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
沈棠安瘪了瘪嘴，坚韧如她竟有一点想哭。
姨母对她实在太好了，越是如此便越心疼她，这么好还有人要害她。
“怎么了？”
臻贵妃顺手将眼前的鸡腿夹给她，看到她一副要哭的架势，连忙放下筷子担心道。
“难道沈纪元又责罚你了？还是说你受了什么委屈？同姨母说，姨母一定给你做主。”
她眉头紧皱，脸色愠怒，沈纪元虚伪至极，自己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胆敢另娶妾室，宠妾灭妻，还打包个心机庶女明里暗里地欺负安安。
若是借此机会收拾他一番，替她们母女出一口恶气也是好的。
如果不是后宫不得干政，又身居高位，需谨言慎行，一举一动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以沈纪元的德行，早就随便寻个由头，将他贬为庶民了。
至于郑氏母女，又算得了什么，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能让她们彻底消失。
若非安安喜欢她们，以这对母女的品性，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沈纪元就是个瞎眼的，真觉得那对母女是什么好东西！
“姨母，我没受什么委屈。”
沈棠安握着她的手，心疼地摇头。
“倒是姨母您，常年身居深宫，又不能外出，即使身在高位日子也不好过吧？”
无论如何她身在宫外，相对于姨母来说很是自由，就算以前受点小委屈，也是她自找的。
现在不管是沈纪元还是郑氏母女，谁都别想欺负她，谁也别想在她身上占半分便宜。
可是姨母不同，地位越高，身上的担子便越大，她是一朝贵妃，也是尚书府的倚仗。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她的日子一定比自己想的更辛苦，并非外表所看到的那般光鲜亮丽。
就像她在这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却还是被暗中下毒。
好在姨母受宠，又有六皇子表哥傍身，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才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早就将姨母撕成碎片了吧？
“你……”
臻贵妃看着她美目微滞，继而欣慰拍了拍她的手。
“近日可是读书了？懂事的姨母都不适应了。难为你为姨母着想，姨母在宫中一切都好。”
“姨母，我近日是看了一些书，不过不是普通的书。”
沈棠安眸子一亮，本来没想好怎么同姨母解释，她却主动提到看书一事，顿时让她茅塞顿开。
忽然感谢她以前不爱学习，能为如今会的东西找个合理的解释。
“难道是……禁书？”
看她紧张的样子，臻贵妃压低了声音，看向她的眸子也带上了几分担忧。
“安安，禁书可不能随便看，你还小……”
“姨母，不是禁书，是医书！”
突然感到一阵头疼，怎么觉得眼前本应高高在上的贵妃姨母，这么不正经呢？
“医书？你？看医书？”
臻贵妃眨眨眸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姨母，你鄙视得太明显了。”
沈棠安垮着脸，有些无语。
她还担心姨母接受不了饭菜中有毒的事实，看她如今这个样子，忽然不是那么担心了。
暗中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告诉她，现在只有她们两人，是最好的时机，也好让她日后有个防范。
“姨母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以前看到书就困，姨母实在难以想象你给人看病问诊的样子。”
臻贵妃掩唇轻笑，看上去真是被她给逗乐了。
“姨母，你听我说。”
沈棠安抓着她的手，认真盯着她，甚至有几分严肃。
“这饭菜中有慢性毒药，你身子不适也是这毒引起的。你是不是时常觉得身子绵软无力，精神不济，还日日失眠？”
“你……”
臻贵妃瞪圆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慢慢从震惊到惊奇，伸出手揉揉她的脸，欣慰的笑了出来。
“这还是本宫的外甥女吗？好像真会点医术。”
“姨母，你听没听到我说话，你中毒了！中毒！懂不懂？”
沈棠安懵了，不知道她心怎么那么大，全然不在意自己中毒的事。
亏自己还担心她知道此事接受不了，合着白担心了。
“不就是中毒吗，多大点事。本宫从进宫到现在十几年了，少说也有七八次了，还有几次命悬一线，一只脚都踏入阎罗殿了。”
臻贵妃确实不在意，在这后宫之中，尔虞我诈，明枪暗箭，再正常不过，想避是避不开的。
“姨母，你心态真好！”
慢慢竖起大拇指，她是真心佩服姨母这份洒脱。
“没有危及性命之事，都是小毒。”臻贵妃笑看向她，“你不是学医了吗？给姨母看看这毒能不能解？”
“姨母，你这么相信我？”
沈棠安目瞪口呆，这是正常人知道自己中毒该有的反应吗？
还要给她当实验对象，思想太超前了，她有点跟不上。
“相信！你若喜欢医术，本宫去求陛下，让你到太医院学怎么样？”
臻贵妃独自开朗，完全不担心自己，还为她操心起来了。
她的外甥女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总不能打击她不是。
“我还是先给您看好再说吧。”
沈棠安无奈，不再隐藏实力，直接抓过她手腕仔细把脉。
与她之前的推测大差不差，不过姨母前几次中的毒虽然解了，到底伤了身子，看来她还要多准备一些补药。
“姨母，你这毒许多年了，服用至今就算治好，也已经无法生育……”
说到这里，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见她愣了一瞬，笑得也有些勉强。
“不妨事，姨母有你便够了。”
“姨母可能猜到凶手？”
沈棠安拿出银针，同她闲聊间银针便已入穴。
“大抵有个猜测，不知准不准。”
银针一下，臻贵妃便觉得一向混沌的脑子清明的几分，看向眼前人目光也多了几分欣赏。
不知不觉间，安安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还能反过来护着她了。
“姨母，你的华阳宫可能不安全了，在宫中怕是也不能随意拿药。我只能用银针先帮你缓解一二，至于服用的药物，待我出宫帮你配制好送来。”
“好，听你的。”
臻贵妃笑应，看向她的眼神越发慈爱。
“没想到你还真有几分本事，本宫现在只觉得耳清目明，脑袋都不沉了。”
“姨母不会觉得我的医术是儿戏吧？刚刚还说相信我的。”
沈棠安现在可算摸清她的套路了，原来一开始根本就不信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