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江战去江家？呵，”明姝没忍住，笑了一声。
“方女士，你没忘记你来到南市后，一次次的跟我找茬，当面说过多少次，江家不会认可我这儿媳吧。”
方书玉脸色尴尬了一下，这小丫头就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怀孕了，我们阻止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
“所以，你们就打算无奈的接受我？大可不必！”明姝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你哪儿来的自信，觉得我也会愿意接受你们？”
方书玉愣了。
明姝的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风轻云淡，下压的眼角，甚至染着些许讽刺：“江战若要回去探望他的爷爷，这是他应尽的孝道，我不阻拦，但若叫上我一起去……实在大可不必，因为在我眼里，你家根本就不是合格的婆家，不管你自认为自家的条件有多优越，在我眼里，都不值一提，我只要江战，不接受你们！”
方书玉看出来了，明姝是真心的不想接受他们，可……
“你这样，考虑过江战的立场吗？一面是他的家人，一面是他的妻子，他夹在中间会为难的。”
“我说过了，不阻拦你们之间往来，但别来沾我，我没有理由因为你们的需求改变，就向你们妥协，我不欠你们的。”
方书玉凝着明姝的眸子，脑子里莫名就想起了刚来南市时，她跟侯晓晴的一次饭后闲聊。
她问侯晓晴：“你为什么就这么喜欢明姝？她跟江战分明各方面都不合适。”
侯晓晴当时淡定一笑：“背景不能决定人的一切，明姝这孩子骨子里的那份……气质和教养，在我见过的所有军二代、官二代中，绝对是最好的，我甚至觉得，我家明朗教养已经很不错了，却也没法跟那孩子比。”
“你可真能夸张。”
“夸张？这种有主见、有想法的姑娘并不多见，更何况，你家小战不是个色令智昏的孩子，他入了心的女人，你以为会差到哪儿去？是你现在思想有些偏执，被家庭背景的光环束缚住了，你等着瞧吧，等你能接受那孩子的一天，有你受的。”
方书玉的思绪渐渐回拢，目光落在了明姝的脸上，是当初自己的拒绝，踩了她的底线吗？
两人正对视着，病房的门打开，江战从外面进来，看到方书玉在，他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瞬间变脸似的严肃了起来：“你怎么又来了？”
方书玉看到自家儿子的态度，心里也生气，要是平常，她非跟他生气。
可现在因为宁霜的事，她觉得亏欠了明姝，自然也能理解江战冷漠的态度：“你爸打电话让我明天回京，你爷爷身体不好。”
江战蹙眉：“很严重吗？”
“不确定，只说他昨天住院了，具体情况，还得检查完才知道。我来，是想问问你们，要不要回去看看他老人家，顺便一起过个年，”她说着，侧眸看了明姝一眼。
见明姝真没有要开口劝江战的打算，她只好自己又道：“你爷爷年纪大了，过一年，少一年的，如今明姝怀孕了，让他亲眼看看自己快要有重孙了，也是个盼头……”
江战跟明姝在一起生活久了，只是一个眼神动作，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她不开口又意味着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才回声：“我有带姝姝回去一趟的计划，但不会带她回家去受气，我会自己找时间去看爷爷的。”
方书玉一听，瞬间有些压不住的惊喜：“你们真要回京？那以后呢？有回去工作的打算吗？”
江战侧眸看向明姝：“到时候……看姝姝的意思吧。”
明姝看着江战眉眼弯弯的笑了，瞧瞧这话说的，多给自己长脸。
而此刻，方书玉则是一脸的晦涩，她是了解自己儿子脾气的，既然能说出这番话，就意味着只要明姝点头，他们就能回京。
可明姝偏偏跟自己不对付……
她现在是真后悔了，早知道横竖都是得妥协，当初来了，别跟明姝作对就好了。
明姝没在意方书玉的神情，问江战：“跟舅妈打好招呼了吗？”
“嗯，出院手续也办好了，一会儿收拾完就能走。”
明姝看向方书玉：“方女士，我们要走了，你还打算继续在这里呆一会儿吗？”
方书玉看向明姝，摇了摇头：“不了，我这就走。”
她说着看向江战：“你们什么时候回京？我也好提前准备一下……”
“不需要，刚刚说了，我们不回江家。”
“那我可以提前把你那边收拾一下……”
“不用，我自己可以。”
方书玉看着儿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心里是又气又无奈，自己又不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分明是为了江家和他好，结果却……
算了，自己生的，忍了吧。
她离开后，江战转身继续收拾东西，明姝要一起帮忙，被江战拦住：“你坐着，我收就行。”
明姝索性就坐在病床边，双脚交叠在一起，自在的晃悠着：“你妈好像很盼着你回京工作，以前也经常跟你提吗？”
“是。”
明姝歪着脑袋，一脸的好奇：“但你一直没答应，那你现在愿意调职回京，真就是为了不跟我两地分居呀。”
江战将东西收拾完，行李袋子扎好口，看向她，一脸的淡定：“嗯，结了婚，不能分开住。”
明姝能感觉到，江战并不喜欢京市，他对所谓的繁华的大都市也没有什么向往，可为了自己，他却愿意改变初衷，回到他不是很喜欢的地方……
她起身，走到江战身边，抬手环抱住他健硕的腰肢，仰头看着他，目光没有往日里故意调戏他时的调皮和狡黠，更多的，是鲜少在她脸上出现的温柔淡雅。
“江战，你为我做的任何决定，我都不会让你后悔的。”
江战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我知道。”
他本来也没想过要后悔，只要能跟她在一起，长长久久的不要分开，他愿意……重新去面对所有让他无法面对的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