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触感传来,北璃赤禁不住微微收紧了手指,捏紧那方手帕,缓缓回过身子,低下那深沉的视线,紧紧锁着七夜那张淡漠的小脸,那眼底深处分明夹着一丝淡淡的情愫。
“朕给你的笛子呢?”
良久,北璃赤才缓缓移下眼神,看向她那双素手,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闻言,七夜愣了一下,然而却是下意识的伸手往自己的衣袖里掏了去,那支长笛便出现在她的手中。
看到这一幕,北璃赤那阴沉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几分,接过了她手中的长笛……
“都随身带着?”
北璃赤问道。
七夜倒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淡淡道,“当武器使得习惯了。”
这话落下,北璃赤那刚刚缓和的脸顿时又沉了下去,“朕的东西到你手里都变得廉价了。”
那低沉的声音染着一些不满,七夜自是能听得出来的,感觉有些气氛不对,然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偶尔吹吹也能打发时间,小七挺喜欢听笛。”
说了这么一句,七夜才缓缓的伸手从他手里拿回笛子,静静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了看他,然后才低下目光又看了看那鲜血已经染红那方手帕的大手,将笛子往衣袖里一收,竟是微微叹息了一声,“回去吧,我给你包扎一下,大冷天的,伤口不容易好。”
说着,那清瘦的身躯便越了过去,轻盈的步子踩碎了一地的清辉。
北璃赤望着七夜那远去的背影,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微微捏紧的手帕,沉默了一下,眼底才缓缓浮起些许的缓和,将脸上的面巾戴上,拉了拉斗篷,然后才跟了上去。
北璃赤的客房就在七夜的房间的隔壁,回到房间的时候,整间客栈内早已经是静悄悄的一片。
房内,北璃赤就坐在桌边,七夜则是小心翼翼的替他清理伤口。
“七天不要碰水,伤口有点深,你自己当心一点。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七夜一边说着,一边替他缠上纱布。
而北璃赤却是一直淡淡的低头望着忙碌的她。
“留下了也是你负责。”
男人此时那脸上的阴沉已经尽数褪去,如今便是这么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云淡风轻的开口道。
闻言,七夜动作一顿,抬起头有些匪夷所思的扫了他一眼,才接道,“我不接受你的威胁。这好不了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七夜迅速的系好打结,然后才倒了杯水递给他,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七夜,朕从来都是相信你的,朕不会为难你,希望有一天你会自己想要留下来,留在朕身边,不再想要离开……”他说着,便是定定的看着七夜,目光很是深沉真挚,语气也是异常的低沉。
停在那淡淡灯光上的眼神不禁顿了一下,似乎终于有点明白他今晚突然负气拂袖离去的理由,然而,七夜只是微微握紧了衣袖间的长笛,冰凉的触感传来,她恍惚了一下,许久,她才抬头,深幽的眸光定定的看进他那深不可测的瞳孔里,轻轻道,“好吧……我答应你会考虑试试。”
听到这么一句,北璃赤那双黑眸便浮起了一道莫名的柔光,脸上竟微微染上了些许清淡的溢彩,唇边勾过一道完美的弧度,闲置的大手一伸,轻轻的握住七夜搁在膝上的素手,彼此的温度透过掌心传了过来,原本是两只都那般冰冷的手,如今握在一起,竟然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有些暖意便是了。
他心中在为她刚刚的答案感到有些淡淡的喜悦。
“谢谢你,七夜。”
狂傲不可一世的赤帝陛下如今竟然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七夜顿时怔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神居然有些迷离了起来,这么看着他,居然感觉有些不真实起来。
“我……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说这两个字……”
七夜喃喃低语,带着叹息般的语气传来。
“为什么不会说?朕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
北璃赤那轻笑声沐浴着一股暖意,听在七夜的耳中,竟是如此的受用,几乎让她一贯冰冷的心找到了突破的口子。
清淡的目光下移,落在两人相互轻扣的两只手上,心底不禁浮起了些许的感慨,星眸里不免浮起了一些暗淡,是北璃赤也看不懂的暗淡。
“如果是那样,我们会需要更大的勇气……算了,这些事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现在的我们,或许都还没有资格想这些。”
七夜轻声道,微微缩了缩素手,想收回手,然而北璃赤却是瞬间抓得很紧,这会儿,才发现,她那皓腕上已经出现了一片青紫,正是刚在在酒馆里,他留下的。
……
他忽然想,他或许不能让她离开他,真不能。
还有六年的时间,他要在这六年里给她一个不离开的理由。
七夜放弃了挣扎,抬起头幽幽的看向他,然而,她的视线才刚刚一抬,一道黑影便是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压制而来,她来不及反应,便感觉到那道清幽的冷香扑鼻而来,素手被他扣得紧紧的,两人的手心里竟都微微沁出些许的湿意。
一道温热的触感羽毛般轻轻落在唇上,她愣了一下,眼里的余光能看到他那放大的俊脸,竟有些慌乱了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干脆轻轻的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