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喜欢演戏吗?来啊,演一个遭报应的恶女如何?”
他心中恨海滔天,也恨自己太过自负,没能及时躲避。
他现在明白了,不是所有时刻都要将计就计、按兵不动。
触碰了红线,就必须要表明态度。
可惜这些说给汪晚凝听她是不会听的。
一次又一次,她失去了对他的信任,甚至觉得他离开她更好。
他原本想找个时间和汪晚凝坦白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
这是个撬开她心房的好机会。
可是还没等他找到时机,孩子没了,汪晚凝也对他怒目而视,对他像对敌人。
汪晚凝当初哭喊着说他身边的危险让她害怕,是不是也有吉丽一份呢?
“你说的对,我们两家以前确实关系好,我跟你小时候也在一起玩过,所以有些事我不想闹得太难看。各退一步,生意场上再见面时也有个体面。可是我错了。”
“我真是低估你的极端了吉丽,你难道不觉得你在背后密谋害我爱人的样子特别丑陋吗?我给吉家面子,你要吗?”
陆峙岳对手机里大声嚷嚷的吉总喊了一声:“说我不念旧情,是你养的好女儿给脸不要脸!你以为谁会和无底洞一样给别人面子,情分也是会耗光的,你知道的吉总。”
“吉丽只是喜欢你,她有什么错!你次次伤她,害她伤心,她的脾气受不得委屈,一时失控做了错的事,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让她惨死,你个恶魔!修罗!”
“再喊一句我让吉家一个人死!一句一个人,我说到做到,你可以试试。”
被这句震慑到,电话那头愤慨激昂的吉总半天没说话。
但吉丽还在痛苦,陆峙岳又插了几道之后她的血流的更快了。
血越流越多,浑身越来越无力,可是伤口的痛阵阵席卷四肢百骸,她痛苦不堪,但像被钉在地上一样难以翻身,连打滚哭喊都做不到。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她脸上有一层水,全是泪。
“还死不了。”
陆峙岳补了几刀,手起刀落,吉丽一滞,立刻有源源不断的血从她嘴里冒出来。
他随手一扔,被鲜血浸泡的匕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把她带走,从山崖上扔下去,你知道我说的是哪儿。”
手机里,是吉总撕心裂肺的吼叫。
“不!!”
“陆峙岳,老子跟你拼了!”
陆峙岳脸色未变,抬手挂断了电话。
闻了闻,身上到底沾染了血腥味他换了一身衣服,去往汪晚凝住院的医院。
在门外,他遇到了一位熟悉的人,吕文宴。
吕文宴向他客气一笑,眼中隐有敌意。
他微微颔首,推门而入。
病房里静悄悄的,病房上躺着一个清瘦的人,汪晚凝正看向窗外。
陆峙岳在她床边默默跪下。
他声音有些沙哑。
“晚凝,对不起。”
无人应答,他自顾自往下说。
“是我错了,我手里的刀应该更快一点,任何时候都要与别有用心的人保持距离,不管时不时在用计谋。”
“那天你睡了,我在窗边站了一夜,我想我们之间怎么变成了这样,我该怎样才能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在天光微亮的时候,我想通了。我想我应该给你充足的安全感。”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太过自负,我以为我可以和这些危险游刃有余的对抗。”
“陆峙岳别对不起了,我原谅你。”汪晚凝扭过头,羸弱惹人怜。
这是她对他语气最平静的一次,让陆峙岳忍不住生出一丝希望。
陆峙岳眼睛微亮。
“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平静的质问回荡在病房,明明汪晚凝现在还很虚弱,声音也不大,但却觉得这句锋利又沉重,不断地敲打着陆峙岳刚刚温热的心。
五指收紧,将被子握成一团,再一展开,全是交错的皱痕。
“晚凝,别对我这么残忍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还有我们的孩子。我全都知道错了,只要你让我再待在你身边照顾你,我……”
如日中天的陆氏总裁,年轻有为的商界传奇,此刻卑微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祈求失望的爱人能让他离得近一些。
“你还敢提孩子。”
陆峙岳微顿。
想到医生说的话,他心中也是细细密密的痛。
汪晚凝有些哽咽,但目光灼灼,说得极其认真。
“陆峙岳,我以后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你高兴吗?”
“晚凝我……”
“你应该高兴的呀,这就是你带给我的,你不是说让我给你机会吗?我最近确实有些动摇,我在靠近你,甚至想为了孩子再和你试试。可是你带给我了什么?伤我就罢了,毁掉了了我的孩子……”
汪晚凝偏过头,泪水打湿枕头,一时难以开口说话。
安紫如轻手轻脚地进来就被卷进了修罗场,她缩在墙角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
医生说小师妹现在需要休息,一定不能让她情绪再起伏过大了。
看她情绪这样崩溃,她心疼又着急。
“陆总,你先出去吧,小师妹一看到你情绪就失控。”
她说的保守,只是情绪失控。
这句情绪失控下包含了什么,陆峙岳心里很清楚。
但是心里一股倔强支撑着他,让他在安紫如来推他时不会所动。
所有的骂都受了,心也交了,没讨到个答案他怎么甘心。
“陆总,让小师妹一个人静静吧,陆总……”
“出去!”汪晚凝突然爆发。
安紫如吓了一跳,一看她的视线,原来不是在撵她。
汪晚凝锐利的眼神像一把寒气逼人的剑,她狠声道:“机会我给了,你带给我的我也乖乖受了,你有什么不知足。”
陆峙岳艰涩开口:“晚凝,我求一个答案,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失望的。”
汪晚凝抬起胳膊挡住眼,忽然就笑了。
“你明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非要这样自取其辱吗?陆峙岳,我想给你留面子,可是你现在怎么连脸都不要了。”
陆峙岳挺直腰,低着头,一动不动任凭她骂。
“陆峙岳,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身边最大的危险就是你,你离我远一点比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