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普通的商务大厦一样，前台、门禁、电梯，甚至墙上还挂着不同楼层是哪家公司的指示牌。
顾宁昭扫了一眼，没细看。
这种大大隐于市的做法，并不稀奇。
电梯门打开，她抬步走进。
男人和一群小弟们跟着进去，隔着些距离，以她为中心站着，一点都不敢靠近。
唯独为首的男人和顾宁昭大约并排站着，但细看还是能发现他其实落后于一点身位。
将背后暴露给其他人对于他们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情，但顾宁昭并不在意。
因为，电梯的厢壁清楚得跟镜子似的。
一举一动都被她收入眼中。
没按楼层，电梯没动。
顾宁昭没转头，只看了眼电梯厢壁上倒映出来的男人。
四目相对。
男人心一紧，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连忙伸手过去按下18楼的按钮。
顾宁昭眉尾一挑，眼里划过丝揶揄。
“楼层不错。”
好像是夸赞。
但在男人听来却并不是。
他干笑了两声，“我们大哥定的哈哈。”
在租房买房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忌讳买8层和18层。
一个是因为‘七上八下’，更多人会偏向七层。
另一个则是因为——十八层地狱。
屏显上的数字一层层地往上跳动着。
顾宁昭插兜站着，神色淡漠。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她迈步往外走。
“等等，”
男人伸手拦住她，终究是于心不忍。
“你等在门外吧，我帮你去问大哥。”
这姑娘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
顾宁昭垂眸，视线瞟了眼他挡在她跟前的手，侧身绕开他。
“太浪费时间，学校有门禁。”
说完，她径直往前走。
男人被落在后面，望着她的背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学校……”
！
“你还是学生！”
这一层都属于一家公司，没有名字，只门口站着两个高大威猛的黑西装男。
看见顾宁昭，往中间迈了一步。
“你找谁？”
顾宁昭没回答，侧身露出后面赶上来的男人。
“她跟我一起的。”
男人解释道。
两个黑西装男这才让开路，对着男人微微躬身，喊了声‘二哥’。然后用门禁卡开了门，放他们进去。
越过门口，里面和普通的公司布局没有什么区别，看上去真像一家正经的公司。
走到这儿，男人也知道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抿了抿唇角。
“大哥在里面，我带你过去。”
他走到顾宁昭跟前，给她带路。
沿着走廊往里走，顾宁昭能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数道视线。
“到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脚步停住，转身看她。
眼神带着辨不明的意味。
“你……”
他似是还想说或者嘱咐些什么，但触及顾宁昭那张没有一丝波澜的脸——从被他们带上车到现在，一点儿都没变过。
又默默地把话给咽了回去。
或许，她用不着他担心。
男人转过身，抬手敲了两下紧闭着的办公室门。
“大哥。”
他喊了声。
屋内响起淅淅索索的声音，好像衣服摩擦。
半晌。
“进来。”
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男人回头看了顾宁昭一眼，示意她跟上，握上门把手，推门而入。
和外面普通的办公环境不同，走进这里面就像是进了会所一样。
灯光昏暗，闪着五颜六色糜丽的光，惹人遐想。
正对着门摆着一张硕大的沙发，足足占据了四分之一的空间，棕色的皮质在灯光下泛着亮光，直晃人眼。
沙发前的茶几上，混乱地摆着好几瓶酒，几个空瓶子随意地扔在地毯上。
沙发正中间坐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四十左右，长相粗犷，不怒而威。
赤裸着上半身，胸前横贯着一条明显的疤痕，看上去就不太好惹。
边上两个女人衣衫凌乱，背对着门口整理着。
整理好后，朝大哥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一同走了出去。
和顾宁昭擦肩而过。
随风带起的某种独特气味，夹杂着刺鼻的香水味。
她皱了皱鼻子，脸上总算是多了丝表情。
办公室门被轻轻带上。
带顾宁昭进来的男人朝前走了两步，“大哥。”
“嗯，办事儿回来了，有收获吗？”
大哥倾身，拿起酒杯喝了口，似是随口问道。
男人闻言，低下头。
“对不起大哥，我们还是没要回钱。邓强他……”
砰！
酒杯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直愣愣地冲着男人的脑袋砸过来。
他站着没动，硬生生地抗住。
坚硬的玻璃杯砸在额角上，跌落在地，四分五裂。
额角破了口子，鲜血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
“没要回钱，你回来干什么？”
大哥厉声。
“明达，你这样怎么帮我管好手下那么多兄弟，怎么管好那么多业务？”
吴明达依旧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起拳头。
顾宁昭视线扫过，眼底眸光闪了闪。
“大哥，邓强他、死了。”
“什么？不可能，他前几个月还给我发消息，让我再借他一笔钱，怎么会突然死了？”
大哥皱眉，显然不信。
“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邓强他妈跟你说的？”
“不是，”
吴明达摇头，测了侧身。
“是她。”
这下，大哥才发现，吴明达还带了个人进来。
还是个长得极其漂亮的年轻女孩。
他眼里精光闪烁，舔了舔唇。
“她是谁？”
“她……”吴明达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介绍她，因为自己也不知道她是谁。
顾宁昭往前踱了两步。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想知道邓强是什么时候借的钱。”
“哈哈哈，小姑娘，你要知道邓强什么时候借的钱干什么，你和邓强是什么关系？”
大哥眼睛微微眯起，肆无忌惮地将顾宁昭全身打量了个遍。
“你这条件，跟了邓强可惜了。”
“我和他什么关系？”
顾宁昭唇角勾起弧度，避开脚边的玻璃碎片。
“我说杀了他的关系，你信吗？”
大哥顿时愣住。
显然是被惊到了。
随即反应过来，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小姑娘，你这手给我按摩正合适，杀人你拿得动刀吗？”
他表情讥讽。
眼神赤裸，‘按摩’两个字分明另有深意。
“刀，”顾宁昭弯腰，捡起一片玻璃碎片，在手上把玩，一点都不怕被锋利的边缘给一不小心割破，“我一般不用刀，但如果条件受限，用一用也是可以的。”
话音未落，玻璃碎片赫然扔出。
如利箭一般，朝着大哥直射过去！
正对着的，是他的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