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然和槐序并肩走出院门,走得虽慢,气势却不见本分。
槐序神情严肃,依旧是云舒然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该有的样子。
她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随时准备为小姐挡下任何可能的危险。
还未走出门槛,槐序的声音就先一步传了出去:“何人敢来云府闹事?”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警告来者不要轻举妄动。
门外的男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红了眼眶。
他上前几步,声音哽咽地回应道:“娘子,是我。”
槐序闻声抬头,看到许久未见的相公站在门外,眼中瞬间涌起泪光。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跑了过去,脚步匆忙间差点被门槛绊倒。
武镜棠连忙上前扶住她,轻声叮嘱:“娘子小心些,还怀着呢。”
他的手轻轻搭在槐序的肩上,目光中满是心疼和爱怜。
槐序双手轻轻抚上武镜棠的手,眉头微蹙,嗔怪道:“你这个傻子,怎么跑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是高兴的。
自从知道自己怀上了,她就想见武镜棠,但是小姐事多如牛毛,怎好因为自己的私事让小姐分神。
她压着没说,想着有小姐在身边怎么都能成。
没想到小姐会这般替她着想。
她的手指灵巧地抚平武镜棠衣领上的褶皱,动作轻柔细致。
槐序注意到他衣服上沾染的尘土,心疼地说:“看你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路上定是辛苦了。”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略显疲惫的面庞,眼中满是担忧:“从京城到泉州,路途遥远,山高水长,多少盗匪出没。你一个人赶路,多危险啊!”
槐序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她急忙用袖子擦拭,却被武镜棠温柔地拦住,替她擦去。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别担心,我这不是平安到了吗?”
槐序抬头看着丈夫关切的眼神,她既感动于他不顾危险前来相见,又担心他的冒险之举。
她吸吸鼻子,努力平复情绪,继续替他整理衣衫:“你看你,总是不好好穿衣服,领子又歪了。”
武镜棠温柔地说:“我放心不下你,总想着来看看。”他的目光落在槐序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满是柔情。
云舒然在一旁看得牙酸,忍不住出声打断:“好了好了,耍花枪进去再耍,看得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槐序这才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低着头回到云舒然身边,脸颊微微泛红。
武镜棠也回过神来,向云舒然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云小姐写信告知。”
云舒然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自然是要告知的,难不成还想等槐序自己生下来,你就轻轻松松当爹吗?”
武镜棠连忙摇头,神色顿时认真起来:“自然不会。”
云舒然转头看向另一边站着的送信人。那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一身劲装,腰间别着一把长刀。
他站姿笔挺,目光如炬,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我就是云舒然,信可以交给我。”云舒然伸手示意。
那人恭敬地将信交到云舒然手中,却并未离开。
云舒然微微皱眉,有些奇怪地问道:“还有事?”
送信人抱拳回答:“回禀小姐,送信的人让属下再讨一封回信才能回去。”
云舒然接过信封,指尖轻轻摩挲着,感受到一处明显的凸起。
她微微蹙眉,目光在信封表面扫过,却未见任何标记。
谁的来信,如此奇怪?
“有劳大哥了。”云舒然对送信人说道,“先随我进府歇息片刻。”
一行人穿过庭院,踏上青石板铺就的小径。
槐序和武镜棠紧随其后,槐序时不时偷瞄丈夫一眼,眼中满是喜悦。
云舒然转身对二人道:“你们先去歇着吧,想必武大家路途劳顿,需好好休息。”
槐序闻言,连忙应道:“是,小姐。”
她牵起武镜棠的手,面带彩霞离开。
云舒然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她吩咐小丫鬟:“带这位大哥去正厅用茶。”
待众人散去,云舒然快步回到卧房。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一个精巧的木雕从中滑落。
云舒然捧起木雕,细细端详。
一朵栩栩如生的小云,不过手指大小。
云朵的轮廓柔和流畅,仿佛随时会飘散。木雕表面光滑细腻,隐约可见木纹的纹理。
云舒然轻轻抚摸,指尖传来温润的木质触感。
“百里槿…”云舒然轻声呢喃,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只能是他了。
她迫不及待地展开信纸,目光贪婪地扫过每一个字。
“舒儿:
春日渐暖,边塞冰雪消融。每见一朵浮云,便思及卿容。卿如云般清雅脱俗,我魂牵梦萦无可抑。
昨日巡边,遇一奇事。有一匹野马,通体雪白,竟能踏雪无痕。
若卿在此,定会为之惊叹。
我不禁想起卿的轻盈身姿,盼与卿同乘。
边关风光壮阔,然我心中所念,唯卿而已。
尔尔辞晚,朝朝辞幕。
百里槿 敬上”
这信也过分直白了些,她不由得想起了两人同乘追风的时候,脸颊泛起红晕,心跳加速。
她将信纸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百里槿的体温。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百里槿的面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突然,云舒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将信纸折好。
她拿起木雕小云,放在掌心细细把玩,眼中满是柔情。
“这个…浪荡子”云舒然轻声呢喃,语气揉作一阵涟漪。
她将木雕和信纸小心翼翼地放入贴身的荷包中,仿佛在珍藏一件稀世珍宝。
她笑颜如花,走到书案前坐下。
“既然要回信,不如先作画一副。”云舒然自言自语道。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宣纸,铺平在案上。
她拿出朱砂和墨,小心翼翼地研磨,墨香渐渐弥漫开来。
她蘸取朱砂,笔尖轻点纸面。
一朵朵红梅在纸上绽放,枝干婀娜,花瓣娇艳,云舒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画作完成后,云舒然将其晾在笔架上。她又取出一张纸,开始写回信。
云舒然将画晾在精致的紫檀木笔架上,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张洁白如雪的宣纸。她提起狼毫笔,蘸了蘸墨,开始书写回信。
写完信,云舒然将其放在一旁晾干。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天际。
“百里槿,你现在在做什么呢?”云舒然轻声自语,“边境的生活一定很艰苦吧?”
她想象着百里槿骑马巡边的英姿,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但随即,她又皱起眉头。
四皇子那边,他能应付得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