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一片静谧，静的所有人心慌。
谁都知道，如今的情况要怎么选择比较好。
可却谁都没有办法劝江战同意让医生剖腹产，因为产妇不是别人，是江战最爱的女人，是江家如今最讨喜的孙媳妇明姝呀。
同意了剖，就是放弃了明姝的命，谁都没有办法做这么残忍的决定。
江战更不能。
“我不要孩子了，帮我不遗余力的保住大人，我……”
医生有些无奈的打断了江战的话：“首长，现在的情况，不是二选一，是要么要孩子，要么……都得不到。”
江战无力的弯了脊梁，这还是江战第一次在人前这么狼狈，他摇头，口中近乎无意识的呢喃着：“不能剖，我要明姝，我只要明姝。”
江祁见江战状态不对，过来搀扶着他的一瞬，江战就卸了力般，靠在了他身上，他也因此就近听到了他的喃喃。
他心里酸涩的难受，这种情况，换做谁都受不了。
“小战，你得做决定了，姝姝大出血止不住了……没有别的办法了，再这么下去，孩子们也……”
止不住血。
江战脑中恍惚了一下，他转身看向跟来的乔斌，声音带着近乎刺耳的慌乱：“乔斌，去车上，拿我的水壶，快点。”
乔斌听命，立刻转身拔腿就跑。
正此时，手术室里传来惊呼：“主任，快来呀，明姝断气了。”
主任叹了口气，转身匆匆回了手术室。
江战看着对方的背影急迫的喊了一句：“医生，求求保住我爱人的命，哪怕五分钟，不，三分钟，三分钟也可以，求你了。”
乔斌跑回来，只用了两分钟，江战接过水壶，在门口用力拍打起了手术室的门：“医生，开门，开门呀。”
过了足有五分钟，手术室的门才再次打开，医生穿着手术服，一脸的着急：“首长，人抢救回了一口气，您快决定吧，这……”
江战迈步就往里冲。
医生懵了一下，拉住他：“首长，您不能进去。”
“我要救明姝，别拦我，”他甩开医生的手，冲了进去。
他动作太快了，门口的一众江家人都懵了，甚至没来得及阻拦，就看着医生追着江战回了手术室，为防止再有人冲进来，手术室的门被及时关上。
江战冲进来的时候，几个医护人员都吓了一跳。
这还是头一次手术中，竟然有人敢闯进来。
江战没有在意别人的视线，只看到了满地的血，就像是……进了屠宰场般。
他的心刺痛着，他的小姑娘，那么娇气，怎么忍得了这样的痛苦？
在医生跟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产床边，看向已经被生产折磨的不成样子的明姝。
她一向干净的带着香气的头发，此刻被汗打湿，就凌乱的贴在脸颊和额头上，薄唇翕张的在无意识的说着什么。
他低头，将耳朵贴了过去，就听到明姝一直在呓语两个字。
‘江战’。
江战眼眶微红，轻轻拨开她的乱发，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姝姝，我来了，我没事，我回来见你了，别怕。”
他将水壶拧开，搀扶起明姝的脑袋。
主任急的不行，上前：“首长您这是要干什么呀！”
“别管我！我得帮她止血！”
他冷厉的声音，吓退了主任的步子。
江战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往明姝口中灌灵泉水。
感觉到有甘甜溢入口中，明姝机械性的吞咽着。
她生产了这么久，真的太渴了，这一口气，喝了十几口水。
没多会儿，她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睑，虽然只费力的眯出了一条细缝，却朦朦胧胧的看到了江战的影子。
“江战？”
江战捧着她的脸，声音极尽温柔：“是我，姝姝，是我。”
明姝心口剧烈起伏着：“还好，你活着。”
江战用力的点头，唇轻轻的在她脸颊上蹭了蹭：“姝姝，我回来了，我答应过你，会陪着你生产的，你不要怕，我们的老大已经出生了，你再辛苦一下……”
“啊……”明姝腹中的痛感再次袭来，她痛呼，声音已经完全嘶哑：“好疼，江战，我生不了，我生不动了。”
江战握住她的手，心疼的心也跟着紧缩着疼：“我知道很痛，可必须要生，不然你也会出事的。”
“剖，给我剖了，江战给我剖。”
江战摇头：“不行，姝姝，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只这次，真的不行，我要你活着。”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明姝身下的医生忽然惊呼：“主任，产妇的血止住了。”
主任听到这话惊了一下，怎么可能。
她来到明姝身下，肉眼可见的血的确止住了。
怎么……还有这样的情况？
“主任，趁着血止住了，得赶紧剖，不然还是一尸三命。”
明姝费力的挤出了一个字：“剖。”
江战抬眸看向医生：“我爱人会没事吗？”
医生摇头：“我不确定，但不剖的话，产妇的确没有能力顺产了，孩子憋死在产妇肚子里，产妇也活不了，但剖的话……孩子能活，产妇……或许也会有一线生机。”
江战不是不懂得衡量利弊，不剖的话，姝姝必死。
他不要这个必死。
他心一横：“剖，如果期间出现任何问题，保大人。”
几个医生其实都已经被两人的爱给感动到了。
主任点头：“我尽力，首长，现在请您赶紧出去吧。”
江战轻抚着明姝汗湿的额头，已经不管还在产房里的人了，他满眸爱意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姝姝，我在外面等你，你别忘了你的承诺，你说过，要跟我一起，去未来的盛世看看的。”
明姝最后从口中拼尽全力，也只吐出了一个字：“好。”
她的眼睑缓缓合上，世界陷入了黑暗，江战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那一片黑暗中。
意识消失前，她以为，血止住了，她没事了，这只是短暂的黑暗，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她还能看到江战的脸，还能听到他一声声温柔的呼唤‘姝姝’。
可却不知道这双眼闭上了，就将她彻底隔绝在了江战的世界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