人都有目共睹。
甚至有人在猜测,他可能会是整个油麻地警署,最年轻的警司。
“向sir,你好。唔知方不方便出一出来,有事同你商量下。”被称为巩sir的男子微微点头。
这两位隶属油麻地的高级督察,就这么走出了审讯房。
留在甘国亮一人。
大约几分钟后,房门再次打开。这次走进来的,只有cib的巩sir。
看到来人,甘国亮瞥了一眼,语气冷淡道。“在我律师没有来之前,我是什么话都不会说的。”
巩sir露出笑容,“好久不见了,甘地。”
甘国亮没有回应,他扭过头,望了一眼那块单向玻璃。
“你放心,暗房没人。录像机和录音机我也让向sir关了。”巩sir似乎知道甘国亮在想什么,开口说道。
闻言,甘国亮身子稍稍放松。他晃动着椅子,望着对面的高级督察。
他的警牌上,身边白色制服的大头像旁边,是警号33846。以及姓名:巩家培。
“我应该叫你巩sir好呢?还是仁哥?”
巩家培笑着回应,“巩家培也好,刘松仁也罢。都是一个名字而已。最紧要的,我们还是老友。不是吗?”
老友?甘国亮嘴角微微一翘。
“看来铲除福和的功劳不小啊。做卧底之前,你顶多就是高级警员,这会都成高级督察了。”
cib高级督察巩家培,之前的名字叫刘松仁。是社团福和话事人,荣亨的头马。
而甘地,准确来说,是被附身前的甘地。
在机缘巧合下,和当时还在福和底层的刘松仁烧过黄纸,算是沙煲兄弟。
但是福和整只旗都被警方连根拔起,场子被扫,海底册和数薄都被收缴。
十几个叔父辈和地区领导人,都去了赤柱食碟头饭。
甘地一开始还担心自己的沙煲兄弟阿仁会不会出事。
后来江湖传言,荣亨的头马阿仁,就是差佬的卧底。整个福和被拔旗,就是他的功劳。
这可把甘地吓坏了,他第一时间就着草去了湾湾多了将近一个月。生怕自己的沙煲兄弟,顺
手把自己送去祠堂粘塑胶花。
直到确定差佬那边压根没想找他麻烦,这才溜回尖沙咀。
不过自此以后,甘地再也没有跟阿仁联系过。
甘国亮穿越之后,这些记忆也是深深地印刻他的脑海中。
昨晚行动前,甘国亮在油麻地果栏入口打了一个电话。
对方正是巩家培。
“甘地,昨晚多谢你的情报。”
巩家培站起身,拍了拍甘国亮的肩膀。
“有冇兴趣做警方的长期线人。放料有奖金,破案有分红。年尾还有双粮。”
甘国亮瞥了他一眼,语气调侃道。
“算吧啦巩sir。做二五仔这家嘢,一次半次还可以。”
“做的多了,会生仔冇屎忽的。”
甘国亮摆了摆手,如非必要。他不想太早跟皇气扯上关系。
今次这单嘢,皇气最为重要的一环。
无论是处理掉泰山,还是让庆吉的货在市面上消失。都必须靠皇气才能实现。
“巩sir,大家都这么说了。你不会跟我说什么既然都洗湿了头,还怎么不做的话吧。”
巩家培闻言,也是露出笑容。他从兜中掏出一包善未拆开的万宝路,丢给了甘国亮。
“差佬同古惑仔,不一定要成为敌人。只要利益一致,有时也可以成为朋友。”
听着巩家培的话语,甘国亮不可否置地扯了扯嘴角。
他拆开香烟,兜出两支。一支丢给巩家培,另一只自己叼在嘴里。“喂,火啊。”
巩家培将烟放在桌子上,“我已经戒烟很久了。”
“你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大烟枪。”甘国亮苦笑,将烟仔重新擦回盒子里,放进裤兜中。
“人是会变的嘛。”巩家培把玩着香烟,双目盯着甘国亮。
在那镜片后,是一双想要洞察一切的双眼。
“例如你甘地,以前不是也只会打打杀杀。”
“现在开窍了。不看咸书,看起兵法了?”
“居然懂得玩驱狼逐虎?”
“我拜关公的,当然看春秋啦。”甘国亮打了个哈哈。
巩家培脸色逐渐正经,他将香烟横放在人中,浅浅吸了一口。
“既然都砌低泰山了。那接下来,倪家是要开始卖药了吗?”
两个昔日的沙煲兄弟就这么对望着,审讯房内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