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抄袭了，正义不在他们这边，汪晚凝有可能会拿出来有力的证据。
但是证据是可能假造的，拼的是人脉，是哪边人多、地位高。
沈鸣这几年的关系也不是白攀的，他的形象塑造得非常成功，被他重点舔过的大师都觉得他是个稳重有风度的后辈。
一听他被空口鉴抄了，有个脾气爆的大师还真被说动了，要来为他作证。
他表舅韩良国好歹也是调香协会的，小圈子也聚了一些人，叫几个人来不成问题。
而沈鸣的野心不止于此。
所有被调香界注意到的调香师都有一个轰动性的事情。
像宋司言，就是在国外留学时被院长恳切挽留，同时包揽海外同期所有调香比赛的第一名，让所有调香师一听到他的名字，便自动放弃第一去争夺第二。
耀眼的经历传到国内，顿时引起轰动。
但像宋司言这样夺目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有几个，普通调香师有一件就不错了。
让国内调香界认识他的机会终于到了，这件事必然会成为他更上一层楼的跳板。
沈鸣又去找韩良国商议了。
汪晚凝原本想拉上宋司言给她镇场子，结果宋司言临时有急事，去不了了。
“汪小姐，真的对不起，家里有点急事。”宋司言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焦灼。
“啊，没事没事……”
汪晚凝怎么可能会阻拦，宋先生当时站在她这边她已经很感动了，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帮她的。
沈鸣那边肯定会请很多人来颠倒黑白，她这边只有个宋司言，现在还去不了了。
她想了想，掏出手机打给陆峙岳。
“有人欺负你未婚妻，你管不管？”
“快来给我撑腰！”
……
第二天两方人相聚在昨天的地点。
沈鸣这边一大堆老头，各个表情严肃愤怒。
而汪晚凝这边只有她自己，穿着裙子迈步走来。
沈鸣笑了，在他眼里汪晚凝简直像个大树之下的小蚂蚁，他一根手指就能按死。
汪晚凝自己倒不觉得自己弱势，她昂首挺胸，嘴角还带着游刃有余的笑。
一个手机架在众人之前，默默记录这一切。
汪晚凝指了指手机，“怎么，你还想让我们合个照？”
“不，我是要记录这一切，别忘了你我的赌约。”
“好。”汪晚凝颔首应下，丝毫不惧。
这副样子落在各大师眼里就是倨傲，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朱大师昨天被汪晚凝炮轰过，今天人多势众，他料定了汪晚凝会被捶进坑里出不来。
他第一个跳出来气势汹汹地道：“证据呢？给我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你们如此有自信，不如让你们先说，若是我哑口无言，便算我不能自圆其说，如何？”
“好！”朱大师一口应下。
汪晚凝微微一笑，一伸手，“请。”
沈鸣额角跳了跳，心里后悔让朱大师跳出来，谁知道变成他们先说证据了。
他们的证据是假的啊！先说就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按他的计划，应该是汪晚凝先说，然后他们钻汪晚凝的漏洞来自圆其说。
现在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沈鸣上前一步，面上的笑带了些忧愁，“一年前我与女朋友分手，我以为我放下她了，调了款香，叫心如止水。没想到我心里还有她，只是将感情深埋心底。一调香，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她美丽的面孔……”
说到这儿，沈鸣的眼角留下一滴眼泪。
“我很忧伤，这忧伤就像数年坚持给已结婚生子的初恋写信，却不送出去。”
朱大师顿时浑身一颤，背过去悄悄红了眼。
“这忧愁就像日子刚好了点，陪伴在身边吃尽苦头的妻子就撒手人寰。”
脾气暴躁的叶大师松了紧皱的眉头，拐杖无力地捶地两下。
“我废寝忘食地调试它，我发现我无法心如止水。
“直到有一天梦里都是这香味，我醒了还念念不忘，像是她在指引我该怎么调这款纪念我们俩恋情的香。
“我大受启发，终于完成了这件倾注了我无数心血和感情的作品，取名萦香入梦。”
沈鸣说着，神情陶醉，满目痛楚，站在他那边的老头儿们也个个悲伤，看她的眼神更加义愤填膺。
手机默默记录着这一切，屏幕上不是录像界面，而是直播。
弹幕一条条刷的飞快。
“你们看到那个热搜了？”
“你也是看到爆料进来的？”
“噫，这男的好油啊。”
“这是你年纪小，你不懂，等你到我这个年龄就懂了。”
“可互，私我。”
……
各种洗白稿子早已安排在路上，沈鸣这次是下了血本，不震颤整个调香届决不罢休。
汪晚凝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看着沈鸣惺惺作态，顿时一阵反胃。
“呵……”
“这就是你想了一夜的理由吗？”
汪晚凝抬头看他，一字一顿道：“这款香，是我纪念我妈妈的。”
她表情很平静，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
“它的初版名字不叫心如止水，叫心有涟漪。距离我请你给我这款香提建议已经有一年多了，有些细节模糊了些也正常。”
弹幕刷得更快了。
“我靠，有美女！”
“别吵！听美女讲故事。”
“你们压谁？光看脸我已经知道谁对谁错了。”
“滚，颜狗，我压美女。”
……
“它不是什么爱情故事的结晶，是母亲与女儿天人两隔的悲痛。后来取名叫萦香入梦，是因为调香的那几天，我妈妈时隔多年终于进入我的梦里了。”
汪晚凝拿出一个朴素的瓶子，慢慢地抚摸着它的瓶身。
“很感人，”沈鸣鼓掌，面无表情，“我讲一个故事，你也讲一个故事，难道要凭故事的精彩程度来分出原创和抄袭吗？”
朱大师又跳了出来，“如果你所谓的证据就是照着我们编故事，沈鸣说什么你就说什么，那么今天的这场会面就毫无意义。”
这次他说的话沈鸣爱听，微微昂首，满是胸有成竹的自信。
“要证据是吧。”
汪晚凝搬出一个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