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英眼中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她跪倒在床前,声音哽咽:“小姐…蒲月姐姐她…她来不了了…”
云舒然心头猛地一颤,感觉有人狠狠捏住了她的心脏。
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岚英,喃喃道:“不…不可能…”
寒风从破旧的窗棂间呼啸而过,吹得屋内的油灯忽明忽暗。
云舒然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被抽空了力气,浑身冰凉。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蒲月…蒲月…”云舒然喃喃自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艰难,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她无法呼吸。
云舒然紧紧抓住被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蒲月温柔的笑脸。
那个总是安静地站在她身后,为她梳妆打扮的丫鬟,那个总是细心照顾她起居的贴心人,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蒲月。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云舒然喃喃自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岚英看着小姐痛苦的模样,心如刀绞。
她强忍着泪水,轻声道:“小姐…您别太伤心了…蒲月姐姐她…”
云舒然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痛苦与自责:“岚英,告诉我…蒲月她…她是怎么死的?”
岚英抽泣着说道:“王婶说…她们刚上小船没多久…就有人到小船舱砸船…土匪跳下水朝他们游过去…那些土匪还带着刀…”
云舒然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她追问道:“然后呢?蒲月她…”
岚英哽咽着,泪如雨下:“蒲月姐姐…她自己跳下水…”
说到这里,岚英再也说不下去,泣不成声。
云舒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她痛苦地喃喃:“蒲月…她才刚及笄…就死在了土匪刀下…”
云舒然紧绷的弦断了,两人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一阵风将油灯熄灭,白烟翻转消散。
悲痛的哭声传出屋外,被寒风带到无尽的漆黑中。
云舒然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声音沙哑地问道:“岚英,蒲月的…尸体找到了吗?”
岚英低着头,轻声回答:“找到了,小姐。”
云舒然猛地坐起身,不顾身上的伤痛,急切地说:“带我去看看她。”
她要亲自为蒲月主持葬礼,给她死后的体面。
岚英咬着唇,泪如雨下:“小姐…您昏迷了好几日,蒲月姐姐已经…已经下葬了。”
云舒然如遭雷击,浑身颤抖:“什么?你说什么?”
岚英跪在床前,抽抽搭搭地哽咽着。
蒲月姐姐身上的伤…太多太深,小姐看到会更伤心,所以…所以她和槐序姐姐守灵三日就自作主张将人下葬。
云舒然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痛苦地捂住脸,哭得撕心裂肺:“蒲月…蒲月…我连你最后一面都看不到了…”
岚英看着小姐痛苦的模样,心如刀绞。
她轻轻抱住云舒然,任由泪水浸湿衣襟。
良久,云舒然抬起头,眼中满是自责与痛苦:“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身边的人…”
她突然抓住岚英的手,急切地问:“蒲月的坟在哪里?我要去看她。”
岚英劝阻道:“小姐,天色已晚,您的伤还未痊愈,不如明早再去?”
云舒然摇头,固执地说:“我没事,现在就去。”
说着,就抬脚往外走。
岚英急道:“小姐,晚上不宜上坟,会惊扰亡魂的。”
云舒然这才止住脚步,满眼的痛楚。
“明日…明日一早我便去。”
云舒然躺在床上,双眼圆睁,毫无困意。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船上的场景,搜寻蛛丝马迹。
究竟是谁要杀她?为什么要杀她?
云舒然攥紧拳头,眼眸凌厉:“不论是谁,我都一定要为蒲月报仇!”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在为逝去的生命哀悼。
云舒然望着窗外的雪景,心中的仇恨如同寒冬般冰冷刺骨。
云舒然睁眼到晨光破开浓厚的夜。
云舒然裹着单薄的斗篷,踏着积雪走出农家小院。岚英扶着她,王婶搀着槐序,四人缓缓前行。
走出三里路,一棵光秃秃的柿子树下,孤坟新立。
简陋的木制墓碑上,“蒲月”二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触及墓碑便如触电般缩回。冰凉的触感仿佛蒲月冰冷的身躯,令她心如刀绞。
“蒲月…”云舒然低头垂泪。
岚英递上香烛纸钱,云舒然接过,跪在雪地里,将香插入坟前。
袅袅青烟升起,燃烧过后的灰烬飞上半空,落在云舒然肩头。
“蒲月,是我没保护好你…”云舒然哽咽着,手一抖,纸钱簌簌落下。
四人默默垂泪,烧纸的噼啪声在寂静的雪地里格外清晰。
寒风呜咽,似在为逝者哀悼。
回到农家小院,云舒然心绪难平。
她急切地想找那黑衣人问话,却不知从何处寻她。
正焦急间,黑衣人如鬼魅般出现。
“小姐,王爷交代,等您祭坟回来就向您禀告。”
云舒然紧盯着黑衣人:“说!”
黑衣人沉声道:“昨夜的土匪有两拨人。一拨是原本的土匪,从他们的书信来往看,是有人出价让他们来杀您。另一拨是宫里的人,拉您下水行刺的就是宫里的人。”
云舒然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咬牙切齿地问:“是谁买通了土匪?”
“还在查,但大概能确定是泉州那边的人。”
“泉州…”云舒然眼中寒光乍现。
谁将她要去泉州的消息透到那帮人手里?
如果周先生没死,她的出发会让他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她一阵心惊,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
黑衣人说完,便如一阵风般消失无踪。
云舒然站在原地,浑身颤抖,一呼一吸都觉得无比疼痛。
“泉州…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云舒然脑中思绪翻涌如潮。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她必须立即通知侯府,查出内鬼。
云舒然环顾四周,却找不到纸笔。